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这处没有窗户的看护地内,厉乖仅能凭借着手中的时针判断具体是什么时间。
再度将一块灵魂碎片投入火中,他表情凝重,篝火的燃料不多了。
对于那些食尸鬼,他并没有击杀他们获取灵魂的方式,可整个一层与楼梯那边却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提供给他灵魂的病患。
这大约三天的时间下来,他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漂流者被送到这里。
据麻袋女所说,漂流者与病患抵达的时间并不固定,至少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说有病患被送到一层。
或许,这座被称为看护地的建筑物内还有其他安置病患的地点,就在二楼之上也说不定。
火星四溅,一丝丝火花自篝火之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不管是燃料方面还是他对于这里的忌惮,都不能让他再这样留在病房内,忍耐这些食尸鬼的低吼。
“低阶繁衍符咒6枚,天使位阶符咒幸运9只有一枚,开花弹丸30发,普通弹丸50发,各式超凡物品7件,超凡药剂大约三千多瓶......”
“就算是以前达到绿阶时也没有这么富裕,可惜在面对这些打不死的家伙,再多的超凡武器也没有作用。”
无奈摇头,厉乖现在终于知道,守护晨星在向他讲述食尸鬼时究竟是蕴含着怎样的心情来描述它们的恐怖。
强行振奋精神,他向着那座古怪的电梯走去。
如果说那座电梯就是将他运来的铁棺的话,只要顺着电梯升上去就能离开这里了吧。
不过,这座看护地内到底有多少层,这一点就连那个麻袋女都不知道,看来他也只能去向那位隐含古怪的安东尼奥·莫尼兹医生询问。
虽然他总感觉对方的身上隐藏着类似高位格者的气息,但他的身上也有那位无良天使留下的符咒,谨慎一些应该没有问题。
乘上了熟悉的电梯,避开那几只游荡在角落之中的食尸鬼,厉乖再次来到203室,将房门彻底锁死。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今天能走出这扇门的人只能有一个。
“你来了,你的生命被拯救了吗?”
安东尼奥·莫尼兹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漂流者,眼中流露出不曾改变的和蔼与仁慈。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您解答,您知道这座看护地一共有多少层吗?”
“对了,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聊一聊。出于对芙洛伦斯大人的尊敬与羞愧,我一直没有将这件事诉说给她。”
安东尼奥·莫尼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自顾自的望着厉乖的身影开口说下去。
“其实,这件事情与当时我们在神灵与战场面前立下的誓言有关......不管是医生还是病患,偶尔会有种想要找处空地倾诉的心情。”
厉乖下意识眨了眨眼,只觉那双遍布猩红的手掌与深红色的瞳孔愈发清晰,神灵与战场这两个词汇更是让他下意识选择沉默。
“那是在我们被放逐到这处看护地不久之前的事情,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位优秀的精神科医生,拯救了不少身患精神疾病的患者。”
“就在来到这里不久时,我遇到了我的最后一位精神患者,他的身上有着扭曲的正义以及渴望杀戮的邪恶本性。”
“当看到他被自己的善恶两面折磨得痛苦扭曲时,本该为患者痛感到哀伤的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心底生出了难以言喻的羡慕与嫉妒。”
听到这里,厉乖将幸运9握在手中,漆黑的枪口指向了安东尼奥·莫尼兹,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就随时开枪。
没有在意他的这些小举动安东尼奥·莫尼兹,继续以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往。
“迄今为止,我不知道接诊过多少因精神问题而陷入疯狂的患者,可在他的身上,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预感。”
“在那一刻,我放弃了一直以来所坚守的职业道德,我放弃了名医的身份与对誓言的坚守,将他当成了临床实验体想要寻找出自己的预感。”
厉乖嘴角抽搐,违背神灵所见证之下的誓言与道德的存在,安东尼奥·莫尼兹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还是说他在那寓言之中得到了什么?
慷慨激昂的男高音颂唱着未知的乐曲,深红色的瞳孔隐隐将蔚蓝取代,安东尼奥的话语仍旧没有停下。
“伴随着多年的不懈努力与各种实验对比的结果,我终于得到了那股预感的源头,原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并非完整无缺。”
温润平和的话语萦绕在厉乖的耳畔,他自动将这番话语翻译为梦境与现实的聚合特性。
“终于,找到了预感的源头,我开始试着用自己所能理解的力量补全自己的存在,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直到我与弗洛伦斯大人来到这座看护地之后,我终于找到了我所缺乏的物质,或者用灵魂来形容会更加贴切。”
“我成功解放了自己的本质,让物质与灵魂的两个独立个体,成功的存在于一个个体之中。”
安东尼奥的笑容愈发澄澈,宛如没有人类的负面情感一般。
“将自己的本质解开之后,神圣的一面仍旧充当着安东尼奥·莫尼兹医生,品格高尚而又恪守誓言的善良绅士。”
“隐藏在灵魂的堕落自性,就演变成充满了对快乐的欲望无比渴求的存在。”
讲到这里,安东尼奥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在扭曲,仿佛是在呼唤着什么一般,语气变得癫狂而又急促。
“嘻嘻,哈哈哈哈....我说的没错吧,沃尔特·莫尼兹?在看到这家伙被棺运来的时候,我们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悚起来。”
“这么纯粹而又美妙的灵魂,真是让人忍不住将他解剖,窥探造物主们隐藏在其中的秘密。”
“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在我陷入沉睡时,由你自由的开始实验吧。”
话音落下,厉乖已然退到墙边,手中的短铳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火花,却被那被鲜血染红的医师长袍所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