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君脸色铁青，看着此刻的殷霸天许久不语。
殷霸天缓缓开口说道：“周老太君，此番京城有难，难不成你周家真有袖手旁观不成?”
周老太君长叹一声，开口说道：“殷霸天，莫要以天下大义来压老婆子，老婆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若要拿她周家的子弟去给当今圣上拼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殷霸天怎会看不出周老太君的心思，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老太君，当初周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可是对当今圣上推崇备至。”
“你好意思说这些！”
周老太君手中龙头拐杖狠狠拄地，刹那间怒目圆瞪地盯着殷霸天。
“若非当初圣上求他出山稳定朝政，凭借他那二品大成即将破入圆满的武道修为，怎会死在西北玄关之外！”
殷霸天闻言，脸色阴沉，当初求周老太爷出山的人也正是自己。
当初皇帝陛下刚刚坐上龙椅，朝中局势内忧外患，仅凭借自己与各位诸侯绝对是难以抵挡来自外界无休止的攻势。
若非自己在紧要关头请出了周老太爷出山助阵，只怕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要另有其人了。
周老太君看着殷霸天，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让我老伴替你们送命还不够吗?”
“难不成真要我周家死绝，你们才能安心是吗?”
殷霸天听到这话，急忙开口说道：“老太君你误会了，当初前往西北玄关也是周老太爷自己的意思，若非如此，本王怎会让他去如此危险的地方。”
想当初他与周老太爷最后一次见面，本是有殷霸天率领万余骑将士前去西北玄关挡住来犯的敌军。
而周老太君则是前往相对于安稳的南方疆土，替圣上稳固住南方的诸多武道高手。
可是当他们两个最后一次离别前喝酒时，周老太爷主动请缨前往西北玄关，即便当初就连圣上都不肯应允，但是哪架得住周老太爷的狂轰滥炸，最终还是妥协了。
按照周老太爷的意思就是：老头子我烂命一条，不在死前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死后怎能安生?
正如他所言，的确死前轰轰烈烈。
西北玄关外，周老太爷率领万余骑精锐将士，以自己一骑冲锋在前，凝聚自身武道修为硬生生将包围圈给分裂开来。
而后凭借着摧枯拉朽地磨盘功夫，硬生生以一万将士拖住了敌方三万精锐，让其无法踏出西北玄关一步。
本以为是双方对峙的局面，谁曾想到敌军居然暗中埋伏了数位武道高手。
当周老太爷疲倦歇息的时候突然出手，皆是大成高手，当三位二品大成的顶尖高手围困周老太爷时，即便其余将士想要支援，但是面对着三倍于自己的敌军，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老太爷以一人之力大战三位顶尖高手，以年迈之躯硬生生靠着半只脚踏入圆满的武道修为磨死了了三位武道高手。
本以为尘埃落定，自己可以好生歇息一番时，谁曾料到一杆长枪破空而来，直直地刺穿了周老太爷的心脏。
那一枪来的迅速，攻势极猛，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时一枪了结了周老太爷的性命。
若是当时周老太爷没有与那三位武道高手缠战，那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杆长枪，何惧之有。
当周老太爷倒在战场上，南鸾国的将士们都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一时间被敌方精锐瓦解开来，欲要逐个击破。
好在殷霸天放心不下周老太爷，将南方事务交由徐狂处理，这才导致后者在南方作威作福，盘踞于江南之处，依仗着冠烈侯的名号逐渐收拢势力，成了江南的二皇帝。
若非当时有着殷霸天来解战局，只怕南鸾国的万余骑将士都将被敌军分崩瓦解。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殷霸天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周老太爷，后者奄奄一息，生机却未彻底断绝，心中有一股气死死地将他最后一缕生机留在体内。
见到殷霸天，周老太爷这才将这一口浊气缓缓吐出，面带笑容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老婆子该伤心了。”
任凭殷霸天如何呼唤都无济于事，周老太爷此刻已经身死道消，再难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法子。
当殷霸天率领着将士们班师回朝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其身后所背负的那一具年迈老者尸身，气机溃散，身死道消。
周家自殷霸天手中接过周老太爷的尸骨，自此之后京城再不见周家身影，直到周老太君破入二品大成境界，这才使周家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此刻周老太君看着殷霸天，冷声道：“别和老婆子讲这些，若非老头子临走前算出自己命不久矣，当初你班师回朝时，老婆子我就要取了你的性命。”
“那本王还要谢周老太君不杀之恩?”殷霸天看着周老太君，缓缓开口说道。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若是老婆子我还为此争论不休，只怕老头子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含笑而终。”周老太君长叹一声，眼角一滴清泪缓缓滴落。
殷霸天看着周老太君，许久才开口说道：“若是老太君不愿携周家子弟出山，本王绝不怪罪，即便是圣上怪罪起来，本王亦可以一力承担。”
“此话当真?”
周老太君看着殷霸天，开口说道。
若是殷霸天真要强行奉旨，即便周老太君自身拥有着二品大成的武道修为又如何，定然不是已经踏入一品大宗师之境的殷霸天的对手。
殷霸天点了点头说道：“这本就是本王欠你们周家的，若是当初去西北玄关的是本王而非周老太爷，只怕就不会酿成这番惨案。”
若是当初真的是殷霸天前往西北玄关，那么定然有去无回。
要知道当初殷霸天不过是二品小成的武道修为，虽说依仗着一些手段可以堪比大成高手。
但是当初周老爷子已经是半步圆满，即便如此也是一人血战三位大成高手，以鲜血沐浴己身才堪堪取胜。
若是换做殷霸天，虽说不惧寻常二品大成高手，但是面对三位大成高手，即便有着压箱底的手段护身，那也必死无疑。
殷霸天看着周老太君，后者脸色阴沉，显然还没有彻底从周老太爷的死中解脱出来。
殷霸天摇了摇头，转身想要离去时，却听见周老太君缓缓开口：“我周家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听到这话的殷霸天微微一笑，转过身看着怒目圆瞪的周老太爷，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谢过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