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一直陪伴到午夜,我就像个专属医女一样。
到了午夜,他睡着了,而我疲惫地伏在床头,在焦虑不安中半梦半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床头的薄毯掀起一丝风。
昭游的小动作惊动了伏在床头的我,我疲惫地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烧已经退了,病容褪去,只是大病初愈,依旧孱弱。
他的呼吸很重,但已经不像发烧的时候那样痛苦了。
见我醒来,他伸手摸我脸,道:“昭何德何能,让公主如此待我?”
他的声音也恢复正常了,就跟没有受伤之前一样。
看来,豪赌一把的结果已经显现。
他已经度过了难关。
我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拥抱他:“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
虎彪被送入水牢后,过得非常不好。他太肥了,以至于入水后,水面直接升高到他的嘴边。他不得不靠墙踮脚才能维持正常的呼吸,而不将水喝进去,这样一来,就连站着打盹都十分困难。
他在水牢中大声咒骂着墨清源,骂他这个懦夫只会玩阴的。
据说,墨城听见后,搬过去一把椅子,听着戏曲敲腿喝茶,只要虎彪骂一句,他就往水牢里倒一壶茶。几次三番调戏下来,虎彪连大气都不敢出,最后哭着哀求让他能好好睡一觉。
也才熬了一天一夜,当第二天早上,狱卒再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淹死在水牢里了。
几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被泡发的尸体从水牢里弄出来,挂在城门口被民众围观,还贴出详细告示说明他生前遭受到什么样的刑罚。
淆城的居民不怎么经历厮杀,也很害怕流血和死亡,但得知虎彪的尸体悬挂在城门口后,都捂着眼睛好奇地过去打量。这种纠结的心情,简直就像长了痔疮还喜欢吃辣的夏肉饼。
我将虎彪的死讯告诉昭游,以为他一定会因此而高兴。
但他却很平静,似乎已经释然了。
“我算是死过一次,现在活过来了,不想再听和过去有关的一切事。”他伸手捂住我的嘴,拒绝我继续描绘虎彪尸体的惨状,又将我揽在怀中,亲昵地拥抱我。
似乎是我昨天叙说过去,说在晏居城郊外的木屋中凤凰涅盘,又说晗失忆骗我的时候,给了他启发。他这会儿也学着我们的样子,试图抹去过去的一切。
忘记也好,如果时时刻刻记着这颗紫川药丸会夺走他的寿命,反而会过得不好。
有时候,还是应该得过且过,难得糊涂,这样才能安逸快乐。
“你身子还没好全,多睡会儿吧。罗衡还在继续研究如何解紫川药丸,说不定,也不止只有这几个月活。”我给他带来第二个好消息,又说,“我要回医馆了。”
“嗯。”昭游欣然地躺回床上,乖乖闭上眼睛。
真是温顺的人。
如果是晗,那家伙一定会将我拽到床上,不让我离开。又会趁着屋中的冰块还没融化,趁机和我在床上滚一会儿。
男宠和男宠之间,还是不能比。
一比较,就还是会分出高下来。
我噘嘴离开房间,独自来到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