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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珍离开了超能学院的办公区,一步一步慢慢走回自己的公寓。
天色已经全黑了,通往公寓区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洁白而柔和的灯光照耀着小径边的花圃,透出一种别样的宁静和安详。
朱珍在小径上停住了脚步,静静的望着花圃里的那些花儿。
天气渐寒,前些日子还在盛开的鲜花现在大部分都已经凋零了,仅剩的几朵也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面上洒落着大大小小的花瓣,有的已经完全枯萎,与漆黑的泥土融为了一体。
朱珍伸出手去,轻轻扶起了一朵被雨点打歪的花儿。
这些美丽的花朵,多么像那些年轻的超能战士,一年复一年,一代又一代,他们在风雨中盛开,又在风雨中凋零,用生命和热血续写着无上的辉煌和美丽。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朱珍在心里想着这些,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咳咳……”
一声咳嗽突然在她身后响起,朱珍猛然回头,发现一个脸形微胖、身材粗壮敦实、胸前佩带着三等金辉祥云章的人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面看着她。
不是别人,正是她当年曾经并肩浴血过的那位袍泽战友李兆清。
“你在这儿干嘛?”朱珍看着他问。
李兆清苦笑道:“我说朱院长,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你这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还是没能改一改?我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你,可你倒好,连句欢迎的话都没有,上来就跟审犯人似的……唉!”
朱珍轻轻冷哼一声道:“李胖子,你就别跟我装模作样了,大老远的专程跑过来看我?得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八成是又要来给我找什么麻烦了是不是?”
“嘿嘿……”李兆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瞧你说的!我老李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大老远的专程跑过来看看老战友又怎么了?朱院长,你这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
朱珍笑了笑,道:“去我那儿坐着聊吧。”
“行啊,这么多年了,一直还没机会到你朱院长的豪宅里去坐坐呢!”李兆清笑嘻嘻的点头道。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朱珍的公寓里。
朱珍坐在门口的一张小板凳上,有些费力的脱下了脚上的靴子,然后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
“随便坐吧,水壶和杯子在那边,要喝的话,自己去倒。”朱珍道。
李兆清跟着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环顾着屋里问:“就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方便吗?”
“还好吧。”朱珍道,“平时家里也没有什么客人,我一个人自己伺候自己,还是伺候的过来的。”
李兆清笑了笑道:“我看还是找个人伺候你更方便些,要不我来?”
朱珍听到这话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他。
李兆清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连忙有些尬尬的笑了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说吧,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朱珍问。
李兆清笑道:“嗯,这第一件事情嘛就是恭喜你,你现在可是咱们超能军团里名副其实的大姐大啦!”
朱珍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个因伤退役的超能学院院长而已,无权无势,更不是什么大姐大。”
李兆清道:“我说朱院长,七届全会刚刚闭幕,你那位好妹妹以绝对优势票数当选了新一任的委员长,你可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这件事!”
朱珍道:“朱碧当了委员长,那是她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阿哟,你这话说的!”李兆清道,“好歹你们都是亲姐妹,她当了老大,怎么也不能说跟你没有关系吧?”
朱珍看着他道:“李胖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行,那我就直说啦!”李兆清点了点头道,“你那位委员长妹妹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准备要出兵讨伐蔚北三州,这事你知道吗?”
朱珍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兆清似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道:“真不知道?”
朱珍做了个懒得跟他废话的表情。
“好吧,我就当你是真不知道。”李兆清道,“听说她已经拼凑好了一支人马,很快就要御驾亲征了。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赶紧找个机会劝劝她,蔚州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容易打,这一仗,她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这话你干嘛不自己去跟她说?”朱珍问。
“我跟她说了,可是她不听。”李兆清叹了口气道,“你那个妹妹现在固执的很,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或许只有你这个亲姐姐去劝劝她,才能让她回心转意了。”
“笑话。”朱珍道:“你说了她不听,就要我去说?李胖子,你难道不知道在超能军团里,亲友干政是一个很大的忌讳吗?”
“我当然知道。”李兆清点了点头道,“不过你别忘了,你也是超能军团的一员,针对时局提出合理的意见,也是你的职责和义务。何况事关千万人的生死存亡,这种时候,你就不要避讳什么亲友干政了!”
朱珍听到这话心中一动,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移到了窗外那些凋零的花枝上。
“你想让我跟她说什么?”沉吟良久之后,她问。
“一句话,蔚北三州是颗硬钉子,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李兆清道,“如果她真的想要拔掉这颗钉子的话,最好先凑齐了三万精兵再说,否则搞不定的!”
朱珍微微皱了皱眉道:“三万?”
“没错,三万!”李兆清点了点头道,“只能多,不能少!”
朱珍沉吟着,一时没有说话。
“我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有我的依据。”李兆清道,“去年我曾经奉命潜入蔚州,在他们的军营里呆过两个月,而且跟他们的二号人物安正妍有过一些接触,最后我们的身份暴露,还是她把我们放回来的。”
朱珍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我没被她策反!”李兆清道,“她大概是觉得杀了我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把我给放了回来,临走之前,她还跟我聊过几句。”
“是吗?她跟你聊什么了?”朱珍问。
李兆清道:“她说他们知道我们要动手打他们,而且他们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不过从她说话的神情和语气中我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真的有恃无恐。他们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似乎非常了解,甚至对我们出兵的数量也估计得很准确,所以我敢肯定,他们的真正实力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强大得多。蔚州这一仗,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否则的话,搞不好就是一场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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