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见我神色肃穆,用力点头,表示坚决支持我的决定。
我伏在石栏上,将手垂入池塘。
鱼儿以为是食物,围在我指尖啄食,轻轻痒痒的。
我想象了一下这个男人的生活……
北域人男尊女卑。
部落,游牧的人,了望宽阔的草原和天空。
而北域王,坐在豪华的帐篷中,披着虎皮衣,手边的宠物是一个小羊犊……而在他面前,两排女人跪坐在地上,等他宠幸……
如果我被赐婚,我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可怕……
我摇了摇头,问小草:“他长什么样?”
小草绞尽脑汁,说:“他皮肤黝黑,体格庞大,声音洪亮,看起来很健壮呢!”
我瞥了小草一眼:“你这是形容野猪呢。”
小草红了脸,挠头:“小草不识字,当然说不出来,公主自个去看罢!”
特意去看一个男人,这不符合我处事的风格。但既然是宫殿的客人,总有宴会需要我出席,那也自然就见到了。
也就是普通的皇家接风宴,小草却兴致勃勃,将我的月影流光裙拿了出来。
月白色并不是白色,而是一种极其淡的蓝。
金丝和银屑被一针针得绣在身上,只要一阵风吹过,这裙子带来的炫目,就像夜下溪水在月亮照应下,波光粼粼的样子。
所以,这条裙子才被称月影流光裙。
我到也不是刻意要穿得好看,只是这天太热了。这身裙子十分清凉罢了。
我本来不想上妆,但小草儿兴致极好。
水粉,腮红,整张脸就像个粉色蜜桃。她给我涂了两次,我都嫌太浓了,也不想再耽误时间,用棉布将所有的妆都擦了,只上了一层鲜红的唇脂。
“公主……”小草嘟着嘴,抱怨着我二度否定她的劳动成果。
“行了,走吧。”
我坐上步辇。
步辇绕过徜雪别院,从小花园里传来叮叮当当的琴声。
这不就是丑乐师在弹琴么?
我装作完全不知道,靠坐在步辇上。
步辇七拐八弯,琴声也消失在重重墙垣后。
……
宴会在离火殿里。
宽阔的宫殿中,连房梁都镀了一层金。只需要一点灯火,整个宫殿都金碧辉煌的。
母皇坐正中央,皇姐离开了自己的席位,正在她身边愉快聊天。皇姐素来大胆,男宠从不离身,而有外臣在,母皇却一贯收敛。她背后站着一排不苟言笑的老宫女,正监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以丞相为首的重臣们早已入席。而宫人这边,太傅作为内臣,也带着一群女官安静地坐在席位上。
真正出席的皇家人,除了母皇、皇姐之外,就只有我了。
我朝殿上的两位行礼,众人也向我行礼。
繁冗礼节过后,我终于能坐上席位,但皇姐却让我过去。
我走到两人跟前,安静站着。
“刚说到她,她就来了。”皇姐转头看我,双眸波光流转,似有喜事。
母皇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板着脸,脸上皱纹更明显了:“怎么晚了?”
她看见我从来没有好脸色,这一点,我早已习惯。
我微微福礼,用稚嫩的声音,温婉地说:“挑不出合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