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孙传庭运气不错,东江也是运气十足,这范文举来的极是,等于又为东江抢来了十多万人口。
既然是他皇太极放出来的烟幕弹,科尔沁部被当做了弃子牺牲品,那范文举就不客气了,十几万东江军齐出,在空旷无人的松江平原到处搜捕蒙古部族。
两百多年了,都是蒙古骑兵趁着秋高马肥踏破边关,劫掠中原,再拿着劫掠来的赃物与奴隶欢天喜地的开着那达慕大会,今个,一切都反了过来,科尔沁部也见识到了汉人的狼性。
每天,被牲口已经掠到更北方的科尔沁部族络绎不绝,科尔沁部这个历史名词甚至都可以取消了,除了少部分向南逃到了赫图阿拉一代,剩余的基本上没逃过东江漫天撒网那样的打击,东江产铁器,管你什么天之骄子,苍狼白鹿,脖子上挂上铁链子,半个月前还烧东江边镇,纵马啃青苗的科尔沁部骑兵被脖颈子上套上铁枷锁,牲口那样直接赶下田地中。
徐大壮也终于尝到了地主的滋味,一根鞭子噼里啪啦的轮在那些战服后背上,督促这些强盗种田开垦,他还不断的破口大骂着。
“贱骨头,让你们糟蹋庄稼!给老子好好干,谁让你停下来的!赶紧的,老子抽死你!”
鞭子飞舞中,这些被科尔沁战马啃食过的上好良田,又逐渐冒出了绿油油的苞米叶子。
东江可不是好惹的!
…………
战争中没有无辜者,如果东江落败,东江的女眷也将被这些家伙奴役,所以另一头范文举文孟他们也毫不客气,彻彻底底按照草原规矩办事,把三万多科尔沁部妇女同样全都当做奴隶发卖,分配给了鸡西,阿城,牡丹江一代缺乏劳动力的移民,健壮的蒙古夫人同样被充当了劳动力下田,只不过男人们成为官奴,她们则是私人奴婢。
别说,这一股子科尔沁送人头风波,倒是让不少人发现了有利可图的一面,有点类似于后世罪恶的美国黑奴贸易,一些边远大农场主自发的把自己家子弟组织起来,靠着东江军备武装成了捕奴队,向着西方与西南方的科尔楚奇人以及蒙古部族动手,在那儿,正好与东进的沙皇俄国哥萨克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来。
这些是后话了。
孙传庭担忧的让东江又获得上万蒙古骑兵助力,军力凭空大增,这倒是落空了,因为东江上层根本就没看上这些蒙古轻骑,几乎一股脑儿全都给怼到矿井里,或者跟着下田了。唯一算是军事力量的,只有几千个不到车轮高的孩童小子被集结成军,从小就派遣东江军官军训起来,成吉思汗时代的质子军,东江也跟着效仿!可拿得出手,至少要三四年之后了。
可就算毛珏真有了一万多彪悍的蒙古骑兵,这也不是孙传庭主要担忧的了,满是忧虑,他的注意力全都向南眺望过去,此时,锦州的烽烟应该已经拉开序幕了吧!作为这次政治争斗的受害者,没人比孙传庭更清楚,为了自己的正四六隅十面张网计划,杨嗣昌从辽镇调拨了多少精兵,脆弱的辽镇还能不能经受得起建奴一轮全力进攻,实在是未知数。
这头孙传庭在忧国忧民,那头,却浑然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一股子火苗腾腾的奋勇燃烧了起来。
“老爷!”
怯生生而又略显生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满是担忧的孙传庭回过身来,旋即他又是脑门上几根青筋抽搐了起来。
绝对是故意整他,作为这场大战的的功臣,范文举银子没赏多少,说着留着等将爷回来封赏,可科尔沁小姑娘一口气儿给他赏了四个。科尔沁部以产美女而出名,能迷得清国两代英豪,皇太极与多尔衮魂牵梦绕的海兰珠与大玉儿都是出自这儿,四个自贵族中选取的丫头也真是嫩的出水了。
奈何,孙传庭家里还有这着个彪悍的糟糠之妻,卢氏可不比袁崇焕家懂事的两位嫂子,她是陕西军户将门子弟出身,天生就继承了将门的那股子彪悍,此时端庄的卢氏捧着衣袍,那双眼睛犹如母夜叉那样,气场十足的瞪着新来的四个科尔沁狐狸精,四个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小鹌鹑那样又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射在了孙传庭孙大人身上。
可孙传庭敢管吗?发妻那满是怒火的眼神又是无声的投射到了自己身上,一时间,堂堂陕西总督甚至重新找到了面对数十万流民大军时候那种感觉,喉结上下耸动着吞咽着口水,脑门上汗珠子滴答滴答的流淌下来,后背亦是潮湿了一大片。
后院起火了!!!
…………
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因为情绪而影响判断,衡量准则的一切,唯有利弊二字。
阿德蕾娜就不是个成熟的政治家,并且毛珏也不希望自己枕边多个武则天那样的的铁血人物。
坐都没敢坐,来自辽东的亲兵百户是跪在地上的,他脸上都因为烈日暴晒而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汗珠子从额头不断流淌下,喉咙嘶哑的可怕,晦涩的听的人都难受,狼狈如斯,尚且不断的磕着头。
“红大人,军情如火啊!锦州已经被围困半月有余,城中米只余半月,豆不及三十天,已经危在旦夕了!一但锦州城破,十万军民都将沦落敌手,受人鱼肉啊!”
“辽东东江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啊!每天我家祖大人都在城头翘首以盼,期待着王师到来,看在同为关外兄弟,红大人,我求您了!发兵救救锦州吧!”
这声音,凄惨的犹如杜鹃泣血那样,这亲兵百户那模样也是凄凄惨惨脑门都要磕青了,听的阿德蕾娜也跟看琼瑶剧那样,眼圈儿红了一圈,跟着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锦州的确是危机,可妾身也为难啊!没有朝廷调兵命令,擅自出兵者死罪啊!我家将爷还巡视在外,妾身实在做不了主啊!”
“小兄弟,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妾身被砍脑袋吧?”
“可是锦州……”
“这么样如何?东江马上为你准备海船,送你去京师,去拿京师兵部的调兵令回来,这功夫,我家将爷也该巡疆回来了!正好就此发兵救锦州,你看如何?”
“可……”
“军情如火一分钟都耽搁不得,毛槊!赶快给这位兄弟备干粮!送他去港口!救援锦州可是急如星火!耽误一秒我要你脑袋!”
“可……”
一个军汉笨嘴巴舌的,哪儿能说过伶牙俐齿的阿德蕾娜,迷迷糊糊就被几个亲兵请出了办公室,站在窗台上,看着这货傻乎乎被塞上东江公共马车,拉着就往海港去,阿德蕾娜是气呼呼的一掐小蛮腰,小脸说翻就翻。
“呵!他祖大寿还真有脸!前年东江之战时候,我家将爷一封封的求援战报发过去,您老喝着茶水,悠悠闲闲的,发兵?等兵部军令!等朝廷饷银!等部队几集合,血战都结束了,还没见到辽镇一兵一卒,这儿想着告求东江来了!呸!想得美!”
“夫人,真不去管他锦州吗?一但宁锦失守,关外就只剩下东江建州两家了!到时候恐怕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了!将爷的意思,东江还要再等两三年,再和鞑子决一死战!”
毕竟是毛珏的心腹,对于这个决定,毛槊还真有点迟疑,不过听的阿德蕾娜却是抱着小胳膊再次冷哼一声。
“安心好了,既然将爷没有发命令回来,说明他也认同坐山观虎斗!辽镇可与咱们东江不同,人家是亲生儿子,要不了多久,兵部就得调兵火急火燎出关来救!”
“咱们东江已经让鞑子损兵折将十余万了,朝廷主力要是连这都打不过,也太废材了吧!”
“行了,妾身要办公了,再有锦州来的求援信使,直接一张船票打发京师去,就这么办了!”
阿德蕾娜再一次心情大好,悠悠闲闲的坐回了桌子前,还捧起一杯美容柠檬红茶来。想想她说的也对,毛槊便也没再多言,鞠了个躬,旋即退出了书房办公室。
…………
东江是不急不慢,可是锦州此时却是真的犹如火上房梁了,皇太极这进攻时间卡的恰到好处,正好在秋收前的一个月发起进攻,也正是锦州城粮食储备最低的时候,大股大股的边民全都被收拢到城内,或者躲进各处边堡中,田野里快成熟的高粱麦子什么的完全都丢给了清军。
城墙内拥挤的半个街道都是逃难进来的辽民,花子一般住在室外,衙门口的粥场排了老长的队伍,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站在城墙上,祖大寿是再一次回想起了大凌河之战时候的恐惧,城外不到一百米,清军包衣正在积极的挖掘着壕沟,高耸的土坡也是犹如城墙那样,把锦州城死死的包裹在了里面,上一次大凌河之战,人相食,铸城时候五万军民,逃出来时候就仅剩下一万五六了!惨剧似乎再一次要降临在锦州城头上。
拳头拧的咯咯作响,祖大寿又是焦躁的扭头问着:“派去东江求援的信使,还没有消息吗?”
“回将爷!未曾……”
“派人去宁远,三桂与辽东督师毛大人是结义兄弟,让他亲自去东江告求!只要东江出兵,就算这辽镇划归到他东江督师属下都成!”
和那些花花肠子的文官不同,军将是最看中实力,知道谁拳头硬谁是软柿子!上一次大凌河之战,朝廷四万援军全军覆没,毛珏不到五千人,击破了包围圈,可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辽东镇的背信弃义,毛珏还不在,注定了这次锦州只能是孤军奋战。
就是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再一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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