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那袁家四世三公,难道也是不可信吗?”
一直到卫涛都是离开,刘协才是转头看向一直低头恭立的王允问道。
“还有那曹操,还有这卫涛,观其行虽然也是有些不对之举,但也算不上不臣之心,若是如此对他们,他们可会是寒心?”
“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之意虽然隐晦,但以曹孟德,卫子羽之能岂是会不知陛下之意?其若忠诚,岂会是因此而寒心?陛下欲匡扶大汉,再现汉、光之兴,那么便是要亲掌大权,为此,区区小行便是不在话下。”
没有等王允回话, 王子服就是出列言道。
虽然如今这些人都是深得刘协信任,但刘协最为信任的还是王允,虽然得了王子服的回答,但刘协依旧是看着王允,等候他的答话。
“陛下,王大人所言不差。昔日董贼、李贼等人先后挟持陛下以号令天下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其手中兵权?如今陛下唯有徐徐收归兵权,而后才是可以将大汉拨乱反正。若是正面曹孟德、袁本初等人之忠诚,日后陛下再是重用不迟。”
就在这个时候王允也是开口,经历了一阵牢狱之后,王允的话语中好似已经不含感情一般,缓缓而言之中,根本听不出其声音之中有丝毫犹豫之意。
“至于削弱袁家那更是不可不为,四世三公,袁家的底蕴陛下也不是不知,而之前诏令各路诸侯到来而后以逼之自不可为。不过吾本来也无有此想法,这一次真正的计谋乃是在这一次封赏之中。袁绍其人虽然看似恢宏大度,其实见小利而忘义,若是有掌握司隶甚至掌握陛下的机会,其必然不会放过。”
“司徒的意思是袁本初也会做董賊、李贼等人之行?”
听到王允的话之后,刘协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阴沉。
“臣强主弱,那袁本初未必不会如此。就算那黑山军之人不可信,但其从刘虞老大人府内所得之书信也不可信?昔日联军讨董,袁本初就是有另立以帝以掌握的心思,如今其羽翼既丰。自然更做此为。”
王允依旧是面无表情,好似只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所以对此陛下倒也不用愧疚,将其寻来长安而后就是一举图之,此才是陛下应尽之事。”
“好,一切皆如司徒所言!”
虽然诸多诸侯只是派人前来,但本来预订的大典还是如期举行,自此改年号为建安,自今年起便是建安元年。
而后天子又是命人备述前功,将天下群雄再是一封,包括卫涛等在内。全都是被改了封地。
在这个时候大赏天下之时加上各路诸侯未至,其手下之人自然不可能是请辞。
而在此的曹操、卫涛等人又是早早得了刘协接见,已经是提前有了准备,自然全都奉旨谢恩。
“恭喜主公得冀州牧。若是能够将并州、冀州连成一片,再是休养数年。说不定就是可以真的北上而定匈奴。”
在见到卫涛归府之后,荀攸当即就是上前笑着向卫涛说道。
“公达却是说笑,若真是如此简单,那么我现在就是可以将并州交给黑山军了。不过如此,若是让我筹备好了兵马倒是可以兵进冀州。”
说到这里卫涛也是摇摇头笑笑。
“看来这一次的确是有人为天子谋,恐怕就是我那位王世叔吧。如今我也没有威胁冀州的实力,但偏偏是让我为冀州牧。这意思当真是明显之极。不过以袁本初那见小利而忘义的性子恐怕也还真会应吧。”
“大人,就算是应,对于袁本初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若是能够夺占司隶,挟天子以令诸侯,又可成昔日董贼之势。而且袁家不同董卓,以袁家四世三公之威望。天下群雄也不可能再有诸方联合讨伐之势。”
荀攸摇摇头,还是提醒了卫涛一声。
“呵呵……公达,此事非是我们所能干涉。只是经此一来,天下恐将乱矣!”
卫涛笑笑,而后却是一声感叹。
卫涛这一次到长安其实目的也就是表表忠心。顺带是前来招揽华歆,如今目的皆是已经达成,卫涛自然是满载而归。
不过,在归去之前,卫涛还有一事要问华歆。
“子鱼,那邴原、管宁皆是曾与子鱼相交甚密,不知道子鱼可否是代为相邀?若是能够前来,涛必以国士之礼以待之。”
“邴原、管宁……其实就算主公不说,歆也欲向主公推荐他们二人。”
微微沉吟过后,华歆就是向卫涛一拱手而道。
“然他二人与歆不同,其志高洁,不为官吏所吸引。尤其管宁,歆知晓其素有大才,然却有誓言决不为官。听闻他们近来已经是避祸辽东,若是主公有意,歆愿往辽东一行以劝之。”
“子鱼果有把握乎?”
卫涛听到华歆将事情应下,当即就是心头一喜。
“岂敢是言把握?不过以主公北驱匈奴之志向,想来却是有几分可能全动邴原。”
华歆微微一笑就是颇为自信的说道,不过随即他的面色又是微微一苦。
“当然,这也只限于邴原。恐怕有一事主公却是不知,那管宁曾经与我割席断交,若要劝说其来,恐不可得。”
“难道管宁有才而不愿伸展?”
卫涛微微皱眉,的确很是有几分不理解。
就是普通人都还是有多赚取几分钱的念想,但凡有才干的人哪一个没有自己的抱负?
“这倒不是。”
华歆果然不愧是曾经与管宁为友,对于管宁的确直至甚深。
“管宁之志愿大,其认为以官制人,诚为不可。不过是以教化育人,若天下苍生,人人品行如一,则天下可大治。所以其立志于以教化天下也。”
“这……”
微微一沉默之后,卫涛又是眼眸一亮,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哪怕管宁不曾为官,但若以管宁教化治下,日后可不就是可以自行培养贤才?
“既然那管宁想要教化天下苍生,不若请子鱼给我为管宁带一句话。若是其有意至并州以育人,则我可许其任由施为,吾绝不干涉其行事,更不会强任其官职,其若来去,意可自便。”
听到卫涛此言,哪怕是以华歆的见识都是不由得一愣,过得片刻才是向卫涛一礼。
“昔日吾闻曹孟德有‘唯才是举’之言,今日才是方知,主公求贤若渴之心,更胜于曹孟德也!”
“呵呵……子鱼,过誉了。”
卫涛微微一笑,而后又是左右看看,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对典韦吩咐说道。
“典韦,既然子鱼欲往辽东,你且是领三百骑兵随行,一路来回,皆是听从子鱼吩咐,子鱼之言,便是等同我之言。可是明白?”
“诺!典韦领命,定然保证子鱼先生安全归来!”
典韦沉稳应诺,有着典韦在,足以让卫涛放下心来。
不得不说华歆本人也是行事十分干脆的人,在得了卫涛的任命之后,当即就是启程前往辽东,典韦当即就是领着三百骑兵随行。
“主公。云有一事不明, 请问于主公,还请主公恕罪。”
直到华歆和典韦离开之后,赵云才是寻了一个无有他人的机会前来拜见卫涛,有见卫涛就是颇为认真地说道。
“子龙可是为了护送子鱼前往辽东之事?呵呵……当时我的确是在子龙和典韦之间颇为犹豫,不过之所以选择典韦而不是子龙,却是另有原因,此事却是子龙多心了。”
卫涛一听就是明白,恐怕当时自己的异样让赵云发觉,这才是让他有了心思,当下就是笑着向赵云解释说道。
“我也知晓,如今子龙的武艺也不下于典韦,尤其是新近子龙创出的那一套七探盘蛇枪法,更是精妙异常,子龙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算是童老先生如今也未必能及。不过这一次我不使子龙往辽东,非是信不过子龙,而是还有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交付于子龙。当时也正是因此而犹豫不决也。”
听到卫涛如此一说,赵云也是明白自己误会了,当即就向卫涛一礼。
“云冒昧而来,还请主公责罚。”
“呵呵……既然子龙已经是问起那么我便是先是与子龙一言。”
卫涛也是明白若是不将事情说清楚,恐怕赵云始终心存芥蒂。
“司隶一地屡遭战乱,其中流民也是有不少,子瑜主掌屯田一事,定下了吸引流民到来以丰我并州之所。经由数月已经颇见成效,但子瑜却是认为如是太慢,所以欲要亲自而行。但行如此之事,颇有风险,但吾亦不能阻拦子瑜一片拳拳之心。故而将此事交予子龙,不过与典韦不同,我只能够予你十名士卒,但却要你保证子瑜安危,你可是能够办到?”
“云定保子瑜先生安然归来!”
听到卫涛所言,赵云心中的那一点芥蒂已经是全都消失,只剩下一片激动之意,轰然应诺。
“好!此事便是交予子龙了。”
卫涛所言这事情的确是不假,并不是为了敷衍而言。
第二日,卫涛将一应事务吩咐完毕之后,当即领着剩下的士卒归还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