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回家。”
小清言将手递了过去,两人牵着手逐渐走远。
……
现实却是他走火入魔害她伤痕累累,就因她的小小的过错变本加厉的害她。
可这并非是他的意愿。
她不爱他已经没关系了,他现在只想她好好活着。只想像现在抱着她,好好守着她就好了。
只要她能原谅他。
他要她跟他回家,可她已经不会再和他走了。即使陪在玉君六千年,可玉君伤她种种,她也不会再原谅他了。
聂清言爱不得,爱不得这个伤了忻陵,杀了师娘,还婚内出轨的男人。所以她向月老去求断情刀,剪了这的姻缘,也成全他所谓的爱情。
她已经不再是他的聂儿了。
聂清言已经合上了眼,耳畔时常响起玉君啜泣的声音,而泪水也滴在她的脸颊上,滚烫的泪水到她脸上只剩下冰凉。
她无视他的悲伤,因为自己的一切都拜他所赐。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他泯灭了。
“玉君。”
玉君仍沉浸在他的悲伤之中,面对众多天兵天将一齐唤他,他转头看向他们时怒红了眼。
身上的戾气又重新萦绕,仙袖一挥,红光也随之甩出,即使天将们及时拿出盾来抵挡,也被这威力震退几步。
“玉君!”
他怒道,“谁让你们伤她的!”
道道红光如刀刃般,每抵一次盾便裂开一寸,即使所有的盾合在一起也抵挡不住玉君的力量。
他们只好坦诚道,“是仙帝!”
仙帝?他不是说任由自己处置吗?为何还要私自给她用刑?
红光消淡,小将们也终是舒了口气,若再承受一道,恐怕他们宝贝的盾就变得粉碎。
他们给玉君行礼,其中带头的兵将问,“玉君,仙帝问你,提灯该如何处置?”
“是直接灰飞烟灭,还是不得轮回。”
这根本不是让他处置,而是让他赶尽杀绝啊。明则为他着想,实际上早就给他定了两种选择,而他也必须二者选一。
可他偏不。
“将提灯关入无声海。”
无声海,只要聂清言进了这无声海,便没有再出来的可能。
除了,玉君能帮她。
无声海是玉君所管辖的区域,他将所打败的凶猛野兽、孤魂恶鬼都囚入无声海,没有玉君的雁青玉,无人能出无声海。
知道玉君的命令之后,那位带头的天将便高呼,“玉君有令,把提灯囚入无声海。”
可是待天将们将趴在雪地上的聂清言围起时,玉君还是垂着眼,抱着她的躯体一动不动。
玉君浑身的戾气早就被浇灭,可这威力仍让天将们丧胆,他们面露难色,道,“玉君,请配合我们。”
他冷笑,“若无这雁青玉,你们出的来么?”
雁青玉在他手中,而玉君也从未将此借予其他人,若他们也进了无声海,他们也得与那些恶兽囚禁。
天将们只好变换队形,又站回了一排,离他们也更远了些。
“那便玉君将其送入无声海。”
玉君摸着她的头发,没有抬头看他们,也没有回应他们的话,天将们只觉尴尬,这么多人尽还是被玉君当成了空气,于是落荒而逃。
樱花随雪飘落,洁白的花瓣也同雪一般沾染着清言的血,染红的花瓣残留在地上,同那红雪融为一体。
他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一样,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哄着她,“聂儿,你会没事的,啊。”
终是有了动作,玉君将她抱起后一瞬消失,只留下片片随风掉落的山樱。
……
雁青玉中藏着玉君的七魄,而其中一魄便守在这无声海中,万物不认,只认玉君手中的玉。
若无这雁青玉保护着,进去容易,却永世不可出这无声海。
海上立着一块巨大的礁石,即使再大浪花击打着这礁石,也无法越过礁石上的深海牢。
玉君抱着清言到了深海牢的最角落,面对着那群野兽们的张牙舞爪也不理会,他们吃人的眼神再怎么凶狠,也无望伤玉君半分。
他将她放在床上坐着,而自己也坐在床上,朝着她的背给她注入仙气。
直到她最后一口血痰被逼出,玉君这才停下手来,将她放入自己怀里。床板冰凉的很,玉君生怕她着凉,特意将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
因这牢筑在无声海中央,自然周围湿冷,墙上也因这湿气长出青绿的苔藓来,这些苔藓依附在牢壁上,竟成了这深海牢唯一的生机。
牢里湿气过重,自然气味也难闻了些,玉君怕这些浊气被清言闻了去,一挥袖,恶臭的气体随之消失。
玉君挥袖时,花灯也随之被甩了出来,本以为在几日前它会成为威胁聂清言的利器,却没想到成为了聂清言的催命符。
玉君思忖着,若他没有将花灯夺走,或许清言就不会被万剑穿心,不会被害得如此下场。
因在之前玉君生怕清言跟着忻陵走,当着她的面将花灯重摔在地上,外面糊的浆纸已经摔得破烂,竹条也被摔断,即使摔得不成样子,仍高高悬浮在清言身边,发着那微弱的光。
玉君看向花灯,“梦令,你也倒是忠心。”
天界万物皆有灵,提灯仙子手中的花灯亦是,玉君手中的清浊剑亦是。清浊剑由聂清言所铸送予玉君,自然不会害她。
所以,即使玉君走火入魔,控制不了自己去伤聂清言,手中的清浊剑也会抵抗玉君的意识,在刺入聂清言的身体时故意刺偏不刺中要害,在伤聂清言颈脖时也只是轻轻地划出伤痕来。
而梦令灯常伴提灯左右,自也是有了情感,即使被玉君收入囊中,对玉君来说也只是个废弃的垃圾,但它只要一闻到提灯的气息,便会悬浮在她旁边,不让他人伤她半分。
梦令灯只悬浮着,将自己仅存的灵气传送在聂清言身体里,灵气传出的越多,灯芯越是黯淡,终于在灵气传完之时,花灯掉落,灯芯也熄灭了。
梦令灯一熄,就代表着花灯之主也香消玉殒。
玉君摸着她的头发,看灯笼掉在地上也不闻,两眼空洞地望向牢壁。耳中怪兽们恶狠的嘶叫也不闻,只不断传起之前聂清言对他说过的话。
“红线已断,你我再无情感可言。”
两人手腕上仍隐隐约约现出那断的红线,玉君抬起她的手腕,清言皮肤雪白,腕上的伤痕被皮肤衬着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自己害的。
他拿起她红线的一头,又拿起他手腕上的红线,两头红线拉起,然后将其系在了一起,还带了个死结。
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可是,既是断情刀所断,怎还会有再将这两人的红线给重新系上,玉君的这一做法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玉君面如死灰,锐利的眼睛打量着对面凶狠的恶兽,恶兽被玉君这么盯着,嘶吼的声音被吓得小了许多。
仙界根本就没有人能帮她了,玉君现在也找不到仙人帮忙,只能抱着她的身体郁郁寡欢。
忽然,玉君想到了一个人。
忻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