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属于旧官僚,相比于毛珏麾下远东军校出来的军官将官们,有着太多的毛病,如吃喝嫖赌,行贿钻营,吴家能屹立在辽东如此之久,一方面靠实力,一方面靠的就是巴结哪些大太监,据说吴三桂还认了某个权阉为干爷爷,把高起潜,曹化淳几个哄得乐颠乐颠的。
这要在大明,吴三桂无疑会成为个军队中的蛀虫,地方上的祸害,可到了这海外,他这些毛病,却成为了金子办的闪光点。
还是那个极具一丝蓝色彩的总督宫殿,只不过比较与以往的诵经声,宫廷后却是传出来一种哗啦哗啦的清脆碰撞声音,头上包裹着大头巾的拉瓦布副王端坐在一张四方桌前面,他身边是两个同样长袍大胡子的孟加拉大将,最下家,则是紧赶慢赶赶到孟加拉城的吴三桂。
此时的吴三桂,实在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辽东大军阀影子,满头大汗,一脸苦逼,脸苦的王老吉那样,哆哆嗦嗦摸着牌,悲催了老半天,这才摸出张象牙做的二饼来,瑟瑟发抖的扔了出去。
“糊了!”
那动作简直是整齐划一,三副牌一起翻开,就跟取得一场巨大战役的胜利那样,三双眼影深的跟埃及人妖眼珠子也布满了兴奋的血丝,又是整齐划一的三只手深了出来。
“清一色自摸,拿钱来!”
后世称呼为中国“国粹”麻将的魅力果然是够高,尤其是赢钱了的兴奋,看着贪婪到冒光的眼神,吴三桂是一边悲催的掏着筹码,一边可怜兮兮的奉承着。
“副王爷治国一绝,连这打牌都这么厉害,再待下去恐怕吴某得赔的一穷二白,赶紧夹着尾巴回老家了!”
“哎呀!你们歪果商人就是大大滴狡猾,就数你们东方人的丝绸畅销,这个月副王府还买了几箱子,这样下去,我们的金银要让你们赚光了才是!”
勇士才能获得勇士的尊重,一来,吴三桂就展现了超凡脱俗的实力,尤其是他不仅有实力,还圆滑的很,知道奉承,就拿这一夜麻将来说,每一把他打的都是臣子牌,竭尽全力拼杀到最后,让几个孟加拉省的大人物打的很艰难,可关键时刻总能露出点破绽,让他们赢,这样赢才赢得过瘾,赢的酣畅淋漓。
两相一加,吴三桂已经混上了拉瓦布宫廷牌友级别的座上宾了,一边摸着牌,一边副王大人还漫不经心的说着。
“丝绸?哦!副王爷您是在莎丽场买的丝绸吧?那可不是我们东印度公司的丝绸,是贾沙大人的族人贩卖的。”
也是那么漫不经心的模样打出张红中,吴三桂就像是闲聊家常那样哼哼着。
“人比人气死人啊!像我们东印度公司,千里迢迢把丝绸从大明拉来,光海路就得走两个多月,一匹上绸也就能卖五个金币,堪堪赚个辛苦钱,人家贾沙大人一转手就卖了八个金币,一年就是一大箱子金币。”
“不卖给他还不行,咱们东印度公司的人不许深入帝国贸易,贾沙大人要是不收,恐怕我们的丝绸都得烂在港里了!”
吴三桂似乎说者无意,可拉瓦布却是听者有心了,丝绸在莫卧儿也算得上十足的奢侈品,所以宫廷采买时候他也过问了,印象中,上等丝绸好像足足二十个金币才能买到一匹,从加尔各答出来,到孟加拉城这才多远的距离,贾沙就能赚十五个金币,还赚到了他头上。
这就让总督大人心头很是不爽了。
一手打出了张六条,一面他又是情不自禁的问着:“贾沙还和你们买什么东西了吗?”
“贾沙大人对我们的大炮很感兴趣,上个月买丝绸,还拉走了两门,拉瓦布,您是不知道,这笔生意我是终于赚了一笔,在我们国内,大炮才五百两一门,也就五十个金币,我报了一千个金币,贾沙大人愣是没讲价就给拉走了!也幸亏这笔收入,不然伟大的沙贾汗陛下征收的行商税都快交不起了。”
“大炮!”
这位孟加拉的实权统治者再一次忍不住重重嘟囔了一声,旋即他打牌的兴致却没那么高了。
和大明大一统的封建帝国不同,莫卧儿帝国输于外族入侵取得了政权,获得统治地位的同时,在莫卧儿之前的德里苏丹国,拉其普特王国,都遗留了大量残余势力,莫卧儿的官僚需要通过统治他们来间接统治印度。
贾沙的部族就属于这样土族大族之一。
哪怕在大明麾下成长起来的江南世家都成为了帝国毒瘤与心腹大患,更不要说这些本来就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家伙了,一面发财,一面还偷偷扩充军备,作为地方总督,没点想法简直就是白痴了。
又是打了几圈,借口自己累了,拉瓦布就散了牌局。
这一晚上,输了没有一千两也得有八百两,只不过吴三桂是浑然没有输钱的觉悟,反倒是步伐轻松的出了宫廷,一边走一边还轻松的打着哈欠。
可刚走到门口,他却是被拦住了,一个头上包裹着头巾,身穿白袍子,皮肤却是略显黝黑,印度土人出身的宫廷管家有礼貌的对着他重重一行礼。
“老奴拜见加尔各答的吴三桂大人!”
“哦?总管大人找吴某有何贵干?”
“回吴大人,拉瓦布大人明老奴组建一支商队,日后贵公司不必在加尔各答把货物卖出去了,派人跟着老奴就行!”
莫卧儿帝国对于这些西方资本家既有利用,也有防备,其中之已经就很类似于清末,只划定了专门的区域让西方各国贸易屯住,不允许他们深入内陆于本国百姓接触,然而自己带货上门销售的利润,定然是远远高于批发让印度商人售卖的,尤其是后者自己掌控了市场。
虽然让自己的宫廷管家看着自己,还是防备颇深,可至少允许大明与不列颠联合东印度公司深入内陆去行商了,照比法国,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的东印度公司,他吴三桂已经是狠狠踏出去一步了。
而且和历史上英国人独营的东印度公司一个样,既然上岸了,东印度公司又岂会那么老实经商?
把胜利的笑容埋在了嘴角,吴三桂是优雅的一鞠躬。
“多谢老大人了!”
…………
天竺天色刚刚亮的时候,远在东方的古老帝国心脏京师已经是上午十分了,高耸威严的朝阳门,文武百官整齐的位列道路两旁,更有一队队的京师军团兵丁忙碌的把黄土撒在道路地面上,每个人都是紧张的向南眺望着。
当一辆车边纹饰着巨大鎏金龙形的华丽马车出现在百官瞳孔中时候,所有人无不是松了一口气,摄政王毛珏,他娘的终于回京师了!
说是南征,这家伙跟昏君一样泡在杭州都一年半多了,时间长的京师百官甚至有种错觉,大明朝要跟南宋那样迁都了一般,而且别人是天高皇帝远,这位主是天高文官远,他在南方做的那些荒唐事儿,大家在京师把天都骂翻了,人家愣是装听不到。
如今是终于好了,这为主折腾够了回了京,终于可以在文官们的“看护”中,做一位士大夫心目中的“明君好皇帝”了!
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老古董心有戚戚,毛珏既然气势汹汹回京了,估计京师那位开明皇帝坐天下的日子也进入了倒计时,大明真的要亡了,改朝换代的日子迫在眉睫,让自诩为大明忠臣的老古董们心如乱麻。
可不管欢迎也好,不欢迎也罢,毛珏还是大大咧咧的回来了,而且他回来时候,出征前公布奉命在中央官属改造营建的三四层东江式楼宇建筑群也宣告了正式完工,当天,毛珏就带着文武百官搬家到了这里,并且为最中央一座摄政王居住办公室命名成了白宫。
这无疑又是一个强烈的政治讯号放了出来,索然白宫这个名称在满腹经纶的士大夫看起来太俗了,可什么人才能用宫之称呼?皇帝!毛珏这改朝换代的意思似乎更加明确了些。
晚上,跟着毛珏,大明的第一夫人“们”也是跟着纷纷搬了进来。
…………
“老爷!”
要说老婆多了也是麻烦,从素衣开头,好几个莺莺燕燕穿的花团锦簇的,娇滴滴一排,整齐的提裙蹲礼,那嗲嗲的声音,听的人骨子都要跟着酥了,听的毛珏差不点一个跟头倒那儿。
只不过他的一张脸可不是陶醉,而是满满的悲催,悲催的高举着双手投着降,也是一个大鞠躬摆了过去。
“夫人们,老爷我错了,别打脸!”
像他这一出差就是一年半,把几个娇妻丢在家里守空房,也幸亏这个时代的女人贤良淑德,要是在后世,他估计还不得被绿多少回了,可以去青青草原和喜羊羊拜把子了。也知道自己理亏,这货是一上来就摆出了个端正的认错态度。
看着毛珏悲催告饶,陈娇领着千代酱,乐儿大小姐几个妞这才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笑容来,勾着手指,千代姬很女王模样****的说着。
“打不打脸,就要看老爷的认错态度多么诚恳了!礼物拿来!”
“礼物有!有!大把的有!”
脑瓜子抬起,毛珏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一股坏坏的笑容来,就跟个变态色狼那样,猥琐的模样要是让外面那些崇拜他的帝**人看到摄政王这副模样,不知道多少人得信仰破裂上吊自杀了,连连搓着手,他是不住地点着脑袋瓜子。
“为夫可为你们准备了一份高大威猛,粗而坚挺的大礼!绝对能让每位夫人满意!”
这话,再配上毛珏猥琐的表情,几个妞明显都想歪了,红着脸重重的啐了他一口,千代姬更是气呼呼的干脆怼了他一小拳头。
“色胚子,回来就想干坏事儿!”
“什么色胚子!我说什么了?”
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毛珏是捂着胳膊怪叫着,旋即满是故弄玄虚,他往安置下榻的打听外面挥了挥大拇指。
“预知后事如何,请和为夫来!”
眼看着毛珏直勾勾的出了门,而不是来个饿虎扑食,来一解相思之苦,故作神秘的模样还真把几个妞好奇心给勾了起来,跟着他,陈娇几个就下了楼,从白宫出了来。
就紧挨着毛珏的白宫后面一间三层小楼,跟着毛珏从江南回来的车驾行从哪怕到现在都在忙忙碌碌着,扛着一个个沉重的箱子进进出出,有打开的,露出一个个黝黑沉重的铁家伙,似乎提前得到了吩咐,就算毛珏一大家子来,这些工人也是该干啥干啥。
虽然,面对摄政王,这些工人还是有不自然把自己脚砸了的。
这个小楼右侧居然空了一层,一二层之间是连在一起的,足足有五米多高,附近放了一排打开的箱子,浓郁的油墨味从中传了出来,在这中间,笨重的巨大家伙蹲伏在那里,上面还盖了一层红布,陶醉的瞄着这玩意,等着几个妞好奇的跟进来后,毛珏是炫耀般的猛地把红布扯了下来。
“当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眼睛都看直了,盯着这玩意好半天,心直口快的千代姬这才气呼呼的叫嚷了出来。
“这是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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