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娘,你这当家的没死啊”
“面『色』红润,耳垂半软,眉宇隐隐泛青,却无呼吸,仿若死人,这是吃了假死『药』的症状啊”
假死『药』?
假死『药』是什么?没听过。
欧阳旭接连两句话,令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紧盯着地上的尸体,细细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但有件事,却听的明白。
地上的人没死?
众人左瞧右瞧,屏息凝视,目不转睛,恨不能将地上的人瞧出个窟窿来,这人看着,却是没喘气啊,肚子都不起伏了,这怎么就还活着呢,要说诡异之处,却如他所说,面『色』些许红润,只不过,这难道不是太阳晒得?
“哎呀,你这是什么大夫啊,我当家的明明就是死了,这身子骨都硬了,你们不想认账就罢了,还说这些个糟人心的话,不就是想说,老『妇』我想讹你们吗”
布衣『妇』人战战兢兢的等着欧阳旭把完脉,在人群中紧张兮兮瞅了半天,见李总管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眼『色』,得不到指示,本就六神无主,此时又听欧阳旭这么一说,再瞧众人神『色』诡异。
登时心慌意『乱』,血涌冲脑,再顾及不得,一股脑,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哎呦,你们这些黑心的商人啊,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寡『妇』,你们知不知羞,害不害臊啊,什么假死『药』,你说我当家的没死,你倒是把他叫起来啊你”
不管不顾哀嚎痛骂一通,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随手抹了把眼泪鼻涕,见欧阳旭蹲着身子,正仔仔细细瞧着尸体,心里一慌,忙膝盖跪地,挥手去打他,嚎啕大哭:
“啊,当家的,你瞧瞧,死都不让你安生啊,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还折腾你啊......”
欧阳旭捂着被打红的手腕,愤怒的站起身,细白小脸气的晕红,也不害怕扭捏了,正义凌然道:“我告诉你,你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侮辱我的医德!”
葱白细手朝地上一指,肃声道:“这个人,明明就是吃了廉价假死『药』,五个时辰后,便可醒,你若不信,就在这呆五个时辰,若他不醒,我欧阳旭,还你一条命!”
众生讶异中,风离叶被他刚正不阿,肃然起敬的威严模样,惊的瞪直了眼,暗暗竖了个大拇指,这跟木头,可以啊,这么快就开窍了?演的还真像,他都以为是真的了!
心思各异,竞相猜测中,只紧紧抱着沐『药』儿的慕容墨月,若有所思的望着一脸严肃的欧阳旭,凤眸微闪,低头细细打量起怀中人来。
沐『药』儿歪着脑袋,一双清澈琉璃星眸,似笑非笑的紧盯欧阳旭的手腕,细皮嫩肉的细白胳膊,本就一碰就红,那布衣『妇』人,又一身蛮劲在手,力道狠了些,嗯,有些刺眼!
搓着慕容嫣的小手,无规律的捏了捏,看向布衣『妇』人的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明灭不定,隐隐兴奋疯狂。
——“姐姐,你看,他们把凌儿的手都捏红了,好痛的,姐姐呼呼”
谷绿站回她身侧,目光自欧阳旭手腕收回,些许担忧的望着沐『药』儿,小姐将凝血丸的配方给了欧阳旭,那日又亲自为他上『药』,她便知,欧阳旭已被她列为自己人对待。
自鬼阁里,妖魅诡异的红花,和那泪滴玉坠出现后,小姐就变得十分奇怪,时常将自己关在鬼阁,一待便是十天半月。
且,对待自己人,虽极是维护,可总有种说不来的诡异,时而执拗偏执,见不得他们受一丝一毫的欺负,时而又淡然处之,只待最后才打击报复。
就若现在的欧阳旭,她记得,有次十娘在一品香,被一粗鲁携刀大汉威胁,也是这样,被捏红了手腕,小姐在房间看见,直接取了大汉的命,剁了他的手!
徐风过处,店内混杂的草『药』味隐隐传来,甘草白芷,木香川乌,人群中,洛闻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见他们如此贴合自然,仿若一体,顿起一丝嫉妒与阴霾。
慕容墨月,你真卑鄙,竟敢擅自改动命轮,明明,是他的翠玉镯,先戴在她手上的!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不反感的姑娘,又阴差阳错带了他的翠玉镯,人,便就是他的!
医馆大门自内打开,店内小斯极有眼『色』的又搬了两凳子,给慕容嫣和欧阳旭,小家伙将凳子拉到慕容墨月身侧,紧闭着他坐下,抱着沐『药』儿的胳膊不松手。
而欧阳旭,此时只顾着维护证明自己的医德,挺立身躯,不服输的瞪着布衣『妇』人,眉眼皆是笃定。
『妇』人被他直勾勾的清澈透亮眸子,盯的抖了抖身子,甚是慌张无措,心思百转,想到身后之人,和事成的好处,咬咬牙,一改先前可怜寡『妇』样。
腾腾两下站起身子,一脸尖酸刻薄样,对着风离叶大喊大叫:“风四公子,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你这医馆,也莫想再开了!就是砸锅卖铁,老『妇』我也要将你告到衙门去!”
“啧啧啧啧”,风离叶翘着二郎腿,满身珠光宝气,俊郎又俗气,甚是讽刺的睨着『妇』人,啧啧称奇,心情大好:“哎呦呦,终于想起小爷了,小爷都等你半天了”
在她惊慌恼怒的目光中,悠哉悠哉的站起身,朝四周一抱拳,大声道:“李馆主,吴馆主,林馆主,三位看了这么久的戏,还不打算出来给风某做个见证吗”
说来,风离叶也是个人精,早年在商人堆里『摸』爬滚打,全靠自己撑着,早磨练了一双火眼金睛,听沐『药』儿暗示的绕了一圈,又听出了欧阳旭话中,‘廉价’这两个字,立时想到了关键的地方。
话落一阵沉默,风离叶也不嫌尴尬,若有所指的笑道:“这疯婆子,说她男人是吃了本馆的‘一日香’死的,三位馆主可能有所不知,我妙手医馆的供『药』商,虽多数跟三位不同,可这‘一日香’,却恰恰是同一个”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人群中立时走出三人,左侧男子满目怀疑:“风离叶,你别『乱』扣屎盆子,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同行本就互看不顺眼,特别是像风离叶这般强劲的对手,他们巴不得趁此机会搞垮他!
其他两人也正欲说些火上浇油,添油加醋的话,然,‘西城『药』炉’这四个字一出现,三人顿时惊了,脸『色』难看漆黑间,只得一一上前,为尸体把脉挑眼,面『色』凝重!
“确是假死『药』!”
三道异口同声的声音,直接让众人唏嘘一片,却亦让布衣『妇』人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悚模样,又跌坐在地,无助惶恐。
正待『妇』人又下意识朝人群看去时,那处,却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凄惨痛苦----
“啊!你这只臭狐狸,快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