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芬吓了一跳。
平时,她一惯没将白童这个小辈看在眼中,可现在不知不觉中,她竟感觉,白童已经有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令她感到有些害怕。
“滚。”白建设也是抄了桌上自己吃饭的饭碗,对准了朱淑芬。
本来白家这几兄弟之间,关系都不怎么融洽,少于往来。
现在,老爷子还在病床上没苏醒,朱淑芬就跑来大叫大闹要分家产,白建设自然是会站在白童这一边,一起对付着朱淑芬。
朱淑芬见得连白建设也动怒,随时要将那碗扣到自己的身上,不由往白建国身后躲了躲:“白建国,你还不管管你家的这些兄弟,一个个现在都是目无尊长的。”
这话一出,白建设跟白童,都险些呵呵哒了。
都不知道她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白建国在旁边铁青了脸色,还是忍不住训斥了她一声:“闭嘴,吵什么吵?”
连外面的护士听着这边病房的动静,都忍不住,专程跑过来,提醒一声:“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麻烦小声一点,病人才从手术室出来,需要安静。”
而别的病房,也跑过来,不嫌事大的看热闹。
朱淑芬终于是肯安静了片刻。
她看着病床上的白培德,也不象快不行的样子。
“原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啊。”她小声的嘀咕一声,这声音,也就她自己能听见罢了。
白童见得她嘀咕,虽然没听清什么,可也能料得,朱淑芬不会说的什么好话,白童再度狠狠的瞪了朱淑芬一眼,眼中警告意味极浓。
要是朱淑芬再敢说什么不中听的话,白童不介意,跟她直接大打出手。
“白童,你说说吧,你爷爷究竟是什么情况?”白建国询问着白童。
“我也不清楚,也是别人通知我来医院的,好象听说,是因为避让别人的自行车,然后摔倒在地的……这些情况,只有等爷爷醒了,才知道具体的原因。”白童气愤的说着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这气愤,不是气愤爷爷的遭遇,她气愤的是,大伯一家子人的表现,太令人寒心。
可以说,朱淑芬敢这么有持无恐的叽叽歪歪,也与白建国有一些关系。
白建国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朱淑芬在整个蔬菜队的口碑都不好,他自然是清楚。
当年,他也反抗过,也挣扎过,跟朱淑芬可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可终究也不是太有主见跟立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儿子都这么大了,他也懒得吵闹了,只要朱淑芬不太出格,他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过。
朱淑芬又直接嚷开了:“这怎么行,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去找那个骑自行车的人,要让他赔钱的。”
“行,你去。”白童直接呛了朱淑芬一句。
她是一刻也不想朱淑芬这些继续留在这儿。
这些人,不是来看望爷爷的,纯粹是来给爷爷添堵的。
“不过,在你去找那个骑自行车的人赔钱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付钱,将爷爷的住院费手术费这些给了?”白童措辞激烈的看着朱淑芬。
“凭什么要我们给手术费给住院费啊?”朱淑芬一下就跳了起来。
白童心中冷笑,果真一提要朱淑芬给钱,这就是踩了她的痛脚啊。
“凭什么不给?”白童冷声道:“大伯总该是爷爷的儿子吧?这赡养老人,是作为子女该尽的义务和责任,现在爷爷生病住院,需要很多钱,当然是需要做子女的来承担这些费用。”
“不行。”朱淑芬直接一口反驳:“你爸都顶了班的,这养老送终的事,就该是他自己的事。”
白童冷笑,冲着病房外看热闹的人道:“大家来帮忙评评理,有这样的人吗?这闹着要分家产的时候,他就有资格来要分一份,这一喊要承担医药费,就不关她的事了,天下有这样什么便宜都占了去的道理吗?”
这一说,外面围观的人,都不由好笑:“这天下,哪有这个理。”
“可不,你既然不愿意承担赡养义务,也就别想着要来分什么家产啊。”“这样一比,我家的那个儿媳妇,还算是好人了。”
朱淑芬恼羞成怒:“去去,我们的家事,哪时候轮着外人来说道说道。”
白童不理她,对着白建国道:“大伯,大伯妈没读过书,不讲道理,我就不跟她说了。你是读书人,还是队里的会计,你倒是说说,你有不有赡养父母的责任跟义务,你是不是应该拿钱出来,替爷爷付住院费?”
“应该。”白建国黑着脸,承认一句。
他还不至于象朱淑芬这样不要脸。
“应该什么啊应该。”朱淑芬直接黑了脸,拉了白建国就向外走:“家中还哪有钱,给利民买车,都还要想方设法凑钱……”
她一边骂骂咧咧着,拉着白建国跟白利民快步走开,害怕一会儿,真的要找她要什么医药费住院费。
这种垃圾人,就是典型的,看着便宜就要往前凑,一要损害到她的自身利益,就直接快些闪人。
“要滚快滚,有本事滚了,以后不要来。”白建设看着她那肥胖的身影,骂了一声。
看着朱淑芬等人走远,白童轻舒一口气。
在爷爷生病住院这件事上,她也没指望大伯一家出钱出力。
她重生后,并不是被仇恨蒙蔽双眼,一心只想怎么复仇。
她重生回来,只是希望凭借努力改命自己的命运,让所有关爱自己的、自己关爱的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比如父亲,比如爷爷。
等关上病房门,世界一瞬间,就清静下来的感觉。
白童回头,却是看见,病床上的爷爷,已经睁开眼。
那一刻,白童好惊喜:“爷爷,你醒了?”
“嗯……”白培德含糊着,喉间应了一声。
这年老了,就是这么不中用,一个摔倒,就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来。
他都不知道他是昏迷了多久,这再睁眼,他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耳边,还是朱淑芬这些人刮臊的声音,反复的喋喋不休的说着,应该要去找人,赔偿损失。
他感觉,自己是要被活活气死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