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而眠,一夜无话。
感觉和包夜上网也没什么区别……
第二天一早,有个身穿常服冬袍的卫士过来禀告,说是公主府的人马上也要过来武汉。
和别的公主不同,李丽质是高配公主,她是李董子女中,唯二拥有正式家令、食官的。像李恪这种研究小蝌蚪的,只要吃东西不死人,家里面没胡搞,就差不多了。要啥家令、食官。
至于李泰,那必须是跟着皇帝爸爸一起吃!
鬼知道李董咋想的。
“这……”
李丽质早晨吃了点武汉的特色小点,当然不是热干面,这年头也没几个人吃得起热干面。虽然因为工场工坊越来越多,劳动人民的生活节奏也越来越加快,但热干面这种高热量的速食餐点,还不是那么容易扩散出去的。
整个武汉录事司片区,有一个算一个,早点主打面食的,依然是相当精致的汤面。
价钱高啊。
“殿下,总要回复吧。”
卫士也不管事,再说了,公主这边出岔子,他们这些“飞骑”出身的还好,因为不归公主府管,奖惩之类,是李董派人过来负责。但长乐公主府上是有永巷长的,专门干点打屁股、老虎凳、拔指甲盖等等非常痛的活儿。
所以说,卫士们但凡是公主府特招的,编制在十二卫也没有卵用,指着长乐公主吃饭的阉人还不是立刻就冲过来脱裤子就干。
“让他们回长安去。”
老张懒得突然开口,“就说我说的。”
“这……”
“史大忠还没死吧,还在长安养老吧。本府难道这些年就跟他有点旧年交情?城东的宅邸是给狗住的?”
卫士一听,特么对啊,眼前这位财神爷,他跟阴阳人死太监的老头头,那是好些年的交情啊。
公主府的永巷长再怎么横,还能跟阉人祖宗面前扎刺?
“有使君这句话,下走便放心了。”
言罢,就告退离开,美滋滋地牵了快马,赶紧去公主府那帮当官的面前装逼。如果不出意外,说不定还能扯起江汉观察使的虎皮,敲了勒索个千儿八百贯。
谁怕谁啊。
早晨的小插曲虽然不要紧,可让李丽质很是高兴,吃了一碗“鸡米头”做的桂花酿,好奇地问他:“大郎如今真是威猛。”
威猛个屁……
内心默默地琢磨着,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张沧这事儿给说一说。
到时候怎么介绍呢?
丽娘啊,你看,这是张沧,你表弟。
老张琢磨着这样介绍,大概李丽质再怎么风姿卓越的美娇娘,也会拎起一把横刀剁他一刀出气。
这尼玛……
抬头望望天,世事无常啊。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老张只好如是感慨万千地蹦出来这么一句。
智障大师的棺材板质量还是不错的。
作为一个渣男,老张自认是对不住李丽质的,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挖帝国主义墙角的同时,还不兴挖帝国主义头子的小棉袄么?
再说了,贞观年间没有他非法穿越,能有小棉袄?
想到这里,老张给自己默默地打气,不能心虚!
换上常服的李丽质没有穿公主府的冬装,反而是从白洁那里,弄了一身利落的行头。
倘使公主家令在这里,砍人的心都有了。李丽质乌黑亮丽的秀发,就像是做了拉直,只用小小的宝石发卡固定了一侧,然后便是宛若垂柳瀑布,直垂而下。
一顶圆圆的白色熊皮帽,同样是白色的驼绒大衣,用的是牛角扣,内里贴身自有棉绒暖舒的料子,再套一件羊绒长衣,便是不觉得冷。
她见阿奴喜欢穿驼绒、羊绒的长裤,便也要了一条黑色的。腰间的皮带用了金扣,若是把大衣敞开,极为显示身材。
可惜……这年头也不至于干这种事情,要敞开也就是在老张屋里敞开。
及膝马靴用的自然是皮子,质量不需多说,她本就个子不比阿奴矮多少,虽然一双长腿没有像阿奴那般勾人魂魄,但也绝对是上等美腿。
如此一身冬装,如此的丽人,调转到一千多年后的时空,依然是璀璨明珠!
哒哒、哒哒、哒哒……
马车缓缓地前进,车厢内,一脸兴奋的李丽质正细细地打量着汉阳的街景。
这是和长安迥然不同的模样,这里的人更加匆忙。忙着吃饭,忙着上工,忙着运货,忙着打招呼……
一切都是节奏加快的。
尽管这些在老张眼中,依然属于“三线小县城”的范畴,但对李丽质而言,这是沉下心来,可以发掘发现的全新事物。
地上魔都啊。
“大郎,汉阳的女子出来做事的多呢。”
“还可以吧。”
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却见有些临街的店面,诸如成衣铺、点心铺之类,居然还有了“收银员”的角色,而东主却是在一旁忙着要紧事情。
成衣铺中,女子让男客好好地站着,客人便是一动不动。接着便是裁量体态,记下数字,客人就在女裁缝的命令下,或是抬手或是转身,让李丽质见了,大呼过瘾。
“吃恁娘的白食!丧全家的破落户!当你娘的面还敢胡言,老娘今日不捶死你个不孝子,老娘就不信龙——”
正看着街景,却见一处汤面摊位上,有个妇人拎着擀面杖,就冲了出来和一个食客厮打。她的丈夫却缩在一旁,依然老老实实地做着吃喝,边上另外的食客们,都端着大碗在那里看着。
“呀!好厉害的妇人!”
“骂人好生尖刻!”
李丽质眼珠子瞪圆了,显然是从未接受这等冲击。
“好男不跟女……”
“好你个龟孙!”
嘭!擀面杖上去就一记。
“不跟女斗!”
嘭!又是一记!
“吃白食!”
嘭!又是一记!
“别打了,别打了!莫打呀,莫打呀……妈、妈、娘、娘……俺真个喊你一声娘,你别打了,别打了……”
“呸!谁知道你是哪个肉窟窿掉出来的败家东西,也配喊我娘?!滚!”
满头是包吃白食的猢狲一听,顿时忙不迭捂着脑袋,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伤心地。
“好厉害的武汉女子……”
李丽质满脸通红,有些羞臊地回味着方才骂人的话,捂着脸,有些好奇地看着张德。
虎躯一震,老张嘴角一抽,心说堂堂帝国公主,不至于拎着擀面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