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非用两个词來形容肖胜这次回国,都干了些什么,也许‘勤劳能干’能概括所有。
‘勤劳’……善良但不温良的小蜜蜂,‘手刃’了一批人,‘放手’了一个人,为国内航班做足了贡献,从北到南,唯一歇脚的地方,唯有哈市和金陵,其他的,都是我轻轻地來,再悄无声息的走。
‘能干’……这个词不言而喻,‘有能力的干番’,痛且快乐着行走在计划生育限行的边缘,也许在未來的数年里,他又将为十多亿人口,再添砖加瓦。
一周里,应该是第四次在特定的时间内,远离地面,不接地气的感觉,让肖胜心里很沒安全感,在国内还好,万一有个啥,怎么说也不算客死他乡,可出了国……肖胜就特别怕,自己的闺女、儿子连有个给自己烧纸的地,都找不到。
人越大,所惦记的、在乎的东西越多,都说‘落叶归根’,以前在外拼的时候,对这个词很是不屑一顾,在那时的肖胜心里,只要能死在战场上,这就是一种荣耀,至于尸体,是被狗叼了,还是人毁了,那都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了。
可现在,他越发的能感受到,这些年老爷子,为什么念念不忘的把大伯‘接回來’,这是一种信念,更是一种活到一定年龄后的执念。
肖胜不惧高,但很少会选择靠机窗的位置,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及环境,是那般的不真实,他讨厌自己难以掌控的时局,就像他不愿在别人的棋盘中,如同傀儡般游行……
与肖胜的直飞洛杉矶不同,肖珊与陈淑媛会选择‘曲线’式去美,她们将比肖胜晚上两三天到底美国,而且是直抵纽约。
之所以会有这三天的间隔期,就是为了能让肖胜,心无旁骛的为川下集团,制造一些负面影响,以自身的出现,吸引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从而为肖珊和陈淑媛后手,做足准备。
注定是不消停的一次旅途,无论是隐忍,还是a当局都已经把肖胜列为首页猎杀的对象,这些年同时上过这两个黑名单的人,屈指可数,而同时上了这两个黑名单,还敢往人家地界上钻的,估摸着也就肖胜这一个了。
人家都恨不得缩进龟壳里,不漏头,远程操控,他倒好,杀了个回马枪不说,还玩了一次‘猛龙过江’,可最终是全身而退,还是客死他乡……对于结果,就连躺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的肖大官人,心里都沒有底。
正值午餐时间,可能是因为身处经济舱的缘故,这里的空姐,显得不似头等舱那般殷勤,唯有你主动要求吃些什么的时候,她们才会为你准备。
沒有在飞机上吃饭的‘习惯’,或者说,似这种脱离自己控制区域的地界,肖胜一贯谨慎。
坐在肖胜身边的应该是位留学生,手里捧着美译看的津津有味,待到这厮挪动身子的时候,肖胜才从豆大的英文字母中,看到这本书的名字。
“马里戈壁,看美译的《西游记》,原版文言文的《西游记》你特么的看懂多少,就是让你捧着白话文的《西游记》,你能读懂多少施耐庵老爷子想要表达的深意。”肖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纯粹为了装逼而装逼的人。
你说你整一本美籍书籍,想从原版中读懂作者潜心要表达的,他还能理解,你特么的这一路上,用别人家的语言,读老祖宗留下來的东西,这不是矫情这是啥。
小年轻身上的古龙香水味,让肖胜有种窒息的感觉,牌子应该是国际牌子,可你一个喝稀饭吃榨菜长大的纯国人,非要沾染着那些喝牛奶,吃三分熟牛肉的外人气息,这就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玩弄着红木质地的手链,时不时抬首挡一下这冲鼻气味的肖胜,半眯着眼睛扭过头去,不知为何此时的他,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晕机,这特么的天方夜谭了,自个连战斗机都能开走,更别说坐飞机了,香水熏得,有这个可能……
就在肖胜想到这时,突然捕捉到什么的他,微微起身瞥了一眼,坐在这位小年轻身前身后的旅客,特别是前列那位年龄稍大,免疫力已经有所下降的老人,在登机至此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昏昏欲睡,而且不止一次的跟身边的老伴抱怨头晕。
半眯着眼睛的肖胜,盯着身边小年轻的一举一动,发现他每一次翻页,都会下意识的用指头抚摸下唇角,看似是为了湿手容易翻页,但在肖胜看來,与他这装逼的气息,有些格格不入。
伸展了下懒腰,肖胜的这番姿态,显得极为不雅观,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在经济舱里十分常见,可肖胜的伸臂,让旁边的小年轻显得很紧张,下意识警惕的瞥了肖胜一眼,发现对方顺势起身后,呼吸倍显浓重的出了口气。
脸上沒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单手伸进兜里的肖胜,摸索着一面铜镜,这本來是从金陵离开时,刘洁亲手交给他的,至于为什么是镜子,刘洁的解释,也很煽情:
“如果这次老死不相來往,我想把你给予我的,统统都还给你……”一面镜子,在肖胜拿出镜子时,里面拥有的镜像唯有他自己,这也间接表露出了刘洁的决心。
当然,就肖大官人而言,这面镜子,更大的用处,便是能间接代表刘洁内心的那份不舍,镜子里可以照他,也可以照她……
可现在,这面镜子成为了肖胜洞察大环境的利器。
只有在对手背朝自己的时候,才会让自己感到那份安全感,继而那份不需要刻意维持的细节,便会表露无遗。
打着上厕所的幌子,玩弄着手中铜镜的肖胜,把小年轻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观察的无比清晰,在拉开布帘,准备扭身朝着卫生间走去的时候,经济舱最后排站起了两位男子。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肖胜观察的无比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