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鸾露好好呆在屋子里,大概还能挺过今晚,可她偏偏选择动手将阳阳杀死。且不说那傀儡虫到底有没有钻到她身体里。
她胎位不稳,孩子在娘胎里营养就不足,现在又这么早就要生出来。
这孩子还能好吗?
说话的时候,萧五花已蹲在地上对着血迹照了半天,追问道:“那阳阳的尸身呢?傀儡虫在尸体里不会死,还可能钻出来。你看,这血液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虫卵。”
我被他说得毛骨悚然。
洛儿答:“在后山呢,木薯说要按照义军说的那样,焚烧埋葬。他们刚刚搭好柴火。”
“不能烧,先让我去看过。后山在哪儿呢?”萧五花问我。
“洛儿,你们去后山,我去看鸾露。”
“是。”
我和他们分头行动。
我跨过地上的血迹,隐隐感到不安。
这傀儡虫可是望秋在实验室里精心驯化过后的产物,我甚至亲眼见过它们从尸体的脑袋里喷涌而出的画面。真不知道鸾露这一刀下去,这些傀儡虫有没有溅到她身上。
这家伙怎么总是惹事呀……
我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听见鸾露的碎碎念。
“孩子,我不想杀了你,但是如果不杀掉你,你可能会威胁我的孩子。对不起了,我鸾露生平第一次真心对一个人道歉,没想到居然是对一个还没有成年的祭司学徒……”
“……”
鸾露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大汗淋漓。
听见我进屋的动静后,她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又要怪我?我已经给这小祭司念了好几遍超度经文了。他都那样了,以后好不了了,还不如早点死。我不想他发狂后,伤害到我的孩子。”
“…………”
我都不知道该谴责她,还是同情她了。
我走到床边坐下,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手给我。”
鸾露将手伸给我。
我给她诊脉,说:“你不该乱跑,动了胎气,今天晚上就会生。现在肚子很疼吗?”
“嗯,一阵阵发紧。”鸾露摸着肚子,问,“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坦白道:“是的。”
鸾露:“那天我问过大夫,他说可以保我的命,但要舍弃孩子。或者保住孩子的命,然后我就会咽气了……”
“对。”我点头。
对鸾露的判断,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从头到尾都是我在选择,我选择保住孩子,放弃她。
更何况,孩子活下来的概率比鸾露高。
无论是理智还是感情,我都更倾向于选择保住孩子。
她躺在床上,喘着气,虚弱地问:“鸾霜,你有想过救我吗?”
我说:“从没想过。”
“……”鸾露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心眼小得很。”
我说:“无论谁被你这样对待过,心眼都大不起来。”
鸾露说:“真怀念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正常地跟你说话了。”
我说:“我并不怀念。”
鸾露说:“我知道你不信,但去年这时候,我不知道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