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便是……聂戒同意了?
聂戒垂目看向屏风后边,轻声道,“清言。”
清言抬眼看着聂戒,转了转眼睛,只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全凭爹爹做主。”
一般在小说中,女子不愿嫁给男子,便说是想在爹爹身边多留几年,而愿意的话,便是说全凭父母做主。
而如今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说。
“全凭爹爹做主。”
她瞥了江归寻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勾唇一笑。
“既然如此,”聂戒淡淡一笑,“便再等知晓生辰八字后确认婚期罢。”
曲荷将那两张纸条拿出,随即递给站在江归寻旁的侍女,道,“亲家,这生辰八字已经看好了,二人也是相配的。而这婚期…我们已经打听到了,七月便是一极好的日子。”
七月初九,最宜嫁娶。也恰巧让他们给逢上了。
侍女识趣地将纸条递交给聂戒,聂戒低头看了些许,便点了点头。
她随即又从后边拿出一名册来,“而从门口到这里头的箱子,便是江家给聂家的聘礼。这册子,全记着里头有着的东西,定不会让聂家没面子。”
旋即,侍女又将聘礼名册递了上去,秋生打开一看,那册子写得满满当当,有些甚至还超出了原有的页纸,密密麻麻的完全看不清楚。
“这……”
曲荷道,“这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还有聘金,聘饼,海味,三牲,四京果……都是最好的。”
她淡淡一笑,“曲夫人准备的这些聘礼,也是阔派。”
“我们江家娶媳妇,可自然要阔派些。”
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她要清言风光娶进江府,也要让全襄阳城的人看到,清言是她儿子江归寻的妻。
江归寻风光了,也不会再继续被襄阳的百姓给看不起…
所以,这次成亲之事自是要隆重些。准确来说,曲荷也是有些私心,归寻刚回襄阳树立不起百姓心中形象,也因是庶出而少朝臣们关注,如今有着这婚礼加持,皇后还是清言表姑,自然是有人重视…
聂戒叹了声气,“既是如此,那便就七月初九定下罢。”旋即看向曲荷,道,“那便麻烦曲夫人和江将军了。”
言至此处,他们二人给他行了一礼,旋即聂戒又问,“那是要二人互换信物吗?”
定情信物?
清言开始慌了起来,她可没准备什么定情信物……
她抬眼求助地看向秋月,秋月蹲下身来,靠近她耳畔提醒道,“今日秋月给您戴的簪子,正有一只是玉君赠与你的。”
那只桃桂簪。
秋月从她的发髻上将那桃桂簪拆下,递予清言手中,清言将其紧紧攥在手中,细细摩挲着那上面的雕刻纹路,唇角不禁勾起笑容。
不一会儿,便见江归寻脱下系在腰上的腰带,递在侍女手中,而侍女便进屏风将那腰带递予清言。清言微微一笑,旋即将手中桃桂簪递予侍女,再交予给江归寻。
江归寻见那桃桂簪,却是轻轻一愣。
而清言,摸着那滑滑的腰带,细细抚着腰带上的白玉石,似若珍宝般。
她笑了笑,低声说道,“二少爷,这便是小女给二少爷的信物,这信物的意义,二少爷应比我清楚罢。”
自是清楚,他费尽几日时间,为投她所好,亲自为她做了一只刻着桃桂的红玉簪,她喜桃,喜桂,喜红,他便给她做一只桃桂红玉簪。
他将那枚簪子抓在手中,“自是知晓的。”
她挑眉,调侃道,“那二少爷,这腰带又是何意?”
江归寻眉梢轻挑,也学着她的模样来,“这腰带的意义,聂小姐也是清楚的。”
她哪清楚了?
想开口反驳,却仍还是按捺住提问的心,只垂头不再问了。
以后,她也会清楚。
“如今,信物也递换完了,我们也该走罢。”江钰起身,旋即转过身给他们行了一礼,便带着他们一并离去。
见他们走后,清言才从屏风走了出来。
她走上前去挽着聂戒的手,抱怨道,“爹,既是你们之间谈的事,还要问我意见作甚?”
聂戒刮了刮她的鼻子,“自是要问问你的,问你你还不乐意了。”
她撇了撇嘴,“爹爹这不存心叫我难堪?”
“怎会难堪?”聂戒挽着她一同往外走,“这些也是我为你着想,万一嫁过去受欺负了,你还会怪我之前说亲时未谈清楚呢。”
清言笑了笑,“爹爹,我不后悔。”
他先是一愣,旋即揉了揉她的头发,“江二郎,也是个好选择,你嫁予他我也不悔。”
“只不过……”聂戒轻蹙着眉,“若是江家有难,我定要费尽所有力气将你给救出来。小言,你还有爹爹。”
你还有爹爹……
她的眸里闪出光来,抑制住将涌上喉头的哽咽,艰难地开口,“好,我有爹爹护我。”
可是,她自己却没有爸爸保护她了……
这里所有人都不知她为何莫名情绪悲伤,只认为是被聂戒的话打动。聂戒摸着她的头,眼睛笑得咪咪的,“今日有桃花糕,可要一起去尝尝?”
她眼底含笑,点了点头。
……
“小姐。”莺儿将饭菜端在聂玲珑面前,垂下眸来,轻声将今日在聂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聂玲珑。
“江家今日已向聂家提亲了,婚期正定在七月初九。”
听见这消息时,聂玲珑还在饮茶,情绪一激动,一不小心便呛到了自己。
“咳咳。”
莺儿慌乱地拍着她的肩,担忧地看着她,“小姐……”
她摆了摆手,轻哼一声,“聂清言成亲与我有和干系?”
聂清言成亲是与她没干系,可她的江哥哥要成亲可与她有着大大的干系。
她追了他十几年,最终还是娶了别的女子进门,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她却是被迫嫁进了司府,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她也无面再见到江哥哥。
明明是她与江哥哥有着婚约,结果却让聂清言捡了漏。
可如今这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她心中却没有以前那般怨恨了,反而有些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