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串门的村民。
手里端着碗筷,三五成群的站在一块。
说的都是昨天晚上来的杀人犯,沈漾从楼上下去。
正好听见隔壁的姐姐啧了一声,“说是进了后山,还不知道是个啥样的呢。”
“要我说,咱村里就得多弄些巡逻的队伍,马上过年了,可别出事。”
看见沈漾过来,她们把沈漾围在中间。
“漾漾你听说了没,昨夜来了好多衙役。”
沈漾朝着众人压了压手,“大家最近确实要注意安全,但也不必心慌,衙门肯定会尽快将杀人犯捉拿归案。”
妇人们七嘴八舌,沈漾往后山的方向看了看。
小蝶喊她回去吃饭,梁青站在院子里,“主子,属下去后山看看吧。”
杨明身后背着弓箭,头发拿布条绑起来,“主子,属下同梁青一起。”
话音刚落。
红衣音色懒散,“不用去了,已经逃走了。”
她鞋底沾着泥土,浑身的红色被早晨的露水打湿,就连头发都缕缕贴在肩膀。
门口看热闹的村民比沈漾还积极,“真的啊,红衣姑娘,你咋知道她逃跑了。”
“你是不是看到了,长什么样啊。”
“哎呦喂能走了可真是谢天谢地。”
红衣腰间插着匕首,沈漾示意雁儿端来热汤,天气寒冷。
她靠站在门框上,“山上发现血迹,顺着脚印下山,上了官道。”
“我在山脚守了一夜,她没回来。”
红衣没有见到这人的长相,沈漾点点头,“辛苦了红衣姐,先回去休息。”
等她进了门。
先前说组织巡逻的姑娘,双手环胸,“也不能保证她之后不回来,还是得找人看着。”
沈漾叹了口气,“我会去找李三叔商量。”
白天看着一片安详。
好像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李三护下午来找的沈漾,上午他去衙门了。
他现在还是桃花村的村长,县令着重问了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女人来过桃花村。
李三护诚实的说没有。
沈漾皱着眉头,“她是在哪杀的人。”
李三护双手搭在膝盖,“我听县令大人提了一嘴,好像杀的就是明悟城的百姓。”
“是个老光棍,死了得有两天才在破庙发现。”
会客厅里暖和。
所以家里所有人都在会客厅坐着。
沈漾敲了两下桌面,“那大人为什么要提一句之前,杀人犯不是慌不择路逃进后山的嘛。”
还是说。
她早有预谋。
李三护犹豫片刻,“这、大人倒是没说。”
沈漾决定晚上再看看,要是安全的话,明天就带唐金月她们去明悟城。
一夜无风无浪。
早上村里的狗子叫唤几声。
沈漾换了身软黄长裙,小蝶给她梳了个繁琐的发型。
上边的蝴蝶钗子晃晃悠悠,唐金月满脸开心,她还是头一回出了京城呢。
赶路的时候没能好好看看周边的风景。
梁青绑好马车,余实在唐金月的撺掇下也刻意打扮了一番。
借口都是现成的。
——万一在城门口见到冯大人呢。
余实嘴上说着和冯虎没有可能了,但在恩人面前,总想保持一些好印象。
马车挂着厚重的帘子。
经过城门口,余实小心的撩开窗帘,红衣刻意放慢速度。
可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冯虎的身影。
她闷闷不乐的放下帘子,沈漾安慰,“冯大人可能有事出去了。”
“我们先去城里转转。”
余实点点头,努力打起精神。
在成衣铺子逛了好看的料子,晓得这是沈秦的夫人,老板娘很是热情。
还给唐金月打了折,抹去零头。
在上林水榭吃茶,冬日的园林别有一番景色,袅袅青烟的茶水满是茶香。
下午在江南岸吃的,听说沈秦少时还在这里做过工,唐金月把江南岸所有的招牌全都点了一遍。
就想尝尝以前沈秦吃过的味道。
沈漾没有告诉她,沈秦在这做工的时候,沈家根本吃不起。
一直玩到傍晚,几人才从明悟城回去。
余实心情缓和,经过城门口,她再次看了一眼,依旧没见冯虎。
靠在墙上的守卫换了两拨人,沈漾察觉到她的心思。
喊了声红衣,马车停在旁边,沈漾撩开帘子问了一句。
“冯大人受寒生病了,搁家养着呢,这几天都不在。”
余实猛的坐直身子,眼神里带着担心。
沈漾笑着道谢,放下帘子的同时扭头看向余实。
她双手搅在一块,“早前听冯大人说,他家里就他和母亲。”
沈漾嗯了一声,夕阳挂在天边。
余实似乎下定决心,“漾漾,能带我去冯家看看嘛,我、我就看看就好。”
城南巷子口,第二户。
红衣把马车停在不碍事的地方。
沈漾扶着她的手下来,马车一侧放着礼物。
唐金月和余实跟在身后,沈漾深吸一口气,敲门。
许久之后,才听见里边一声苍老的回应,“谁啊,来了。”
满头白发的妇人眼神浑浊,她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嘴里只剩寥寥无几的牙齿。
沈漾笑眯眯的,“婆婆,这里是冯虎冯大人家吗。”
妇人点点头,“你们是——”
沈漾介绍她们是冯虎的朋友,听说冯大人生病了,过来看看。
冯虎一个光棍男人,突然多出四个如花似玉的朋友,妇人侧过身子,“他在家里呢,进来吧。”
隔的老远都能听见冯虎咳嗽的声音。
小院不大,收拾的倒是干净。
余实快走两步,察觉到自己心切,她落在沈漾身后。
沈漾正在和妇人说话,这位便是冯虎的母亲,旁边人都喊她冯婆。
“虎子前两天夜里不晓得出啥子公务,跑了一晚上,他那衣裳穿的薄,回来就脸通红。”
“请过大夫了。”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冯虎单手抵着下巴,声音沙哑,“娘?”
冯婆哎了一声,“虎子,有几个姑娘来找你。”
沈漾恰时开口,“冯大人,是我,沈漾,听说你病了。”
冯虎拖着厚重的身子爬起来,他在床上几天没刮胡子,整个人看着更加沧桑。
刚从里间出来,正好对上余实的视线。
冯虎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