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梦安继续问着南茜:“南茜,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一次,要带你回来吗?”
她膝下的孙辈、曾孙辈的人够多,还不包括那些子女在外面养的私生子,她甚至连一些孙辈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因为我是祖母的乖孙女啊。”南茜立刻乖巧的回答:“我知道,祖母最疼我了。”
确实,贺梦安最疼南茜,毕竟所有的孙辈中,就南茜跟贺梦安年轻的时候长得很相似,这让贺梦安经常看着南茜,不知不觉中,就会想着自己年轻时候的风姿。
贺梦安笑笑,才接着道:“我当然是疼爱你的,看着你,就让我想着自己年轻的时候,不过,你总是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单纯无知……”
她象南茜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独自一人跑国外留学,甚至,也在安排计划着自己的人生。
可以说,她是有野心的,有想法的。
可反看南茜,依旧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整天除了吃喝玩乐,也没有别的想法。
枉自跟贺梦安长得差不多,可这心计,是比贺梦安差了无数个层次。
贺梦安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按说,以她的家庭现在的情况,供着南茜一辈子养尊处优的过着日子,也是完全可能的。
但是,贺梦安还是希望,南茜能有一点的想法和追求。
“我也在想啊,经常把你带在自己的身边,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贺梦安反问着。
“我当然是愿意跟着祖母的身边,可以多学一些本事啊。”南茜表着态。
贺梦安摇摇头:“我还是太疼你了,结果,真本事,倒没有让你多学,这经商什么的,以后你得多留点心,跟你大哥学一学好。”
贺梦安的家产已经学着国外的模式,弄成什么家族基金,挑了最有能力的人来掌管。南茜的脑海中,不由就浮起她那个大哥的模样。她赶紧的摇摇头:“祖母,我跟在你的身边其实挺好的,真的,我跟着你,一样能学许多东西。”
正谈论着,胡志中来了。
南茜一见得胡志中来,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这些老朋友来看望贺梦安,贺梦安是不会让自己在场作陪的,那自己又可以出去溜哒一阵。
南茜站起来,殷切的替胡志中让座,又替胡志中倒了一杯茶,很懂事的道:“胡老先生,你陪我祖母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这么说着,她快些退出病房,甚至还快些拉上病房门,以免贺梦安把自己叫回去。
胡志中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病床上的贺梦安。
而贺梦安的眼睛,却是向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见得病房门给关上,再没有打开,她才收回视线。
这一点小动作,没有逃出胡志中的眼,胡志中心中叹气。
他当然是能明白,贺梦安是在看什么。
这果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贺师妹,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不有比昨天好一些?”胡志中来探病的,当然得主要关心病情。
贺梦安伸手支了支额头,对胡志中道:“还是老样子,感觉头晕沉沉的,吃了药,也不怎么见效。”
“那我看看,要不要帮你重新再找一个好点的医生,换点药物?”胡志中问。
“那就谢谢胡师兄了,一直麻烦你替我劳心烦心。”贺梦安跟胡志中道谢。
然后,她把心中挂住的事,还是问了出来:“现在,柏学长怎么样?那天他身体不好,先回家了,现在有不有好些?”
“好多了。”胡志中硬着头皮回答。
他之前去看白培德,白培德的情况简直是再好不过,红光满面,真正可以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当然,人家逢的喜事,是因为蓝胤的眼睛好了,马上就要回国了,跟贺梦安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还在想,要是白学长的身体不好,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他。”贺梦安继续说。
“不用了,他过几天,就要回老家去了。”胡志中拒绝了。
“他要回老家?”贺梦安一呆。
“是的。”胡志中忍不住,还是把实情给说了出来:“白学长说,他承诺的事,已经办到,答应跟你见面,也见过了,他过几天,就放心的回老家去。”
“答应跟我的见面,也见过了?”贺梦安喃喃着,念叨了这么一句话。
随即,她冷冷一笑,倒是想明白了。
她一惯是个精明利害的人物,这次也只是对白培德还抱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指望跟白培德有什么重归旧好的想法。
现在,这个想法,被无情的击破,她也恢复她那冷静的姿态:“看样子,是我不识趣,打扰了他的清静。”
“也不是这么说……”胡志中还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贺梦安笑了笑,阻止了胡志中的说法:“胡师兄,你也啥也别说了,大家都活到这个份上,什么事没有见过?什么事看不明白。我当年确实做错了事,伤害了他,所以多年来,一直心怀愧疚,想找着他,当面跟他道歉。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得理所当然了,人家根本不稀罕我的道歉。”
“其实我看老白,早就是把这事放下了……他也没有再计较……”胡志中当着和事佬,和着稀泥。
“放下这事?他其实一直是记恨在心中,连话都不想跟我多说。”贺梦安暗暗的咬着牙。
想着那天见面的情况,才一见面,白培德就买了一包喂鸽子的饲料,让自己亲手去喂鸽子。
还以为,白培德是在示好,是在跟她化解着尴尬和成见,可如今看来,人家根本是话都不想和她多说,才用这么一种方式,让她一边玩去。
这对于精明利害的贺梦安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想这一辈子,她游走于各个场合,一惯都是游刃有余,做生意也是左右逢源,才把生意做得如此的大。
可以说,只有她算计利用人,而少有被人算计利用的时候。
可这一次,她就是感觉,她被白培德戏弄了。
她的性子,是宁可她对不起人,也不能让别人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