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都不是省油的灯（两章合一）
李成也是非常吃惊，青龙大侠案件他也听说过，这可是好几年的积案，连省里都没破获。
虽然王猛的意思是说这案子是秦岭破获的，但邵治和李成都清楚，王猛不来，为何没破？这显然是王猛的功劳，是他把这个天大的大功劳给了秦岭。
王猛把这个大功劳拱手让人是有目的，还是没有目的？
两人心情复杂。
邵治是担心王猛收买人心，把人都拉过去，对他不利。虽然现在王猛只是拉过去一个公安副局长，但是，以后呢？如今，王猛在初来乍到就显示了强势无匹之后，青龙县的所有干部基本上都对这个强势的年轻人心怀畏惧，因为大家都看出，这个年轻人，后台很硬。
李成心里是很感慨，这个王猛果然是破案能手，他在青龙县必然会有所作为。怪不得杨书记着急把他这个秘书放下来，甚至此时，新秘书都还没物色到，杨松林就把他速度给放了，原来，是让他来借王猛的东风来的。
青龙县要是在王猛上任后，治安状况大转变，那必然是王猛居功至伟，但他李成这个县长可是王猛的上级领导，他李成一来青龙县，青龙县就大变样，无论如何，他的功劳也是不会小的，上面也会把这看做是他努力的结果。
当官的好处之一就是，手下人干的越好，越漂亮，你这个领导的政绩就会越厚越突出，因为你领导有方。实际上，有的领导在下边干部出彩之后，才知道手下还有这样一个优秀干部！
他李成实际上就是来捡便宜、捡现成的来了。
此时，李成才彻底明白为何杨书记会急着让他下来了。王猛整顿青龙县治安环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遇不可求。
李成很感动，杨书记是真够意思，不枉他实心实意当地跟随了杨松林这么多年。
李成明白，王猛拿下青龙县县长，为何一直以稳著称的杨松林会果断地毫不犹豫地全力支持，实际上，杨松林就是看透了王猛的能力，看到了青龙县的未来，所以，他才果断地借刀杀人。而目的就是安排他李成走马上任，第一脚就踩在了阳光大道上。
显然，杨松林是在报答李成，对李成这么多年来在他身边鞍前马后的付出给予的回报。
当然，青龙县的治安状况要是真好转了，这也只是他这个新任县长的一部分功劳而已，要想指望这点政绩高升是不可能的。
县长抓经济建设和城市建设，城市安全环境好了，有利于经济建设，但经济建设还得做出个样子才行。但，他刚来就有功劳收获囊中，基础已定，等于双足落地，这就是他来青龙县收获的第一桶金，跟白捡的一样。
李成佩服王猛超强能力的同时，也对王猛心怀感激，自己一来就白捡个政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他在杨松林身边多年，深知官场的生存规则，早已经做到了荣辱不惊。
在县委书记办公室里，邵治亲自布茶。
看着一副理所当然的王猛和忙来忙去的邵治，李成心里苦笑，心说，估计在全国的体制内，也就王猛这货这么没眼力见，居然敢让领导伺候？
李成十分佩服王猛的这份泰然自若的心境！
要说正在沏茶倒水伺候爷的邵治会心甘情愿这么做吗？他当然也不愿意，可是，他是真的畏惧王猛这个即有后台，又有能力的家伙。他是真惹不起。连他的后台老板都告诫他不要招惹王猛，可见王猛的政治资源有多深厚。即使他装两天三孙子，只要王猛不整他，他就谢天谢地，感谢王猛的八辈祖宗啦！
秦岭是和李来顺一起来的。
秦岭还是深蕴官场规则的。要是他先来向书记汇报，那就有隔着李来顺这个锅台上炕的嫌疑，那就是越俎代庖，官场大忌。
虽然他和李来顺关系匪浅，但也难免会让李来顺心生芥蒂。毕竟，无论公安系统内，谁破获了大案，李来顺这个一局之长都是有功的，你越级上报，显然有独揽大功的嫌疑，搁谁，谁心里也不会舒服。领导一不舒服，小鞋肯定会有的！
因为大水乡事件还在审理中，李来顺先是简单说了几句大水乡事件之后，又简单介绍了青龙大侠案件的侦破情况，这才示意秦岭详细说说。
可别小看这个先后讲话的顺序貌似微不足道，实际上学问大了去啦。
李来顺先汇报之后，无论谁再来详解，那都是在他李来顺这个公安局长的英明指导之下完成的，他的功劳自然就不会被剥夺。要是聪明的下属也会在汇报中提到：在某某某领导的指挥下，在某某上级单位的支持下......等等的冠名，来表现自己即使立了大功，也不会忘本的精神。否则，你虽然立了大功，但你也甭想升官，压死你！
秦岭汇报完之后，有些歉意地看向王猛。因为他在汇报中没提王猛半个字，虽然这也是王猛的意思。但毕竟这实际上就是王猛白给他的功劳。
王猛看着秦岭眨眨眼，没说话。他是真的毫不在意。他手里还有不少案子，功劳肯定是跑不了的，这些功劳足够他升迁，这就足够了，再多也没用，恰到气氛最好。一个好的领导，必须要有自己吃肉给身边人留点汤汤水水的觉悟，否则，谁还会给你卖命？
王猛只是给了秦岭一个功劳而已，微不足道。但是，能够以一个大功来拉拢一个人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边，王猛很在意。
说的不如会听的，邵治和李成听完秦岭的汇报，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人家王猛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
邵治表扬了李来顺和秦岭，也表扬了王猛。王猛最近可是清除了不少青龙县的害群之马，不但清理了公安系统内部，还清理县政府的某些人，虽然邵治表扬得很违心，但敞亮话必须得说。
“我是新来的，今天我请客！走，吃饭去！”看看汇报结束了，也到了下班时间，李成站了起来，邀请道。
“哪能让你请呢？我尽地主之谊！一是，以我个人名义给李县长接风。二是给王猛同志压惊。三是庆祝李来顺和秦岭同志破获了积压了六年的大案。三喜临门，必须庆贺！”邵治急忙站了起来，说道。
“哪能让领导请客呢？我请！”李来顺可不敢让两位领导请客，立即表态。
秦岭也站了起来，刚要张嘴说他请，却被王猛拉住。
王猛笑着对秦岭说道：“你就别瞎搀和了，跟着吃就行了。领导请咱，那是关心下属。你请领导，那是目的不纯，会遭很多嫌疑的！”
“哈哈哈，王猛同志的职业敏感太强了。好了，都别谦让了，今天我请，下次你们随便！”邵治闻言，点指着王猛，哈哈大笑。
几人都笑了。
五人说说笑笑地下楼，引得路过的刚下班的干部们诧异不已，关键是他们想不明白，这一直以来不受书记待见的李来顺怎么会和邵书记说说笑笑起来？貌似关系很融冾。
众干部再看看王猛，有些聪明人就明白了，心说，还是王猛的面子大啊！没有王猛，李来顺这辈子也得不到邵书记的赏识。
“去哪吃？”几人走出县委大楼，邵书记问道，却是看向王猛，显然，在他眼里，王猛比李成还要重要。
李成也不在意邵治的表现，但心里却觉得好奇，这个王猛是真厉害啊！看样子，连邵治都很害怕王猛。想想也是，王猛上任当天就拿下那么多人，谁不害怕？当然，这也侧面说明了邵治此人本身就有问题，没问题你怕什么？
“去我姑那个农家院。”王猛是真不客气，呲牙说道。
“哦？你在这里还有亲戚？”邵治大吃一惊。
李成也有些惊讶，没听说王猛在青龙县有亲戚啊！
王猛也不隐瞒，把事情经过一说。
邵治和李成这才明了。
“还是王猛同志勤政爱民啊！我很惭愧！青龙县存在日久的吃拿卡要的不良风气，完全是我这个做书记的失职啊！明天我就开大会，学习八项规定，整肃干部风纪，算是对我失职的弥补。当然，我还会认真地向组织检讨，努力改过自新。王猛同志，你工资也不高，那两万元，我个人给你。因为我的失职，怎么能让你往里搭钱呢？”邵治看着王猛，很认真地说道。
王猛都有些受宠若惊啦！他佩服死了邵治，这简直就是放低姿态，向王猛做检讨做保证啊！
这个邵治也不简单啊，能屈能伸，也能善于借题发挥。他这先是检讨，后是改过自新的程序，完全合乎官场治病救人的原则。
本来，王猛是铁了心要拿下这个青龙县一把手邵治的，可邵治如此的低姿态，王猛还真就不好意思下手了。
邵治要痛改前非，就是上级也不会把他拿下，因为你要是铁了心要拿下一个已经知错就要改的干部，那会让其他问题干部觉得上级不会给错误干部改过自新的机会，那他们他要去痛改前非吗？
这样的影响面是极大的，不利于稳定，不利于大局！
王猛除了给邵治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别无他法。
当然，王猛也有自知之明。之所以他在青龙县无所畏惧，一往无前，谁都给他王猛面子，完全是因为他有省里和市里的支持，否则，换个地方，王猛就没这么嚣张了，没人支持，他拿什么本钱嚣张？那就是找削！
“邵书记？你也不能把全部责任都划拉到你身上去，这些问题也不能说都是你的责任。一个县，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家庭成员那么多人，一家之长想四平八稳的都经管好，哪里那么不容易？这需要坚持不懈的长期治理才行。呵呵，那两万元你也不用还我了，捐给县里的希望工程吧！”王猛笑着说道。
“好！王猛同志高风亮节，值得我学习。我另外再拿出半年工资捐给希望工程！你们大家都要监督我，我不会食言！”邵治见王猛如此说，顿时眉开眼笑，连腰杆都直溜了，也更敞亮了，心说，王猛同志还是不错滴！
别看官场上大家说话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似乎说的都是平平常常的话，但是，每一句话里都含义深刻，理解不上去的，也无法在官场生存下去。
李成也是老油条，哪还不知道邵治和王猛在玩什么哑谜，心里感叹邵治真是个老狐狸的同时，也不得不赞叹王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李来顺和秦岭可没怎么听明白，跟着傻笑。
王红丽见县委书记邵治亲临她这个小店，可是紧张坏了，这可是开业以来来的最大的官！
但王红丽见到与县委书记谈笑风生的王猛，甚至县委书记对王猛都客客气气的时候，这才让魏丽红放心不少，心中暗自感慨，这个白捡来的大侄子可真厉害。
王猛把迎上来的王红丽介绍给邵治和李成认识。
邵治和颜悦色地和王红丽亲切握手，一口一个“妹妹“地亲切地叫着，似乎真是亲兄妹似的。
王红丽眉开眼笑，感到十分光荣。她得知李成是新来的县长后，又见李成和王猛态度很亲热，王红丽更感惊讶。心说，我这个大侄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能让县里的一二把手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王红丽把几人让进包房，也不用几人点菜，赶紧亲自下厨去了。
还点什么菜呀？农家院不是大酒店，餐谱上就那么十几道硬菜，什么好吃的做什么就行了。
王猛几人闲聊了一会，酒菜就上了桌。
“这杯酒，为李县长接风！”邵治先端起酒杯，提议。
大家自然都干杯了。
“这杯酒，给王猛同志压惊！”邵治干完一杯，又端起酒杯，说道。
没啥好说的，几人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敬来顺和秦岭同志！”邵治又端起第三杯酒。
几人杯干。
接下来，就是李成回敬，王猛回敬，李来顺和秦岭回敬。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优良传统。
一圈下来，每个人都喝了好几倍，这要是酒量不好的，估计已经钻桌子底下去了。
这就是规则，在任何场合，任何行业的规则。
体制内有个煮酒论英雄的规则，说酒瓶就是水平，酒风就是作风。能喝不喝，干部挪窝。没量超量，前途无量。
一顿饭很和谐，不管是不是各怀鬼胎，起码这表面上的和谐已经说明目前的局面还是稳定的。
直到都喝得红光满面，心满意足，“尽释前嫌”，才散了。
李成在县城也没房子，但县政府能没有县长的住房吗？
散宴之后，李成知道王猛没房子住单位宿舍，就邀请王猛到他那住。
李成已经结婚，但他刚来青龙县上任，妻子在市里上班，孩子也在市里上学，所以，他在这青龙县也是老哥一个。
王猛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欣然前往。其实，他知道，李成和他是有话要说。王猛也想和李成谈谈。
看到李成和王猛离开，邵治却蹙起了眉头......
七天，是王猛给公安系统整风工作的最后期限。
第八天，王猛再次启动视察程序。
下面的部门如临大敌。
王猛这次视察，主要是查问题干部上缴非法所得情况和违纪整改情况。
王猛第一站就来到了老河乡。
王猛的配车是白色的普桑轿车，没有公安标志，这也是为了方便领导公车私用。出警时，扣上车顶警灯就是警车了。平时，这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轿车。
当车驶到县乡交界时，王猛远远就看见路边停着两台红色捷达轿车和一台白色中巴车，车前，还有十几个衣冠楚楚的人站在路边，正在向他这个方向张望。
“是老河乡的干部！”坐在副驾驶上的张继中仔细看看前面的人群说道。有金丝猴开车，张继忠就不做司机了。
张继中目前已经出院，头顶上的伤口已经拆线，但伤口处还有有血痂，幸好伤口在头顶，要是在脸上，估计就毁容了。
王猛本想让他多休息两天，可张继中不干，说啥也要跟着王猛视察。
张继忠的心情，王猛理解的。
王猛如今有金丝猴开车，也只带了张继中一人，其他三名干警被王猛安排下去暗访去了。
“今天有领导来？”王猛好奇地看着前面问道，以前他只是听说上级领导到地方，干部才会到界境迎接。
“呵呵，我估计他们是来迎接你的。”张继中笑道。
“啊？开什么玩笑？我是副科，人家是正科，我是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长，人家是乡里的一二把手，接我？”王猛才不信呢。
“你现在可是名气大得很呢，别看你来青龙县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可是，全县人民群众有不知道县长县委书记是谁的，但是，没人不知道王猛是谁的？”张继中笑着说道。
“嘿嘿嘿！老子这么大名气？”王猛呲牙笑了。
“停不停车？”金丝猴看眼瞅着就到了那队伍跟前了，王猛还在白话，赶紧问道，同时放慢车速。
“停个屁呀？又不是接我的，要是停下来，人家问你干啥地？多尴尬啊？”王猛摇头。
“你在他们跟前停车，他们要是接王局的，必然会围过来，要不是，你就向他们打探路，要是真是来接王局的，不停车也不好。”还是张继中聪明。
“成！”王猛点头，虽然他不想停车，但张继中说得对，自己才多大官？人家真要是来接你的，那是给你面子，不管人家处于何种目的，人家给你面子，你也应该给人家面子，不能拿人家的面子当鞋垫子。否则，会被人家认为你这人高傲，不识抬举，很容易得罪人的。自己这个小官，现在可谁也得罪不起。最主要的是，没必要去得罪。
金丝猴将车缓缓停在那些人面前，车还未停稳，呼啦一声那些人就围了上来，四个车门全部被打开。
老河乡党委书记娄昌盛刚好打开王猛这一次的车门，他一眼就认出了王猛，立即笑容满面地说道：“欢迎王局光临老河乡指导工作。”
娄昌盛没见过王猛，但，在官场，不熟悉领导和霸道人物的尊荣，那是最大致命的短板，所以，见不见面不重要，但这个人的容貌体征，你必须得记住，否则对面见君不识君，或者张冠李戴，你绝会得罪该人。得罪了当然就会产生不良后果！
娄昌盛开口，王猛已经确定这些人是来接自己的无疑。
“这位是老河乡乡党委书记娄书记。”张继中知道王猛不认识娄昌盛，下车后，赶紧向已经下车的王猛介绍道。
“娄书记你好，你们这是在迎接哪位领导啊？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王猛赶紧下车，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还客气地向娄昌盛伸出手去。
娄昌盛五十多岁，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大背头，头发染得漆黑，鬓角斑白，一身好像刚熨烫过的藏蓝色西服很笔挺，只是，他的脚上居然穿着一双白色旅游鞋，显得不伦不类。
“我们是特意来接王局的！”娄昌盛脸上褶子不少，不大的眼睛此时都笑眯了。
“啊？接我？娄书记您真会开玩笑。”王猛笑了，装作不信的样子。
“你好王局，我是老河乡乡长童刚，我们真是来接你的。欢迎您到老河乡视察指导。”这时，娄昌盛身边的一位四十多岁的高个中年人，笑眯眯地向王猛伸出手来。
童刚一开口，娄昌盛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脸色不是很好看了。
王猛已经看出这老河乡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很不和睦啊！
不过，这跟他没一毛钱关系，他就是来视察公安工作的，即使娄昌盛和童刚两人，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关他王猛屁事？当然，要是现在两人就开干，王猛是会拉架的，至于拉不拉偏架，那就看王猛心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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