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了个觉,但又睡不安稳,午时刚过就醒了。
李天经已在书房等候半天。
作为主持春祭的老祭司,他得给我讲经。焚香沐浴是为了接受更好的洗脑,这个环节不能省。
可我已见识过那么多东西,听这如鸡汤似不切实际的道德标准,实在听不下去。我也知道爱民如子,应该给子民减压,可商人告诉我做任何事都要付出成本,军人告诉我一切都要有规则,工匠告诉我要有大局观……
总之,听经这件事对我而言有些无聊了点。
我本就没睡好,困得趴在桌上连连点头。
“陛下……”老太师无奈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经书。
李天经还是和去年见到的一样,道骨仙风。
鸾霖重伤了他,幸亏军中有罗衡,后来又得到了萧五花的良好护理,让他康复得很好。否则今年时间这么仓促,主持春祭的大概就得是礼部某个拥有祭司身份朝官了。
被他这么一叫,我收回一点神智。
对了,我差点都忘了,李天经可是鸾霖的师父。
他当年也是紫川的元老。
老太师被重伤后一直在望军谷养伤,我有派人询问他事情经过,可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可现在我们在典籍中找到了矛盾的地方。
他一定知道事情经过,但隐瞒了我们。
我猛得精神起来,端坐着:“太师,鸾霖为什么三岁了还在襁褓里?她是怎么成为你的徒弟的?她到底想做什么?!”
李天经缓慢地说:“这件事……已有人询问过老夫,老夫将知道的全都写在书信里了。”
他写来的书信我看过,只是在描述鸾霖身体不好,被章廖抱到紫川之后,李明泰给她喂药,将她养大。而李天经就成了她的道学师傅,给她灌输信仰,让她不要杀生。
据说,紫川中研制的很多药物的起源,就是为了给她治病,但后来却变成了改造杀手的毒药。
可要说这毒药能炼成傀儡虫,那我是不信的。
“鸾霖在紫川里被称为幽若海,成了幻术大师。所谓的幻术,一半是基于药物,也就是前任神医李明泰的那些宝贝。另一半则是老祭司您的学问了。祭司对民众的教化,那话语中的察言观色,还有周遭布置的一切,在萧五花的世界中,被归纳为心理暗示和催眠。”
我没有顾忌李天经的感受,当面质问。
“陛下这是何意……”李天经坐在席位上,垂眼看着地面,语气淡淡,倒是听不出怒意。
其实九家之中,我首先得到了便是李天经的认可,还从他手中继承了圣灵羽令。
母皇的诏书可能有多个,但圣灵羽令只能有那唯一的一个。无论李天经过去和鸾霖有什么瓜葛,现在的确站在我这边。
念及此,我收敛话中厉色,从席上站起,微微躬身:“李大师,您德高望重,我本不该这样对您说话。可事急从权,我必须知道鸾霖在做什么,知道她的下一步动向。都这个时候了,您不该对我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