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摊开,洋洋洒洒满纸龙飞凤舞的歪体字。
李群明半怒半疑『惑』的瞪眼瞧去,先是蹙眉眯眼,而后震惊抖唇,最后慌『乱』阴郁。
啪!
众目诧异中,浓墨泛黄的信纸,被李群明啪的一声扔给身旁的李管家,后者不明其意,下意识接过,却在打开后,浑身一哆嗦。
双目生寒,李管家往日沉稳镇静的瘦猴脸,渐渐龟裂,再不复平日精明锐利,众目睽睽下,忽而噗通一声跪在李群明面前。
握着信纸的手,止不住颤抖紧晃,手里那泛黄的薄薄一层,仿若烫手的催命符,让李管家顿慌了神『色』,害怕胆寒。
“相爷,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见此,众人顿生疑虑,今日,不是风小四爷上门挑衅吗,怎眨眼功夫,这左相府平日嚣张厉『色』的李管家,便跪地求饶了?
风离叶拉着不情不愿的慕容风,携一众自璃王府带来的侍卫,晃晃悠悠的上前,俨然带着耀威扬威,有恃无恐的气势。
在李管家两步外的侧身站定,挥手示意一众侍卫将人包围在内,得意洋洋瞅着李群明漆黑如碳的面『色』,指着颤颤巍巍的李管家道:
“左相爷,这混蛋烧杀抢掠,偷人祸妻,小爷管不着,可当年艳香楼头牌秀秀,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那是小爷的人,虽小爷红叶飘柳,万花揽怀,但从不喜别人碰我的东西”
撩袍一脚踹在李管家后背,耳听他哀嚎惨叫,目看他蜷缩抽搐,风离叶笑意更深,愤声更甚:
“啧啧,你这丑不拉几的破管家,倒是隐藏的深啊,背着小爷,偷偷与那秀秀偷欢,呵,真有能耐!”
浑身抖了抖身子,满面厌恶嫌弃:“滋,想想就觉得恶心!”
噗!
慕容风本急着去找沐『药』儿,正郁闷烦躁,想借机偷溜,猛然听到他的话,忽捂肚张嘴大笑:
“哈哈,风小四,你第一次亲亲,明明是给了沐姐姐的爱宠小狐狸,肯定是连女人的身子都没『摸』过,被这老头拱了白菜,你恶心什么,哈哈”
呸!
众人哗然喧笑中,风离叶一口吐了嘴里的狗尾巴草,狠瞪了他一眼,却是没时间搭理他,如今,他只念着赶紧结束这边的事情,好回去守着那人。
虽然,他没有资格。
沉暗的眉眼,异光闪过,慕容风却以为他是害羞了,平日被欺负的主,难得有机会见他吃瘪,慕容风嘚瑟之中,笑意更扬声欢肆,响彻空际。
风离叶无奈瞥向他依旧稚嫩的少年郎儿面,心中泛酸,却又暗松一口气,所幸,这小子不知他的沐姐姐重伤难休矣,能高兴一时,是一时吧。
然,一念刚起,一波未平,李季麟淡淡凉凉的话,传至风离叶耳中时,他再想阻拦,已然来不及。
“风小世子,你那沐姐姐重伤不治,你倒还有闲心,在此陪风四少胡闹,啧,看来小世子,对你那沐姐姐,也不是......”
“走开!走开!”
人群中,慕容风横冲直撞,费力推开碍事的行人,神『色』慌张错『乱』的朝右边奔去,一飞三跳,一蹦三高,狠不能直接『插』了翅膀飞过去。
他终于知道,爹爹为何如此异常,终于知道,今日的一切,为何变得如此奇怪,终于知道,为何风离叶,会死命阻止他进郡主府!
泪眼模糊,惊惧之极,慕容风跑的追日逐风,风离叶看的心肝『乱』颤,青筋直跳,却在转瞬,化悲愤为蛮力,朝李管家的背脊,狠狠踹了一脚!
“啊——”
惊天惨叫,伴着狼嚎鬼哭,李管家一下软在地上,再起身不得,李季麟沉了沉眉,踱步至一旁,不再言语。
李群明紧紧锁着眉眼,面上寒气袭人,可怖阴森,却是压抑着没动,只沉着嗓音问:
“风离叶,你到底想干什么!”
收回脚,在地上蹭了又蹭,风离叶抬眸不屑的看着他,一脚踏在李管家身上,哼哧道:
“我想干什么?哼,左相爷难道还不清楚?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这管家,命人故意吃了假死『药』,去我妙手医馆栽赃陷害,左相爷是他主子,这事,若说左相爷不知道,小爷还真是不信!”
李群明面『色』阴郁,冷哼道:“风离叶,本相看在与你爹同朝为官的面上,对你一忍再忍,可你莫要给脸不要脸,栽赃陷害?哼,本相一向光明磊落,顶天立地,又与你无仇无怨,怎会使计陷害你?”
“哼,小爷不跟你说没用的,你就直接说吧,你府里管家设计陷害我医馆,差点让小爷名誉扫地,在京都混不下去”
脚踩着李管家,一根根掰着手指,在众人瞠目结舌的冷汗涔涔下,细细碎碎的算:
“混不下去,小爷就没银子赚,没银子,小爷就得受冻挨饿,没吃穿,小爷就得皮包骨头,没形象,小爷就娶不到媳『妇』,没女人,小爷就不能传宗接代,没......”
“风离叶!你够了!”
李群明一声冷呵,怒吼出声,想直接命人逮住宰了,可那信上,却委委实实是彪子的历来受李全指派,所做的恶『性』勾当。
连时间地点,见了什么人,贼赃贼窝,一字一句,清楚明了,一眼看去,都不用去查,便知信上不假。
最后,还有李全对彪子吩咐暗语时,用的语气,说的话,竟诡异的一字不漏!
若非后知后觉,许是府中出了『奸』细或被贼人陷害,李群明当真以为,见了鬼了!
既然对方能查的如此细致淋漓,便是他们再想办法否决,他必然还能拿出更多的证据,这风离叶又是出了名的难缠。
若真要闹起来,他们便真是自取其辱了!
沉沉面『色』,李群明弯身捡起地上零散的信纸,紧攥在手心,冷声道:
“风家小子,你只需告诉本相,这信,你是如何得到的,今日,地上这人,随你怎么处置!”
闻言,李管家一个胆寒,差点昏死过去,心中急切惊悚,却是不敢出声。
这道闷亏,他需得替李群明受下,不然,回头只会比这更惨!
惊风中,风离叶一脚将李管家踢开,摆了个自诩潇洒严肃的姿势,哼唧沉沉道:
“左相爷,小爷我不难为你,你也别难为我,这信封的由来,还真不能跟你透漏,这人的命,我也得收了!为保公正,小爷可告诉你小爷找事由头”
话落,众人皆伸头凑去,扬着耳朵细细碎碎听着他接下去的话,准备听出一惊天的秘密。
然,秘密没听着,却又被雷了一把,而左相府前,众家眷后,一直暗自欢喜的灰衣布『妇』人,瞪着直直朝自己指来的细白指节,震惊欲裂。
“就是她,是她写信给小爷好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