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哥哥是不同意了?”梁晏姝从他胸前退离,声音淡淡问他。
“只远远跟着,可以吗?”谢照秋握上她的肩膀。
梁晏姝脸彻底淡下来。
她后退两步,回身走到床沿坐下,“既然不同意,那哥哥就走吧,也不用像溜猫溜狗那样,给我放一个时辰的风,我不需要。”
谢照秋跟过去,他半蹲下,握上她的手,“妹妹不生气好吗?”
“不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在谢侯府算什么,在哥哥眼里又算什么。”梁晏姝勾唇,声音冷漠将手往外抽,“你走,我要睡了。”
谢照秋连忙将她的手攥地更紧。
小姑娘冷漠的态度,几乎将他冻伤。
“你不走?”梁晏姝勾着眉眼看他,“你还想要什么?”
谢照秋心里刺痛。
那只帮了她的手,他还没有捉住。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放任她出去。
这无异于是将她往别人手上送。
“对了,你想要这个是吗?”梁晏姝倾身,贴近谢照秋的脸。
她眼中含着讥嘲,红润的唇堪堪停在谢照秋薄唇边。
谢照秋的喉咙像是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他的眼睛酸涩,睫毛轻颤。
梁晏姝将唇覆上,一瞬又离开。
“可以了吗?”她回身坐正,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谢照秋闭眸,只觉心都要被绞烂。
梁晏姝一把将帘幔扯下,翻身躺了下去。
谢照秋慢慢睁开眼,定定看了她许久,这才缓慢起身,朝门外走去。
谢安守在外面,见主子出来的这么快,连忙垂首。
谢照秋在门前站了片刻,才迈开脚步往外走。
“谢安,明日起,将跟着六小姐的侍卫都撤了。”
谢安眸中闪过惊讶,但掩饰的很快,“那,暗处的呢?”
谢照秋还在往前走,听此问话,眼睫半抬,有郁色在里面弥漫。
“……都撤了。”
“是。”
……
翌日。
梁晏姝本已经不打算再出去晃悠了。
谢照秋明里暗里派了那么多人跟着,她出去也毫无用处,什么都动作不了。
却不想,木香却早早候在院外等着她。
“世子说,六小姐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那……就留奴婢一人就行了。”木香心里忐忑。
她生怕梁晏姝一个不高兴,拿她下手。
梁晏姝挑眉,谢照秋这是……妥协了?
“你主子真这么说的?”梁晏姝伸手抬起木香的下巴,问她,“一个跟的都没了?”
木香一窒,垂眼低声道:“……还有奴婢。”
梁晏姝哼笑一声,将手放下,“既然三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转身喊春芽,“春芽,咱们走。”
三人一行照旧坐上了之前的马车。
只这回除了车夫,就她们几个。
梁晏姝嚼着笑,看向角落里的木香,“就剩你一个了,怕吗?”
木香条件反射地点头,又迅速摇头,唇角牵起笑。
她怎么不怕,六小姐“诡计多端”,动不动就威胁她,她怕得要命!
梁晏姝哼笑一声,“那你可要看紧我哦,否则……”
她的脸上恶意满满。
木香眉目挤出深深的褶皱,她就知道!
世子将所有侍卫都撤了,就余下她,虽然世子没细吩咐,但木香知道,她的任务就是看紧、看好六小姐。
梁晏姝挑开车帘,再不似之前那般面色沉冷,反而兴致勃勃,拉着春芽指指点点,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
木香端坐在马车里,只小心翼翼守着梁晏姝,半点不敢走神。
经过闹市时,梁晏姝终于提了要下车。
木香心里一咯噔,她知道麻烦事来了。
马车停在了街道中间,梁晏姝挑眉看向车夫,“你先去前面,找个巷子等着。”
车马有些为难,看向木香。
“嗯?”梁晏姝也看了眼木香,哼了一声。
木香无奈,轻轻点头,那车夫这才敢打马走开。
“你这丫鬟的话,可比小姐我的……管用多了。”梁晏姝不咸不淡说了句,随即拉着春芽向前走去。
木香忙垂首,她抿了抿唇,紧紧跟上。
街市烟火气十足,沿街叫卖的数不胜数。
梁晏姝左右停停,对什么都爱不释手。
木香跟得紧紧地,生怕跟丢。
好在,六小姐并没有想要甩开她的意思,虽然哪里都看,但一直步子缓慢,姿态悠闲。
木香松了口气。
接下来,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谢照秋每日都会细细询问,大到梁晏姝在什么地方驻足,小到她多看了几眼什么东西,木香都会一一禀报。
又一日,木香已经习惯了梁晏姝的闲散。
这会儿,她们就停在一间颇为雅致的茶楼二层隔间。
楼下的戏曲正唱到精妙处,铜锣震天,伴着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唱得不错,春芽,去,给方才那青衣送点赏银。”梁晏姝端起茶盏,捻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木香连忙掏出荷包,取出一锭银子递与春芽。
世子吩咐了,无拘六小姐要什么,买什么,都顺着她的意。
春芽接过,看了眼梁晏姝,就要往外走。
“慢着,”梁晏姝忽然开口,“顺便去隔壁那条街的陈记买点桂花酥,要最热乎的。”
她抬眸望向春芽。
春芽点头应下,转身便出了去。
“六小姐,您若是喜欢,回头可以将那老师傅请到府里,这样……您也能日日尝到了。”木香见她难得有格外喜欢的。
已经连着要了几日陈记的点心,可见确实是得她的心意。
“请到府里?”梁晏姝斜了一眼木香,“若是我喜欢的,你主子都能请到府里,那……我怕是你主子要蹲墙角哭了。”
“……”
普天之下,敢这么调侃她主子的,也就只有六小姐了。
木香连忙闭嘴,再不敢多说。
两人在茶楼又听了一出戏,春芽还没回来。
木香不由有些着急,“六小姐,春芽去了许久了……”
“要不,你去找找?”梁晏姝扬唇笑笑,看着木香提议道。
木香哪里敢应,若是她去找了,回头六小姐不见了,那她真是死都不够谢罪的。
就这么又坐了一会儿。
正当木香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终于,雅间的门被推开,春芽提着一包油纸走进来。
“你这丫头,让你去买个桃酥,你是跑到京郊溜了一圈吗?”梁晏姝摔下茶盏,开口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