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敏看到这个帅哥语气真诚,也很有礼貌的样子,不由有些好感,就热情地说:“我下班前还在楼道里碰上过她,刚才我回宿舍也没有看到她,难道她还在办公室?正好我现在要回办公室拿个东西,要不你跟我上去看看?”
等张敏敏领着郎彦斌进来的时候,莫小丫正在上网。
“小丫,原来你真在这里,你同学找你,”张敏敏一推门,发现门还没有锁,就知道莫小丫在里面,所以,一进门就冲着莫小丫的座位喊了一声。
而郎彦斌跟在张敏敏的后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藏在格子间挡板后面的脑袋。
“小丫,怎么还不下班?我还以为你不在公司,”他走过去,毫无芥蒂地笑着对莫小丫说。
莫小丫惊讶地看了张敏敏一眼,有些尴尬地问到:“张姐你怎么没有下班?你们认识?”
张敏敏笑着说:“下班后想去外面转转,才想起早晨把工资卡和信用卡锁抽屉里忘拿了,只好又回来了,看到你同学在楼下等你,顺便带他上来,你们聊,我走了,拜拜。”
张敏敏冲他们两个人摆摆手,转身准备走,郎彦斌连忙说:“谢谢张姐,请慢走。”
等张敏敏笑嘻嘻地消失在门口,莫小丫也开始关机想走人。
郎彦斌走到她跟前说:“小丫,还生气呢?别生气了好吗?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要不,你说说你怎么才能解气吧?”
莫小丫提起自己的包,眼睛并不看郎彦斌,她说:“我们去外面再说吧,这里是办公室,你怎么能到这里来呢?”
说完,她向门外走去,郎彦斌很想再拉她一把,可是,面对莫小丫的冷淡,他终究没有敢造次,跟着出了门。
没想到,两个人刚出了门,莫小丫在锁门时,隔壁的门也开了,接着李清流走了出来。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分析测算一个中标项目的盈亏,今天经理下班后来他办公室,问他这个项目的情况,他正对着电脑给他看分析数据,借经理看着分析数据沉吟时,他这是要去一趟洗手间。
莫小丫突然见李清流从隔壁冒出来,看了一眼她和郎彦斌,她连忙问了声:“主任,您还没有下班?”
郎彦斌看这个人果然就是昨晚喝醉酒的那个人,再抬头看看门上的牌子写着“总经济师”的字样,心里局促,表面还是大大方方地招呼道:“李主任好。”
李清流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心里不免好笑,他随口应了一句:“哦,一会就走,有点事情。”然后,冲郎彦斌点了点头,就自顾自走了。
走出大楼,郎彦斌说:“小丫,一齐去吃个饭吧”。
莫小丫没有说话,两个人默默走到大街上,直到进了附近的那个小饭馆,莫小丫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郎彦斌点完餐以后,看莫小丫一直用手在桌子上画着什么,他心里有些堵得慌,真想问一句:“做我的女朋友,真的很难吗?”
可是,他怕她说出拒绝的话后自己下不了台,于是,他问:“小丫,我爸爸妈妈可能这两天要来,到时候,见见他们,好吗?你答应过的。”
听了这话,莫小丫终于看着郎彦斌说:“如果,我反悔呢?”
“不可以,”郎彦斌提郎了声音不假思索地说。
也许是声音有些太大,他见有人在他们这边看过来,他只好又压低了声音说:“我不许你反悔,小丫,为什么?你倒是说说理由我看。”
莫小丫看他那忽然上火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涌上一阵说不上的感觉。
他霸道的背后,就是他很在乎自己的心意,也许,他这种决不放手的态度,让她觉得被爱也可以是幸福的。
其实,她躲他,不是矜持,而是心里真的好乱,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相处?
如今,见郎彦斌如此的态度,她不可能没有心动,更确切地说,她更渴望被爱,但是又很怕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
她对他说:“什么都别说了,好好吃饭,吃完饭再说,好吗?”
郎彦斌听到她柔声说出的这句话,心里一阵狂喜,她终于肯好好和自己说话了,那么,也就有了好好相处的可能性。
吃饭的过程中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郎彦斌不时给莫小丫夹一筷子菜,她不再拒绝也不说谢字。
郎彦斌如此夹了好几次,莫小丫才说:“你快点吃吧,我自己有手。”
闻歌而知雅意,郎彦斌想,这可不可以理解为她的嗔怪和关心?
他还没吃完饭的时候,莫小丫已经吃完了,她站起来说,你慢慢吃,我在外边等你。然后,直接去买了单,等郎彦斌发现时,服务员已经收了她的钱。
于是他很快吃饭,出来,看莫小丫果然还在门外等他,他走上来,轻轻问,“小丫,我们找个咖啡店坐一会好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莫小丫说完,就想走。
“小丫,为什么我们不试着交往一下呢?除非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有一天你总是要嫁人,我不敢保证你以后遇上的人,就一定比我更好,比我更喜欢你”。
郎彦斌看着莫小丫的后背说。
听了这话,莫小丫转过身来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最近真有些累,想好好休息,你爸爸妈妈过来了,你打个电话给我,告诉我时间和地点就行。”
郎彦斌闻言,真诚地说“小丫,你要懂得放松自己,要不,我们租个两人骑的自行车,我带你去散散心?”
“真的不想去,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工作吧,再见。”
莫小丫走远了,郎彦斌还站在一边,有些不甘心地一拳砸向街边的一棵大树上,她话里的意思,他听懂了,可,放弃,是多么难以做到。
虽然很多次,都是自己放低姿态,一次次,迁就她,可是,她,却说是浪费时间?
在即将大学毕业的郎彦斌眼里,毕业前夕的校园,到处弥漫着惆怅,有为工作犯愁的,有为感情伤怀的。
郎彦斌是两者皆有。
心里的工作,在远方,可是父母非要把他安排在他们的羽翼下。
情感,碰到了,可她却不愿意让自己靠近。
郎彦斌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尝到了深深的挫败感,这种挫败,不像别的挫折,可以通过刻苦和奋斗来改善。
他终于体会到,这情感上的挫败,有时候,他觉得简直是越努力,距离越远?
他见附近有个露天茶座,就坐下来,这里,是莫小丫上班的地方,站在这里,仿佛就距离她很近似的。
脚下的啤酒瓶已经有六个了,潮热的人轻轻拂过,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忽然有了想呕吐的感觉,来不及到垃圾桶,就在转头的瞬间,吐了出来。
只听到一个男子的骂声:“你他妈的瞎眼了,在老子身上吐?”
接着,有个人把郎彦斌推了一个趔趄,他郎彦斌心里正有股气没有地方发泄,此时,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桌角,才没有摔倒。
“你他妈的才瞎眼了,想挨揍是吧?”他的火气更大。
说完,冲着对面的这个男子的脸就是一拳,没想到对方居然有3个人,看郎彦斌还手了,却未见到他有帮忙的同伙,知道他就自己一个人。
三个人,不由自住地围拢过,然后,一顿拳打脚踢,其中一个郎个子,一脚把郎彦斌踹倒,在摔倒的一刻,他惊出一身冷汗,然后有些清醒过来。
后面的一只手刚好碰到了一个凳子的腿,他迅速站起来时,顺手提起凳子就想站在他最近的一个家伙的小腿上狠狠轮了过去
由于他速度太快了,也由于这三个人没有想到他还敢反击,所以看到郎彦斌摔倒的那一刻,就没有再过多做防备,还正准备上去好好戏耍一下这个小子,看他匍匐在他们脚下求饶的样子。
不料,却中了这小子的招,被凳子砸着的那人一下子坐倒到地上,嚎叫了几声。
乘他们愣神的片刻,郎彦斌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酒瓶,在桌子上一磕,他手里拿的半截瓶子,冲那两个人说:“大爷我正愁有火没地方发,不怕死的就过来。”
这三个人一看,郎彦斌简直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亡命徒一般,不但下手狠,而且也毫无惧色,他们心里先有了胆怯,拉起那个到在地上的家伙,慢慢后退,然后跑了。
郎彦斌小学和初中的几年中,在他老妈的监督下,一直在练跆拳道,他妈妈生怕自己儿子遭人欺负,也怕儿子以后自己出门在外,遇到坏人的时候,不吃亏。
没想到,这十几年相安无事,却在今天用上了。
这时,茶座老板说:“刚才那几个是这条街上的混混,你赶快走吧,要不,说不定过一会,他们再找人来打你,对了,我这些凳”
郎彦斌经过刚才这一架,脑袋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掏出五百元递到老板的手里说:“谢谢老板提醒,不用找了,算是赔你的凳子钱,影响了你的生意,不好意思。”
说完,他转身快速向路边走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头,转头,竟然是李清流。
郎彦斌冲他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原来李清流跟经理说完事情,下班有些晚了,出来后,就在公司附近吃了点饭,然后,顺着街道刚走了几步,发现前面有人打架,经过时,那伙人散了,没想到,却看到郎彦斌从人群中出来。
而且,从他污渍不堪的衣服可以肯定他就是当事人之一。
他不是和莫小丫正在一起吗?
李清流左右看看,没有发现莫小丫的身影,于是,快走几步,赶上来,拍了他一把。
郎彦斌没有回头,看到正好有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他快跑了几步,跳上了公交车。
看他坐车走了,李清流越想越觉得蹊跷,也是怕自己公司的员工出事,于是试着给莫小丫打了个电话。
李清流给莫小丫打电话的时候,莫小丫正躺在床上听音乐。
说实话,拒绝了郎彦斌,她心里也不好受。
几乎出于本能,她就觉得郎彦斌不是让她放心的那类男生,她说那些话,也是她考虑再三后作出的决定。
把郎彦斌扔在饭店门前自己回来,她躺在床上,一边不断回想着郎彦斌那希望后又失望的眼神,她心里有些挣扎,开始又给自己找这么做的理由,
她想,首先,他家庭条件好,又是独子,从他的几次说话就能知道,他父母对他事事关注的样子,那么,他的婚姻大事以及以后的生活,估计父母也会干涉。
而她,真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做父母的去相处和沟通了。
其次,他毕业后要去北京,她莫小丫可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帮他丰富和打发他大学毕业前的这段无聊生活。
更主要的是,也是潜意识的,连莫小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那就是郎彦斌和他的父亲一样,属于那种很英俊的男人。
长得太英俊的男人,家庭条件又好,这样的人,身边肯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她莫小丫不想成天费心思,和那么多潜在的小三斗智斗勇来保卫自己的爱情。
就像她的妈妈一样,到最后,只要能保住一个完整的家庭在,就会心满意足了。
正在莫小丫胡思乱想间,忽然接到了主任李清流的电话,问她在哪里?会不会还和那个朋友在一起?
莫小丫连忙说自己在宿舍,她和朋友一起吃完饭就回宿舍了,朋友自己走了。
李清流就把他见到郎彦斌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遍。
匆匆挂断李清流的电话后,就连忙给打郎彦斌的手机,谁知,郎彦斌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如此三番五次后,她一着急,跑到外面也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他的学校。
他原来给她说过他的学校,所以她知道,她也知道,他是数学系大四的学生,她想,凭着这两条,她就能找到他住的地方,然后就能知道,他是不是没事。
其实,当李清流拍了下自己时,郎彦斌以为又是挑衅的人,更怕遇到认识自己人。所以,他无心再恋战,跳上公交车,公交车开了有两站路,他又下来,直接打了车回学校。
郎彦斌到了学校门口下了车,就到门口的小诊所进行消毒和处理伤口。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上被玻璃瓶子划了一个口子,血流的很快。
另外,摔倒的时候,胳膊肘子上也蹭掉了很大的一片皮肤,虽然,没有流血不止,但却特别刺疼。
医生建议他打破伤风,他想,自己都这么大了,没有那么矫情,所以消完毒,把手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就直接出来向学校走去。
到此时,他完全冷静了下来,眼睛看着自己包着白色纱布的手,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冲动了,
郎彦斌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可是,今天实在是太憋气了,借着酒壮人胆,虽然他在刚开始也吃了点亏,可是,那一凳子轮过去,仿佛把自己窝在心里的火都轮了出去。
回想刚才的打架过程,刚才被自己用凳子打了的小子,不知道腿会不会被敲断,如果这件事情造成了严重的伤人事件,闹到学校的话,肯定影响不好,弄不好的话还会影响自己的毕业。
郎彦斌想着心事,刚拐进学校的侧门,他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请问同学,数学系的学生宿舍楼怎么走?”
难道是幻听?
郎彦斌猛地回过头,见莫小丫正跟一个女生面对面站着说话。
她怎么在这里?他纳闷,这真是让人费解的一个女孩。等等,刚才她说什么?她要去数学系学生楼?找谁?
天,她不会是来找自己吧?
看那个女生正在给她详细地说着路线,他抑制不住内心巨大的惊喜,刚要冲过去向她大喊一声,可嘴巴还没有张开,她却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然后,她不可置信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
此时,早已经是夜色如水的时候,在路灯发出的柔和光线下,郎彦斌发现,在她看到他的瞬间,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欣喜和欣慰的表情。
他回走了几步,来到她跟前,故意装作很有礼貌地说:“这位同学,你是要去数学系的学生宿舍吗?我正好知道,我给你带路吧?”
“郎彦斌,你搞什么?怎么电话打不通?你的手很疼吗?”莫小丫走到到郎彦斌面前,想也没想,就小心地托起他的手察看起来。
看莫小丫这份紧张劲,郎彦斌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失而复得的幸福。
他笑笑说:“手不疼,主要是这里有些疼。”他本想收回自己的手来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却忽然感觉有两滴温热的液体掉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抬起手,擦了一下她的眼睛,谁知不擦还好,一擦吧,感觉那里面的液体是越来越多。
“你,为什么要和人打架”,她呜咽着问。
“我没事,真的,你不是看到了吗?”说完。
他不去问莫小丫是怎么知道了自己打架的事情,而是不放心地问:“你这么晚来学校,是来找我的吗?”
虽然,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他还是希望从她口里说出来。
莫小丫“嗯”了一声,并没有离开郎彦斌的怀抱。
“小丫,站在这里成别人的风景了,我们到那边坐坐吧”,郎彦斌说完,揽着莫小丫的细腰,拥着她进了旁边的足球场,坐在了看台边的一个台阶上。
大学四年,这片足球场地上,流下了郎彦斌太多汗水,也留下了他关于大学生活的太多美好回忆。
这里,他也无数次看到在夜色的掩护下。
不曾想,在自己毕业前,竟然,也可以和自己爱的人,来这里相拥而坐。
在大学,他也曾经有过几次短暂的恋爱,但是,由于总是找不到那种特别心动的感觉,也很烦需要时时陪在某个女孩子身边的感觉,所以,每次都无疾而终了。
用宿舍里哥们的话说,他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资本。
每当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大家卧谈各自的恋爱经验甚至及性体验时,郎彦斌也不甘示弱,没有女朋友不可耻,可耻的是,居然大学毕业了,还没有过那种经验。
其实,关于性,大家都知道,他,纸上谈兵而已,根本无实战的经历,更妄谈什么经验了。
而此时,郎彦斌才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人,跟爱的人整天粘在一起也还不够,就如此时,他真的希望,时间就此定格下来,让他一直拥抱着她,一直
莫小丫任由他拥抱着,此时她的心里也是迷茫中带着些不管不顾,没有一个女孩不渴望爱情,爱就爱了吧,顾虑那么多做什么?即便就是几个月的爱情,那又如何?至少现在是真诚的。
当她心急如焚地赶到郎彦斌的学校,当她焦虑万分地想找到他时,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看到他缠着纱布的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还有那有些零乱的头发,她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眼泪就掉了下来。
心,就在这一刻被彻底软化,爱,也在这一刻被唤醒。
反正,知道他的心就好了,自己的心,最好先藏着,这样,或许就少受些伤。
说着,莫小丫站了起来,她说,“我先回去了,记住,这只手不要碰水。”
“小丫,我舍不得你走了,你在,就哪里都不疼了。”郎彦斌环着莫小丫的腰说。其实,他看莫小丫要走,他很想说:“别走了,留下来好吗?”
可是,他终究没有敢把这句话说出来,自己真是太贪心了,今晚,已经很满足了,不能贪多,否则,不容易消化。
“很晚了,我必须要回去的,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再说了,不走我住哪里呢?”
她猛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有一秒,而他也毫不示弱地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有爱,他发誓他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绝无亵渎小丫的意思。
她,最后叹了口气,说:“还是要回去,明天我过来陪你。”
“我没事,我反正又不急着找工作,我的简历都投到别处去了,就等着毕业了,明天还是我过去看你吧。”郎彦斌说。
没想到莫小丫很着急地说:“不要,你不要过来,没准那几个混混把你认下了,如果再被他们碰上,你可就不容易脱身了。所以,我明天过来看你。”
“你说话算数吗?”郎彦斌孩子气地问。
“算数,明天我一定来。”她许诺。
“拉钩。”
他说,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怎么变得这么婆妈这么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