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兰小姐的朋友短暂地错愕了一下。
“……是,没错,他也出什么事情了吗?”
梁垣雀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合适,便只能说,
“之前我发现,你弟弟也就是吴文清似乎也在香港,似乎,似乎也在荣盛公司。”
“什么?”兰小姐朋友惊了一下。
虽然对这个坑害了全家的弟弟气愤不已,但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血亲。
他不告而别这么长时间,在兰小姐朋友心里,几乎已经当他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现在骤然听到他的消息,自然是又惊又喜。
“他,他竟然也被抓进了公司!怎么办,怎么办啊!”
兰小姐的朋友似乎已经失去了主见,紧张地抓住兰小姐,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兰兰,求求你了,虽然这死小子我也很不想见他,但他毕竟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能连他也失去了!”
关于吴文清的事情,兰小姐从来没有听梁垣雀提起过,今天猛然听到也很吃惊。
看着慌乱的朋友,兰小姐自然是安慰她,一定会找到吴文清的,不会再让吴文秋的悲剧重演。
兰小姐的朋友为了生活,目前在四处打零工,所以自由的时间很少,待了这些时间,就又该回去工作。
送走她之后,兰小姐立刻就问梁垣雀,
“你发现了吴文清,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之前不讲?”
“是啊,”庄佑杰也好奇地看着他,“你从哪里调查到的他的消息?”
梁垣雀摇了摇头,“不算是我调查到的,是那天我们在医院守株待兔的时候遇到的。”
“在医院遇到的?”庄佑杰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可是我们在医院遇到的不是曲海……等等,难道说,另一个人?”
“对,”梁垣雀点着头说,“当时要不是他伤了我,我也没有机会看清他的面容,之后我找曲海确认过,那个人,就叫吴文清。”
话说到这里,兰小姐也隐约猜出了事情的关窍,
“你,你的意思是说,吴文清不是像文秋哥一样被公司控制了起来,而是像曲海那样在给公司做事。”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是这样的。”梁垣雀回答。
兰小姐像是受到了惊吓,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浑蛋小子,他干什么不好,竟然个这个黑心公司搅在一起,他知不知道自己哥哥被公司给害死了!”
虽然梁垣雀想说,他很有可能在害死自己哥哥这件事上有所参与,但是在事情没有证据之前,最好不要用恶意揣测别人。
所有他只摇了摇头,说不太清楚,其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从一分一秒到一天一夜,梁垣雀能浪费下去的时间已经不多。
所以当天下午,他就提出了出院。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而且个人意愿很强烈,所以即使他仍旧很虚弱,医生也拦不住他。
既然他已经选择离开,兰小姐也没有再待下去凑热闹的必要,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
不过兰小姐的待遇跟梁垣雀可不一样,刁夫人直接派了好多佣人来前呼后拥,用车子把她给接了回去。
其实刁夫人这人很善良,听说梁垣雀的伤势可要比自己女儿严重得多,也贴心的给他准备了接送的车辆跟帮忙的人手,只不过被梁垣雀给婉言谢绝了。
其实梁垣雀有一个毛病,就是别人对自己太好的话,会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能拒绝得了刁夫人,但绝对甩不开庄佑杰,所以在庄佑杰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让他送自己一起回公寓。
梁垣雀贴身带的东西并不多,唯一的能算上物件的还是江飞送来的那只花瓶。
因为庄新杰今天碰巧要跟着庄老爷去谈一桩很重要的业务,于是只能庄佑杰抱着一只花瓶,跟梁垣雀叫了黄包车回公寓。
回公寓的路上,梁垣雀冷不丁问了庄佑杰一个之前没考虑过的问题,
“呃,庄少爷,其实我想问问你,既然你家的长辈都管你叫小杰的话,那你跟你家里人管你弟弟叫什么呢?”
这个问题直接把庄佑杰都给问愣了,本来在生活中好像有很自然的称呼庄新杰的方式,但被他刻意一问,反而怎么都想不到该如何称呼庄新杰合适。
好像,也不叫小新?
“要么就叫‘新杰’,要么就直接叫‘庄新杰’吧?”庄佑杰挠着后脑勺想。
“哦,”梁垣雀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会直接叫‘弟弟’之类的呢。”
“噫,这么一想好肉麻啊。”庄佑杰抚了抚自己的肩头,不过仔细一想,庄新杰倒是会很乖巧的管自己叫哥哥呢。
一般下对上叫身份称呼好像没什么毛病,但上对下叫“弟弟”什么的,就听上去好别扭。
“那你嘞?你怎么称呼你师兄?”庄佑杰反问梁垣雀,“叫哥哥吗?他好像一直自称你哥哥哎。”
“……才不会,我又不傻。”梁垣雀莫名沉默了一阵子才回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他刚刚拜入师门的时候,被江飞这个恶劣的家伙捉弄,故意不告诉自己他的名字,让他只能称呼他一声“哥”。
后来还是师父做主,告诉梁垣雀,那个家伙叫“江上漂”。
常言道一物降一物,江飞一听这个名字就炸了。
从那之后,梁垣雀就管江飞叫“喂”了,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连这一声“喂”都省了。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熟了,又是被同一个师父给带出来,彼此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正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根本不用称呼就能自然的交流。
梁垣雀正说着话,突然就哽了一下,目光奇怪地盯着路边一个方向。
庄佑杰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了路边的一个移动的抄手小摊。
“哦?你饿了吗?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梁垣雀嘘了一声,而后叫停了车夫。
这时候,庄佑杰才反应过来,梁垣雀看的不是抄手摊,而是坐在抄手摊边的那个年轻人。
“谁?”
“吴文清。”梁垣雀短暂地回答了一声,立刻翻身跳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