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乱想之时,老大君已经走到了面前,齐文鸢努力挣扎着想起身,被老太君一把按住:“鸢姐儿,你,你现在可好?”
老祖宗神情殷切,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齐文鸢,生怕错过她的一个表情。
“祖母,文鸢不孝,让您担心了。”齐文鸢柔柔弱弱这么一说,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了老祖宗的手。
简单的几句话,让老祖宗几乎热泪盈眶,她连说了三声好字,然后闭上眼睛再次念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家鸢姐儿终于不再*了。老身日夜念夜也念,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老太君的表现,让齐文鸢减少了当年被众人抛弃的怨怼,毕竟她们之间有血脉牵引着。
将她送到成州,一直疼爱着她的老祖宗心里恐怕也不会多好受。
老人家已经是满头华发,齐文鸢也不想带着怨恨的情绪与其交流,原主若是能看到这一幕,也一定会谅解这个老人家的吧。
老祖宗是齐文鸢的奶奶,可她更是齐家的长辈,很多事儿都不能随心所欲。
祖母年纪大了,手背上的皮肤像树皮一样松散着,齐文鸢隔着她枯瘦的手能感觉到老祖宗跳动的脉搏。
原主尚且有资格责怪亲人的绝情,她一个外来者有什么可矫情的,齐文鸢再次开口:“祖母,是孙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这么多年,以后孙女儿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齐文鸢苏醒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飞遍了齐家大小角落。与之一起传出来的是,痴傻多年的五小姐恢复正常了。
后面这个消息,比起前者来给齐府众人带来的冲击更大,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昨日府中疯传的还是,五小姐可能熬不过去这几天了。怎么一转眼,逆转的如此之快,五小姐不仅活过来了脑袋还变得正常。
齐文碧本来在床上乖乖躺着养伤,心中盘算的,若齐文鸢有个好歹老祖宗秋后算账时,她该怎么推脱。
让齐文碧最担心的就是小满那张嘴,她故意把齐文鸢推下假山这件事,只有小满在旁边目睹了。
要是小满经不起吓把她招出来,她该用什么理由让祖母相信她是无辜的,这是占据齐文碧脑海的事儿。
长喜急匆匆的跑过来时,柳若棠正在喂女儿吃饭,气氛极其融洽。等长喜气喘吁吁的一开口,柳若棠的碗差点没拿稳。
“鸢姐儿醒了,不傻了,你听谁说的,消息是否准确。”
比起亲娘来,齐文碧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张大嘴巴啊一声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夫人话,千真万确,现在府上都传遍了,老祖宗也喜极而泣,五小姐是真好了!大家都说是老祖宗心诚则灵,感动了神佛,才让五小姐恢复过来的。”
齐文碧真想抽自己嘴巴子,她干嘛要去推齐文鸢那一下,要是不推她也不必掉下假山之苦。
要是不去推齐文鸢,这个傻子怎么可能恢复正常,都是她的错。她傻起来就够讨厌了,现在不傻了不是更让人厌恶么。
柳若棠神色僵了几僵,最终勉强挤出一个笑:“鸢姐儿终于好了,这可是齐家的大幸事。回头我要跟老爷商量下,为鸢姐儿办个宴席庆祝下。”
苏醒之后,齐文鸢身边就没断过人,她左看右看始终不见春桃春杏出现,不由担心起来。那两个丫头,可别是因为对她照顾不周,又被拉走责罚了。
虽说她跌落假山是齐文碧害的,可古代人断没有绕过奴才去处罚主子的习惯,一夜过去了那两个丫头估摸着被吓得够呛。
从她醒来时,红柳和绿衣仿佛看到诈尸般那么惊讶,足可以推断出昨日她受伤情形有多严重。
解铃还须系铃人,趁着老祖宗如今正高兴,齐文鸢小心询问:“祖母,我那两个丫头如今在哪里?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她们悉心照顾着,孙女儿还不知要邋遢成什么样子。”
“你是说,昨日跟着你伺候的两个丫头?那俩丫头一个个跑的没影儿,连自己主子出事儿的不知道,不打发了留着糟心。”
“别,祖母,您千万别。春桃和春杏照顾我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她们服侍了。您知道我以前脑袋不清楚,昨日也是我任性,不关两个丫头的事儿。咳咳,咳咳。”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齐文鸢偏过头连连咳嗽。
老祖宗心疼的帮她拍背,无奈的说:“好,怪不得佛祖保佑我鸢姐儿,原来我鸢姐儿长着菩萨心肠。既然如此,祖母也不做恶人了。红柳,你这就去将春桃春杏带来,以后还让她们伺候鸢姐儿。”
“谢谢祖母。”
“不过,你身边两个丫头太少了些。祖母将绿衣也给你,改日等你病好,再挑两个机灵的丫头。”
“好。”
长者赐,不可赐,齐文鸢也十分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
自从昨日事发之后,春桃春杏以及小满三人就被关在柴房之中。无论有谁来审讯,小满都一口咬定两位小姐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春桃与春杏愤愤不平,可惜人微言轻,没人听她们一语。五小姐怎么可能会因为好玩儿爬假山,她平日里虽顽皮,可十分畏惧在假山附近玩耍。
在两人看来,定是七小姐从中使坏,才还得五小姐跌落了假山,可怜的小姐现在还不知怎么样呢。
柴房夜间寒冷,春桃与春杏抱着取暖,慢慢竟也睡了过去。
天亮后,冻了一夜的三人都染上了风寒,不时的咳嗽下,此时柴门开了。
红柳逆着光出现在门口,三个人都有些楞,小满心虚的往后退了退。
出乎三人意料,红柳面上容光焕发,并不是来秋后算账。她将五小姐为春桃春杏求情的事儿大概提了下,便将喜极而泣的两人带了出去。
柴房顷刻变空了,小满抓着衣角,害怕起来。怎么可能,五小姐不傻了,那她会不会指正,是她和七小姐将她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