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让那支承载着大焱军队的船队顺利靠岸。
这就已经抢占了先机。
再之后,那支大焱军队没有了海刹国提供补给,即便绕到其他地方上岸,在茫茫风雪中人生地不熟还孤立无援,又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呢?
识趣的就该原路退去。
只要他们撤退,莫天奉也不会穷追猛打,毕竟彻底激怒大焱王朝也没什么好处,但如果大焱人不死心,觉得能在这片苦寒之地失了先机的前提下,与他们这些早就熟谙了风雪的寒地人一战。
莫天奉也不介意试试大焱人的兵锋,是否真有那么强大……
“……杀!杀!!杀!!!”
“城门!城门失守……救命、救命啊——”
“来人啊,堵上城门!”
“撤……撤守王宫!撤——”
“饶命、饶命啊——噗嗤!呃……”
喊杀、呼救、求饶,战场上的声音最终都难免被鲜血迸发出来的声音所掩盖,随后是一声轰然巨响,守着海刹国都城的城门轰然倒下,名义上为不同国王效忠,但如今已经皆归于寒地大同盟旗帜之下的士卒们顺着城门缺口涌入了海刹国都城。
海刹国的残余将士们退守了王宫,利用宫墙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莫天奉骑马入城,眺望着海刹国王宫的城墙。
距离冬至日还剩下两天。
海刹国虽然败局已定,但如果海刹国公打定了主意要在王宫里面龟缩不出来,凭借着比城墙还要厚实的宫墙,硬要拖上个一两天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海刹都城那座临着大海的码头,可就没有高墙可守了。
莫天奉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是先去抢占码头布下防线,以为之后从海上而来的那支大焱军队做好万全准备呢,还是全力以赴,先攻破海刹王宫杀了或者擒下海刹国王之后,再回过头来在码头布置防线呢?
盟主给出的命令是要冬至日时,永冬寒地再无海刹国。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要把海刹国付之一炬化为焦土,寒地大同盟要一片荒芜焦地有什么用,难道用来取暖吗?拿下海刹国王,自然就算是再无海刹国了。
但攻破了海刹国的都城,其实也可以算是已经完成了盟主命令的底线。
毕竟死守王宫能守多久呢?
哪怕围而不攻,要不了多久王宫里的粮食耗尽。
要么饿死。
要么在饿死之前那扇宫门就会从内部打开了。
但这毕竟只是底线,若是想要更大的功劳,获得更多的赏赐,似乎就该抢在冬至日前全力攻破海刹王宫以竟全功。
只是深思一下。
盟主这条命令的意义是什么呢?就是为了让海刹国挺不过冬至吗?显然不至于,防范的其实是海刹国公主从大焱王朝请来的强援。
不让大焱军队能够顺利抵达海刹国站稳脚跟,这才是长远的目的。
海刹王宫反而没那么关键。
胜利已经注定,或早或晚而已。
不过远离海岸的大海已经成为了禁区。
大焱王朝那支军队只能沿着海岸绕行,照理来说抵达海刹国怎么也是冬至十几天后的事情了。
就时间上来说。
即便先拿下了海刹王宫,再去码头上布置防线,应该也绰绰有余。
莫天奉骑马走在已经乱作一团的海刹都城通向海刹王宫的街道上,琢磨了一会儿扯过马头换了个方向,高声对着亲信副手吩咐道:
“兵分两路。”
“你带人去海刹王宫,围而不攻,不要让里面的人有机会运送粮草进去。”
“剩下的人随我去码头……”
……
“……终于出来了,到处都是红色看久了眼睛都累了,还是这碧海蓝天看着舒服,不过这里的天可真冷啊。”
七层舰船的甲板上,张天天正呼吸着久违了的清新空气,然后搓了搓有点儿冷的脸蛋,眺望着已经能够勉强看到的海岸线。
血雾朦胧的异化大海上,就连空气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虽然无论是精通医术的张天天李施诊,还是修为高深的徐年,都没有从中察觉到危险,闻久了也并未出现中毒之类的迹象,但确实会让人在主观上觉得很不舒服。
虽然从玉京城出发时,气温就已经冷起来了。
但和这永冬寒地的冷完全不是一码事,这里的海风打在脸上,就好像是夹杂着细细小小的刀子,刮的人脸疼。
船队里几乎所有人都换上了保暖的厚实衣物。
徐年他们也不例外,就连酥酥都系上了一条雪白的围巾。
围巾是徐菇亲手织的。
倒不是修为境界强如徐年还需要用衣物来御寒,只是不惧冷热和不知冷热是两个概念,大雪纷飞寒风呼啸,能够穿得厚实一点,总是舒服一点。
“海风吹着是冷,不过等下了船走在海刹王都的街道上就没这么冷了。”
“明天刚好就是冬至日了,到时候父皇会亲手在王宫前的街道上点燃巨大篝火祭祀先祖,祈祷先祖能替我们抵御冬日的寒风,并将提前购买好的大量御寒物资分发给参加祭典的百姓。”
“所以冬至日后,严寒来临时,王都每户人家都能升起炉火……”
大抵是临近家乡的喜悦,让海刹国公主洛清芝下意识描绘出了她记忆里温暖的海刹都城,不过说着说着她就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逐渐微弱了下去。
以往确实是这样。
但是今年在寒地大同盟的战火烧灼之下,还能如以往一样吗?
也不知道海刹国的战况如何。
父皇他们还好吗?
不过她已经从大焱带回来强援,有一位大焱大将军亲自出马,至少今后的局势,就该是朝着对海刹国有利的方向发展了吧?
洛清芝默默压下心浮上心头的担忧,不动声色地继续笑着说道:“我可以向张姑娘保证,等到了王宫,父皇为诸位准备的房间一定能让诸位感受到温暖。”
话音刚刚落下。
一支箭矢,从船队最前方的舰船上射入天空,尔后箭身上绑着的炮竹炸开,炸出一蓬醒目的赤红色烟雾,犹如一朵突兀的赤色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