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还没有找到,再这样下去,只能死在这里。
对,那支笔。
它在这里待了很久,就算不知道出口,总会知道些什么,或许能从它口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可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它的影子。
她走了那么远,这里又无边无际,想要再找到它谈何容易。
完了,当妖的日子还没开始就到头了。
“别看我是一支笔,我的能耐超乎你的想象,能写你所思,画你所想……”
突然响起的歌声让她看到了离开的希望,没想到除了那支小奶笔,还有其他人。歌声这么愉悦,不像困在这里,应该知道出口。
歌声靠近,转目看去,笑容全无。
以为是人,没想到还是一支笔,听声音,看装扮,是那支小奶笔的父亲无疑。
儿子靠不住,父亲靠得住吗?
不管靠不靠得住,她都没得选择,这便客客气气的问,“你好,毛先生,请问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歌声停止,毛笔不仅没有回话,还胡乱的转起圈来,不知是纯粹的玩乐,还是在生气。
“哎,你不要往我这边转,口水都溅到我脸上了……”
张思雨捂着嘴四处闪躲,这支笔就像是针对它来的,不但不听,还变本加厉,让人忍无可忍。
“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似乎感受到她的怒气,毛笔停了下来,转而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晃动起来,“你都能走进自己写的书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是哪一出?它怎么知道她跟小奶笔的对话,难道小奶娃受到打击,跑回家跟家长告状了?
难怪初次见面就冲她甩口水,看来要问到出口的位置是没戏了。
“这跟我进自己写得书里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写什么这里就能变成什么?”她才不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真有这个本事,她能混得这么惨?
“在这张空白的纸上,你写什么就是什么。”
“纸,纸上?”张思雨傻眼,看着脚下,再遥望无边无际白色,很难把它跟纸联系起来。
“确切的说,你在书里。”
“还在书里?”正要验个真假,听到这句话,倏然起身,内心的期待将那点怀疑一扫而空,“那我是不是还能去玄武大陆?”
“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去玄武大陆。”
这个答案让她高兴的无以复加,还能去玄武大陆,就意味着还能见到美人师父,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开心了。
“什么任务?”她迫切的想再去玄武大陆。
“这个不急,一会跟你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去,再不出去,就要被卖了!”
“出去?去哪里?我都在书里,谁……”
对呀,书怕火怕水,要是被卖了,万一着火,那她不是要被活活烧死。
可是这里除了白就是白,连门都找不到,就算有门,都已经在书里了,还能去到哪里?总不可能回到现实吧?
毛笔跳到半空,红线固定在一个点上,又晃了起来,“离开书的世界,自然是回到现实。”
“还能回到现实?”简直就是意外之喜,“那要怎么出去?”
“瞬移符是怎么选定位置的,现实和书里就是怎么转换的。”
“这个简单!”
她默念地址,想象着出租屋的模样,白光闪过,出现在房间内,眸子中的惊喜顿时变成惊吓。
只见房间乱七八糟,大门敞开,她的手机、包包、床单被褥,锅碗瓢盆等所有私人物品全都不见,这个情况分明就是遭遇了打劫。
不过,这个打劫的人是不是蠢了点,整个出租屋里最贵的就是那台笔记本电脑了,虽然老旧了些,好歹值四位数,竟然没有偷走。
幸亏没有偷走,不然养家糊口的工具都没了。
“我就说没有带走,你还不信,看,那不就是吗?”两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说话的直奔桌上的电脑。
另一个看着电脑,满脸困惑。
眼看着吃饭的家伙就要被拿走,张思雨一个箭步跑过去按住,扯着嗓门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打劫了……”
这一嗓子,把后来的房东气得脸都白了,“什么打劫,你欠房租不给,还找不到人,我都给了你三个月时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就你这些破东西就是卖了都不够抵我三个月的房租。”
张思雨一把夺回电脑,怼回去,“三个月房租才多少钱,我的电脑可是几千块钱买来的,我不交房租,还找不到人,你不会报警,让警察来找人,你有什么权利变卖租客的私人物品?”
房东冲到她面前,指着鼻子骂,“你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怎么就不能卖你的东西了,不卖掉,谁来弥补我的损失……”
张思雨双手叉腰,不顾形象,扯开嗓子回怼,“我都不见了那么久,你不知道报警吗,手机不会用?监控不会看吗……”
“你以为我没有报警,警察让我等,我都等了三个月了,还没有一点消息,我不处理这些东西,挽回一点损失,难道要一直免费租给你!”
“我欠你的是房租,是钱,你凭什么卖我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利卖我的东西……”
“就你那破东西值几个钱,卖了它我还亏了,要回去可以,先交房租……”
“想要房租,先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回收的师傅插不上嘴,只好报警。
天色已黑,明亮的灯火照亮了城里的每条街道,欢快的声音、热闹的气氛在耳边一阵一阵的响起,所有人都融入这繁华的都市,只有她,仿若被整个世界遗弃。
三个月前,为了生活,她必须适应孤独,习惯孤独,甚至厌恶这种虚度光阴、浪费金钱的生活。
如今,竟然觉得自己活的太失败。
举目无亲就罢了,连个朋友都没有,否则不会消失三个多月,无人问津。
若是公孙嫣,别说三个月,就是三个小时不见,家人、朋友会满世界去找,可惜,她终究不是公孙嫣。
背着破旧的包,抱着电脑,从公交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