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神威的长发和衣摆,衣袂飘飘,仙气不绝。
神威站在岩石的最边边上,再向前走小半步就会坠落下去,但他似乎很喜欢站在那样危险的地方,让陪在身边的人忍不住为了他绷紧一根神经。
扉间看着神威的侧脸,风将两人的长发吹乱,黑发与银发交织,想要织就一段最漂亮的水墨锦缎。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这个人身边,心里就莫名觉得很快乐。
扉间不再去想邀功的事情,弯着嘴角笑了笑也去看脚下的村落,对于这个村落,他的感情大概比神威还要深。
神威是构思的那个,可他千手扉间却是切实去建立的人。
“话说,日向都来到木叶半个月了,你是不是没有去找过日向飞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就只是想要找个话茬而已,最后竟又再一次绕到了日向那边。
对于这个话题,神威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也不看扉间,任由温暖的吹风吹拂面庞。
“啊,没去。”他轻声道。
扉间不是很明白神威的这种行为,他说:“据我所知,日向肯加入村子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因为你在这里,因为这是你建立的村子,他们才愿意来的,照理说,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怎么……”
现在看神威冷淡的模样,扉间实在是有点参不透。
“你想知道原因?”
“嗯……我其实……”这种追着问的做法一点儿都不符合扉间平日里的做事习惯,但只要跟神威扯上关系,他就又时常打破规则,“我反倒是更纳闷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成为好友,据我所知,宇智波和日向并没有多好的关系,唯一的一点关系大概就是几年前的一个传言。”
神威扬了扬眉毛,“哦?什么传言?”
“传言宇智波和日向签订了和平友好的条约,但是,咱们两族时不时就会打仗,我从来没有在宇智波阵营中看到日向的人就是了。”
神威低着头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那个和平友好的协定,又如何评价那段对族人来说有利,对他来说却全是痛苦的岁月。
几年过去了,经由别人再度提起那段时光,神威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做到完全放下,即便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可骨子里他依旧有怨恨,若说怨恨日向,不如说怨恨宇智波更多,怨恨宇智波田岛更多。
曾经他最为怨恨的人是宇智波斑,但是探寻了宇智波斑的记忆之后,解开了心结的他已经对那个家伙恨不起来。
也曾想找个人说说的,将自己的苦难倾诉出来,可这么久以来,相比倾诉,他更在乎面子,但此刻……
眼眸亮了亮,神威笑意渐浓,“你想的没错,就是因为那个,我认识了现在的日向族长——日向飞鸟,只是那时候,日向飞鸟他还不是族长,只是一个被宗家欺负的分家罢了。”
扉间越听越糊涂,他看到神威忽然扬起脸来,眼神中有令人心惊的疯狂。
神威努力压制着这疯狂,笑的很美却让人莫名联想到了恶鬼。
“神威你……”
停下,快停下,不能说给这个人听。
“扉间,咱们当初有四年没见过对吧。”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足够大,但神威却故意忽略了。
扉间迟钝的嗯了一声,但转瞬之间,他就忽然明白了神威这话的意思。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侧这个人,狭长的绯红色眼眸一下子瞪圆了。
“神威,难道说……”他不敢说下去。
交换质子这种事在战国时代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甚至很多忍族为了结盟都会这样做,但是扉间没想到一向骄傲的宇智波,一向视各种规则于不屑的宇智波,他们居然也用了这样的方法。
风猛地灌入了扉间的喉咙,他想咳却用手掌压着胸口没有吭声,只是那样震惊的看着面前相对冷静克制的人。
神威仰着脸看他,笑容很明媚,“我就是那个倒霉鬼,因为没有开启写轮眼,又或者因为我不是宇智波田岛的孩子,所以,我被送去了日向。”
“……”
“我跟日向飞鸟的友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这样说着,神威又忽然笑了一下,“我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你面前,日向飞鸟有一份功劳,可……”
扉间除了上上下下的扫视着神威的身体,别的话根本说不出来,这个真相实在是太震撼了。
这个被宇智波斑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是怎么同意神威去日向的?
可这样想过之后,扉间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对宇智波斑来说是不公平的,几年前的宇智波斑跟现在的宇智波斑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像只要父亲在世,在千手,他跟大哥也没有丝毫的话语权一样。
在任何一个忍族,一个家庭之中,父权大于一切。
扉间猛地呼吸了几口,想要借此平复一下躁动的内心。
“你那四年……”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刚平复的心情再度躁动起来。
扉间一把按住了神威的肩头,将他稍稍带离崖边。
他不太确定的向神威求证,“那里,那是因为在日向才……?”
神威听不太懂,皱眉甩掉扉间的手,声音不悦,“那里?那里是哪里?”
“我是指你背上的伤,那些伤痕,那些被各种刃具和兵器造成的伤痕,是在日向受的?”
神威闭了闭眼睛,脑海中十分不情愿的浮现出了日向晨光那张脸。
日向晨光简直就像是神威的一个梦魇,他明明不强,却因为足够变态,总是会在某个不愉快的时刻强硬的冒出来。
神威的沉默说明了一切,扉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大有要去将日向杀光的架势。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你?”真正明白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之后,那交错的每一道都像是也割了他的后背上。
扉间的额头冷汗直冒,后背隐有灼烧之感,就连看向神威的眼神都充满了痛苦,仿佛此刻正有什么人拿着各种冷兵器在招呼他的后背。
神威歪着脑袋,玩味的看着扉间痛苦到苍白的脸,他好整以暇的伸出手去替他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足够冰凉的指腹触摸到了更加冰凉的额头,向来温暖到滚烫的这个人,少有的浑身冰凉。
神威多少是有些洁癖在身上的,但这一刻,手指划过扉间的额头带走那抹潮湿,他反倒并不觉得脏。
“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吗,因为喜欢我,所以开始心疼我了是不是?”
喉结上下翻滚,扉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余下一双满是薄茧的大手,松了紧紧了松的握着。
拳头贴在大腿上,骨节都变得格外清晰,青涩的血管走势明朗的在皙白的皮肤下面,隐约有爆开的危险。
手腕被神威一把攥住,只因这一个动作,春风化雨一般的,扉间浑身的怒火暂时一点点的收敛住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伤害我的人已经死了,跟现在日向家的人没有关系。”
“可是……”
“就当不知道吧。”
“我明明知道,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明明那样近距离的看到过你整个后背上的伤痕,你叫我如何当做不知道?”
“以前不就做的很好吗,在你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时,不是做得很好吗,现在知道是日向家的人做的之后,怎么就不行了呢?”
扉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是啊,之前就看到了那些伤痕,彼时,神威不让他问,他便能忍住不问,现在知道了之后,怎么反而忍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