殷霸天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弥漫着剑气的儒衫剑客，微微一笑。
手中一股磅礴气息爆发而出，后者见状脸色大变，手中三尺青锋挡于身前。
殷霸天并未刁难儒衫剑客，仅仅只是散发出武道气机，并未对其出手。
儒衫剑客目光盯着殷霸天，缓缓开口说道：“一品大宗师?”
殷霸天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觉得呢。”
听到这话的儒衫剑客低下脑袋，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柄三尺青锋，缓缓说道：“即便你是一品大宗师又如何，先生说过没他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入城。”
殷霸天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什么都是先生说先生说，你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人，何必一直被高老头束缚住你的思维。”
儒衫剑客抬起头来，看着殷霸天冷声道：“你懂什么，当初如果没有先生供我吃穿用度，怎会有现在站在这里活生生的宇文杰！”
殷霸天闻言，笑着说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何必活成他人的牵线傀儡?”
儒衫剑客冷笑道：“你不会懂的，当初先生将我捡回家中，教我识文写字，替我取了宇文杰这一名字，自从我来到白山书院的那一天起，我的命就是先生的，无论先生要我做什么，我都绝无二话。”
殷霸天摇了摇头说道：“高老头有你这么一个固执的弟子，肯定颇为头疼。”
“可不是嘛。”
殷霸天话音刚落，就听到城头上响起一道声音，殷霸天一眼望去，笑着说道：“高老头，来的挺快嘛。”
国师高从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上，看着下方浩浩荡荡的东疆将士们，脸上露出了笑意。
“东安王携数万将士前来勤王，老夫若是来的慢些，只怕我那不懂变通的弟子就要让陛下错失一支虎狼之师了啊。”
“高老头，居高临下说话有意思吗?”殷霸天抬头看着国师高从之，缓缓开口说道。
后者笑了笑，说道：“那老夫这就下来陪咱们的王爷，好好唠唠。”
在一位儒衫学生的搀扶下，国师高从之缓缓走出城门，来到殷霸天身前。
儒衫剑客见到自家先生，急忙行了一个师生之礼，口中说道：“学生宇文杰见过先生。”
“宇文杰啊宇文杰，你可是差一点就要把咱们陛下的肱股之臣给得罪了啊。”国师高从之看着宇文杰，微微笑道。
后者脸色一变，急忙说道：“都怪学生招呼不周这才险些酿下大错，还请先生怪罪。”
国师高从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宇文杰，平日里老夫是怎么教你待人接物的?”
儒衫剑客闻言急忙开口说道：“以礼待人，收敛锋芒。”
“可你先前又是如何做的?”国师高从之缓缓开口说道，目光看向儒衫剑客。
后者低下脑袋，缓缓说道：“学生知错了。”
国师高从之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么多年来，老夫一直教育你们严守这八字戒律，你们说到底还是儒家学生，即便拿起刀剑又如何，终是不得出言不逊，以剑伤人。”
“弟子明白。”
“你不明白！”
国师高从之冷声道，紧接着开口说道：“自从你拿起这柄剑后，你的心性就已经变了，你开始忘记了老夫所教育你的戒律。”
“刀剑无眼莫出鞘，做事要留三分余。”
儒衫剑客低下脑袋，任凭国师高从之如何打骂都是一声不吭地接受。
殷霸天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国师高从之，开口说道：“高老头，别总拿老一辈的思想去禁锢年轻一辈。”
“王爷是要替我这顽徒说话不成?”国师高从之看着殷霸天，缓缓开口说道。
殷霸天摇了摇头，就这么看着高从之，口中说道：“高老头，难道你这个学生不优秀吗，小小年纪已经近乎二品不说，单论他那胆魄，我殷霸天就敬他是条汉子！”
国师高从之看着殷霸天，缓缓说道：“王爷可曾了解过老夫所想，此人乃是老夫欲要传授衣襟之人，如今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在高从之心里，其实更加希望宇文杰放下刀剑安安心心做学问，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将他当初接班人来培养。
谁曾料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宇文杰开始喜欢舞刀弄枪，不再一心只读圣贤书。
对此高从之甚是无奈，即便想要处于呵斥，但是看到后者那对于刀剑发自内心的喜爱，也就不再过多干涉，只求他能做到八个字：以礼待人，收敛锋芒。
可现在儒衫剑客一门心思放在刀剑上，对于学问的探究大不如前，这对于高从之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殷霸天看着高从之，缓缓开口说道：“现在的年轻一辈不同于我们那个时候，现在的他们有自己的追求，我们这些个半个身子入了土的老家伙，何必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
国师高从之沉默许久，点了点头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殷霸天也听出了高从之话语中的意味，当即笑着喝道：“滚蛋！”
国师高从之缓缓收敛起笑意，目光看向殷霸天身后的数万东疆将士，开口说道：“确定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殷霸天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一路上暗中干掉了不少隐藏在队伍里的人，此番留下来的皆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国师高从之看着浩浩荡荡的东疆大军，笑着说道：“那就早些进城，老夫和陛下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了接风洗尘。”
殷霸天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当真那么周到?”
“这还能有假?”
国师高从之笑着说道，转过身看向低下脑袋一言不发的儒衫剑客。
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长叹一声说道：“一直以来是老夫太执着于将衣襟传授于你了，忽略了你的本性。”
“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是学生辜负了先生的期望才是。”儒衫剑客急忙开口。
国师高从之笑了笑，缓缓说道：“你错也好，我错也罢，此后老夫将不再约束于你，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你也该是时候去体会一下天下风光的美好，若是看腻了天下风光，白山书院依旧有你的位置。”
儒衫剑客闻言，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先生这是将学生逐出书院?”
国师高从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即日起，老夫允你仗剑天涯，去做那侠肝义胆的江湖剑客。”
“不过八字戒律切勿忘记。”
“以礼待人，收敛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