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张断和衣而起，上前打开门，只见王小虎神情焦急地在外面来回走动。
“怎么了，小虎？”
“老师，欧阳他不见了！”
张断怔了一下，随即一股说不明白的情绪在胸中蔓延，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不用去找了，小虎，进来吧。”
“老师！”王小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张断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王小虎走进之后，发现就算临时在西陵休息，张断的桌面上依然还是满满的书卷。
“老师，此处乃是西陵，与徐州相距遥远，欧阳一个人，如何在这边自保？”
张断背对王小虎缓缓说道：“欧阳的年纪也不小了，小虎，你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阵杀敌了。他想要离开，那就让他离开吧。”
王小虎还是有些焦急，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欧阳都是第一个找他解决的，两人私下里的讨论也是最多的，他本已经真正的将他当成了同门师兄弟，但是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欧阳竟然不告而别！
想着想着，王小虎忍不住怒着锤了桌子一下，怒道：“若是找到他了，我一定要将他暴打一顿！”
张断慢慢的走了出来，身上已经穿戴整齐，拍了拍袖子的两边，注意到自己的下巴已经留起了胡须，虽然目前还只是一些胡须茬子，但是也让他有了一丝成熟的相貌。
“好了，小虎，今日我们该启航了。”
“是，老师。”王小虎连忙拱手而行，跟在张断的身后向黄祖辞别。
走过不远处，正巧发现了黄祖的踪影，两人相见行礼，黄祖将两人请进房中。
“公子请坐，昨日说到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黄祖说道：“昨日夜里，正巧有一伙襄阳而来的伙夫，乃是从家中而来，带来了老先生的口谕。”
王小虎因为早上的事情心中不耐烦，忍不住说道：“少废话，快快说来！说完了我们还需要上路！”
黄祖面色一寒，张断起身道歉行礼，“我的学生无礼了，回去自会惩罚于他，请继续说吧。”
黄祖面色稍缓，继续说道：“黄老先生如此说，在前一段时间，他的弟子诸葛亮来向他辞行，言说：‘就此一别，不知多少日才能相见，奈何山河破碎，天命尚且有一丝生机，弟子必须要前去，匡扶正统。’在临行之前，孔明算了一卦，已经是心领神会，与老先生说，几月后，恐怕有一位贵人会抵达荆州，请老先生务必与他一见，一定会收获良多。老先生将信将疑，只是对自己的学生信任无比，因此才记下，眼下到达了时日，便派了这一伙伙夫来，询问我，是否有这样的一个人？”
黄祖缓了一缓，微笑说道：“如今，公子确实到达了我荆州门户，孔明言说，皆是正确，我也可向老先生禀报了。”
王小虎在后面小声念叨：“怎么可能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人，卦术......莫非还比得上老师的观星之术吗？”
张断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了，只不过我此次本就要前往襄阳会见刘表，向来与老先生必有一见，多谢将军了。”
黄祖连连摇头，心中腹诽，只要别在襄阳太过于凶悍，话语中带刺，那就好了。
“这几日多谢将军，我们还要前往襄阳，将军，就此别过。”
黄祖反应过来，回身一礼，心中忽然有些怅然若失，张断与其它诸侯有太多的不同之处，这几日，他只感觉张断宛如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没有任何的傲气。若是行走在路旁，咋一眼看去，宛如一个平民百姓，然而多看几眼之后，却发觉此人愈发的看不懂，待到看熟了之后，却宛如谪仙一样，气质不凡。
“公子，就此别过。”
王小虎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只看见黄祖独自站在院前，看着他们远去。
牵上寒白，张断与王小虎在城前汇聚，只是与刚来的时候相比，还少了一个欧阳诚。
王小虎脸色有些僵硬，那家伙是真的不来了吗？他究竟去做什么了？
“走吧。”张断的声音在王小虎耳边响起，王小虎咽了口口水，远处依然是无人出现，王小虎的身躯没有动弹，张断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急着走。
天上下起了小雪，直到雪薄薄地覆盖了王小虎身上的大麾，张断这才又说道：“走吧。”
王小虎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跟在了张断的身后，只因为那一席话，欧阳诚就心生退意了吗，不，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仟仟尛哾
寒白完全的融入了环境，张断穿的是一身白色大麾，这是甄宓在临行前交给他的，言说是既然去得久，那么就一定会有雪，这一身大麾，也是甄宓亲自织造的。
“老师，我还是想......”
车队缓缓停下，张断回头看着王小虎说道：“小虎，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既然要去寻找，就寻找到底，我会和这支队伍一同前往襄阳。”
王小虎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自己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一定的界限。
老师不是没有底线，而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底线给得很是宽泛，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到最后了。
王小虎看向张断，发现他的面容很是平静。
“小虎，你只有一次机会。”
张断的眼瞳深邃，王小虎不禁心头一紧，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皑皑白雪，除了身后的五百军士，就只剩下了他与张断。
王小虎咬了咬牙，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老师，对不起，我......我不应该......”
“小虎，起来。”王小虎直起身来，看着张断的眼睛说道：“铭记你自己的选择，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是，老师！”
王小虎不再看向来路，而是将视线望向前方，刚才的他，险些就为了欧阳丧失掉了自己心中最深刻的情感。
若是没有张断，他不会有今天，而欧阳自己的逃避，让他得知，也许欧阳不是一个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