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一千多年的时间长河,眼前的纸张仍然如昨日般坚韧,这诡异的时间流速让厉乖心底一沉。
‘与他们进行短暂的交流过后,我们也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他们一直都在寻找莫名失踪的王子,准备带他回到王朝重新继承王位。’
‘对此,一众骑士队长陷入了沉默,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这些时至今日仍在坚守职责的优秀骑士,安莎王朝早已灭亡的消息。’
‘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迷失在这里吗?不,这绝不可能,有曾祖父大人在,我们并非全然没有希望。’
稍稍潦草的笔迹透露着书写者的内心,眼前的王朝遗脉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映照出他们未来的结局。
继续向下方翻阅读,笔记之中的记录,大多数都是以各色古怪生物厮杀对战的记录,也有少部分是某些特殊的经历。
直到一处大片留白的记录,让厉乖瞬间升起一抹源自内心的恐惧,根根汗毛直竖。
‘第xxxx天深夜,精疲力竭的我们在营地之中休息,一群啃食尸骨的兔子们在某个身影的带领之下,向我们杀了过来。’
‘混乱中的我们不得不向四方逃窜,那只兔子的实力与一般的食尸兔完全不同,它使用的力量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这里到底是哪儿?在同伴们的低鸣与怪物的嘶吼中,我茫然的挥舞起手中的武器,将一个个来袭的怪物斩杀。’
‘不知逃到哪里,身边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也随之消失,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力的跪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离开之前没有聆听父亲的教诲,拼上自己的性命与一切与那条带有巨龙血脉的地行龙厮杀,以龙血完成晋升半神的仪式。’
笔记隐隐颤抖,厉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长河,落在那名因无力而陷入悔恨与自责的坚毅骑士身上。
“连青阶的安德鲁骑士都没有办法吗?他们所面对的兔子究竟是怎样的恐怖存在,连一个标配的骑士团都能轻易的撕碎。”
隐秘骑士团的标配为500人,听起来数量很少,但每一个都是黄阶的超凡好手,位于低阶超凡者巅峰的存在。
正常的黄阶超凡者能空手与剑齿虎搏斗,轻而易举的挥舞数千斤的武器,哪怕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都无法将其杀死。
他们能在一天之内将一座小山丘摧毁,也可以在海洋之中深潜三小时,与初入超凡领域的存在可谓是天差地别。
最关键的是,黄阶超凡已经可以初步运用超凡物质内的禁忌力量,强行透支自己的生命与灵魂。
厉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就是依靠那位甘愿牺牲生命的隐秘骑士长,以燃烧神性与灵魂为代价,解决了那块繁衍之母血肉的绝大部分污染与子嗣。
虽说最主要的因素还是那点古王赐予的神性,但超凡物质的禁忌却能将神性的力量全部释放,这也是为何黄阶被称为低阶与中阶分界线的原因所在。
‘第xxxxxx天,我的大脑内部传出了一阵诡异的轰鸣声,它好像要将我的理智与脑髓彻底碾碎。’
‘这里...对...这里一定是传说中的九层地狱吧。要是再找不到出口,点燃发出信号的狼烟,曾祖父大人也没有办法将我救出去。’
‘要是再找不到出口的话,外面的援军也无法救援我们,仅剩下独自一人的我,安德鲁骑士团,第三隐秘骑士团下属第七小队长的我,也会在这里孤独的死去吧。’
‘我们全灭了吗?.......’
日记已然接近末尾,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厉乖的心头,他下意识翻阅下去,出现在面前的字迹却是用鲜血所染红的癫狂呢喃。
‘不要啊不想死啊我还年轻啊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啊我不想再这种地方死掉啊好痛啊好痛苦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救救我,妈妈......’
日记结束,这个不知坚持了多久的顽强骑士彻底陷入了疯狂,最终倒在这个房间的书架旁,迎来了自己生命的终结。
轻揉额角,这其中有很多值得重视的线索,也蕴含着他最终的呐喊与无奈。
这处与外界完全不同的箱庭内,时间流速没有一个能够精准评定的比例,从两千男年到千年以上再到现在没有任何能够衡量的标准。
除此之外,那只统领兔子的古怪存在也十分值得注意,它竟然能在猝不及防之中将两支联合在一起的骑士团击溃。
这种力量意味着它至少是一名紫阶存在,甚至还有一丝银阶的可能性,这里的危险程度要比他想象之中的高很多。
“喂!爱莎又画画了,你应该很想去看一眼,那副绘本上的图画有些,单纯的恐怖。”
卡纳奇凑到厉乖的身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了句末的形容。
快步走到爱莎身旁,厉乖死死的盯着绘本之中的内容,一根根血丝自眼球之中暴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绘本上,一只比其他兔子都要大的白兔向着四周的人影扑杀过去,一滴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它的身上缠满了丝线,身后的兔子们则陷入了名为食欲的狂欢之中,啃食着一具具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兔子们的上方,一个个类似人影的存在不断发出愤怒与悲伤的叫喊,却没有任何人能聆听到他们的忏悔。
“他们还在吗?”
沉默良久,厉乖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嗓音异常嘶哑。
“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啊,格林先生。”
少女那纯真的眼眸中不带有任何情感,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厉乖缓缓闭上双眼,自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让几人微微侧目。
“那就让我们,帮助他们彻底陷入沉眠,让他们那被束缚的灵魂得到真正的解脱。”
转过视线,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单行道的门扉上,其中仿佛隐藏了数不清的恶意与窥探,正在透过缝隙,注视着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