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只将面前糕点移到她面前去,顺便为她倒了杯茶,“你来可是太好了,我快在这郁闷死了。”
“稀奇啊,你这话说的,倒是挺欢迎我的。”
清言剐了她一眼,随即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吹去上面的热气后才小小抿了一口,后才道,“之前是不欢迎的,如今你来倒是能陪我唠嗑解闷,倒是欢迎了。”
难不成,自己来就是为她唠嗑解闷的吗?
聂玲珑也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从莺儿手中接过礼物,递予清言,道,“我只是先来给你孩子送百岁宴的礼物的。”
她万一就提前死了,那可是有很多东西没做完的,所以还不如早些做好准备,也不要给司乐添麻烦。
这毒未解,她便将自己的今天当作是最后一天来活,能做的尽量都做完,也不会后悔。
“你放心,”清言拍了拍她的手,“没到司乐功成名就那天你是不会死的。”
她连忙反拍了下清言的手,“呸呸呸,这说的是什么话?他功成名就那天定是高兴无比,我这一死不就给他重磅一击了吗?我倒希望在平平淡淡的一日离开,也算没了牵挂。”
“嗯……”
聂玲珑此话说得是有道理,从山峰跌到谷底的感觉,定是十分不好受。
所以这书才会让江归寻归来的前一天让女主角死去,就是要为虐而虐。
一想到这,清言心中便隐隐作痛。
“想那么多干嘛,我倒是既来之则安之。”聂玲珑爽快道,“开心是一天,难过是一天,那还不如在剩下的日子好好开心。”
而不要像她一样,日日抱着那封家书,抱着江归寻的衣裳魂不守舍。
这话倒真真正正地点醒了清言,她这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可不就是在浪费时间?明知死期将至,那还不如在剩下的时间好好做些有意义的事。
清言淡淡一笑,“你说的对。”
“不过今日张芙蓉来我这廷尉府,说是要求司乐收留她,也不知司远是造了什么孽,连媳妇都见着就跑。”
张芙蓉啊……她好像只有那次同曲荷去春桃宴的印象,她记得那张芙蓉趾高气昂,一直说着司乐中状元一事,结果却被曲荷反怼了回去。
大汉重察举和征辟,靠考试来的状元可不比朝臣推荐的人的职位高,所以,司乐只不过是小小的廷尉,也得亏于爹的提拔才慢慢做大起来。
清言想了想,“难道不是你那闹得轰轰烈烈的轻薄一事?”
她“扑哧”一笑,“倒也真有那种可能,不过也好,这事闹到皇家处也好。?”
聂玲珑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即使这有损自己的名誉,即使这吃亏的还是她,她也巴不得让这件事闹大。
她既已是襄阳城调侃的对象,这点也不算什么反而还让百姓们同情。反观司远,一个那么重视名誉的人如今名誉俱损,难熬的是他。
“你就不怕皇家找你谈话让你一了了之?”清言轻蹙着眉,皇家本身对聂玲珑有着偏见,又怎么可能会帮她?
“你觉得皇家会庇佑一无功之人?”聂玲珑摇了摇杯中的茶,将茶摇匀后一饮而尽。
她继续道,“司远本就只是朝廷小官,却闹出杀人嫖娼一事,估计很快,就有官大人来抓司远去问话了。”
所以张芙蓉才请求司乐收留。既然司远要抓去监狱,她身为妻子定也要抓去。而司乐如今分了家与他们也扯不上关系,更何况司乐还有聂戒撑腰,此事也牵连不到廷尉府。
大瓜,可真是大瓜。
清言愣愣地点了点头,还因为自己吃到了一个大瓜而震惊,这可真是话本中的情节,甚至比话本上还要精彩。
她不禁拍手叫好,却引来聂玲珑嫌弃的目光,“你是有多没见过世面,这事都这么平常了还当才见识呢。”
“……”她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处在小说当中,什么奇葩剧情在这可都是正常的。
可是,这也大可不必将司远抓进官府里去啊,这三妻四妾不是正常?估计抓进去也是不了了之。
清言皱了皱眉,边嗑着瓜子边问,“若是司远也只不过是好色,也不至于抓进牢里去啊。”
而且,这原本书中的司远还是个体贴照顾家人的好男儿形象,之前在司聂大婚时还特意为司乐讲话,如今怎么……
聂玲珑却道,“最主要的是,爹现在是想倒打一靶,加上之前那么多的妾室被他杀死,皇家定是要杀鸡儆猴,还要安抚人心。”
这意思便是,司远定是要完。
“如今也是大快人心,见张芙蓉那般苦苦相求的模样倒也爽快极了。”聂玲珑勾唇一笑,想起之前自己给她敬茶时她阿谀奉承的模样,如今又是卑微相求的模样,倒是让她觉得给司乐出了口气。
之前她对司乐不闻不问,却转而对自己百般讨好,可真是个笑话。
清言点点头,只见她将礼物拿出,里头装着的却是一件又一件小孩的衣服,男女娃的衣服都有。
“我也不知道你会生男还是生女,所以就都准备了,不过之前见你又爱吃酸又爱吃辣,估计是一男一女了。”
她倒真是猜对了,如今这胎里的就是一男一女。果然世人所说的酸儿辣女还是有些道理。
她接过那些小衣裳,细细摩挲着那里的一针一线,这歪歪扭扭的图案,倒是让清言紧皱着眉。
是哪家的绣坊做的刺绣,怎么做得这么简陋?
聂玲珑一把夺过那衣服,轻哼一声,“你,你不要就算了。”
见她如此别扭,清言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是聂玲珑亲手织的,想不到,不会绣工的聂玲珑竟然为了做这些小衣服而亲自去学绣工啊。
清言眉眼微弯,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谢谢。”
聂玲珑仍是十分别扭,“这,只不过是绣给司乐的荷包剩余的料子而已。”
剩余的料子……能做这么多件?这加起来总共都五六件了,虽然刺绣丑了些,但还是勉强看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