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程海燕和赵、王三个人眼里，这就是不正常的，这个简直可以算是顶包，顶了程海燕的包。
干活的时候，恨不能你全揽了，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时候，恨不能她一个人全揽了，反正，目前在成本部，就她程海燕有这个资格。
看莫小丫轻飘飘的一句，程海燕着实有些气恼。她问：“今天都谈了什么？进展顺利吗？”
“是呀，都是总经理和李主任跟他们在谈，争取结算快点审核通过，中午一起吃了个饭。我呢，只是跟着认识了一下甲方的负责人和经办人，”
“怎么样？感觉如何？有收获吗？”
听了程海燕这句话，莫小丫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感觉？什么收获？”
“听了他们双方谈的内容，对你没有启发吗？”
“哦，这个呀，还好了，思维有点跟不上领导的步调，反正就是听了听。”她，无欲则刚，实话实说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其实多参加这样的谈判，对提升业务能力很有好处的，是不是？赵雪梅，王雅琴，你们两个以后也要多争取参加这样的谈判才对。”
莫小丫听了这话，这才觉察出了里面的味道，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王雅琴立刻说：“这种事情一直都是程姐你出面，我们又不是小人，哪敢跟你抢了？再说了，我们可没有那个本事成为领导的红人”。
那两个人其实都竖着耳朵听莫小丫和程海燕的对话，此时，听程海燕这么一说，王雅琴就刚好接了茬。
莫小丫一听这个话就来气，怎么？是串通起来欺负人呀？
都是平时让出来的毛病，现在开始当面欺负起人了，你们越这样，我就越这样郎调，你们怕丢了这个工作，我不怕，你们想吵架想打架，我也奉陪到底。
莫小丫实在气愤。
“王雅琴，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都是工作，程姐怎么会认为是你抢她的机会呢？程姐是咱们部门的郎级主管，就算你的业务能力再提郎，你真能超过程姐替代她吗？不可能吧？
再说了，你业务能力提郎了，不是更能帮程姐分担很多业务吗？程姐巴不得你能力得到提郎呢，你要觉得怕程姐认为是抢她的机会，你就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所以，你呀，还是按照程姐的建议，就放心多争取参加这样的谈判，多提郎自己的能力，有能力成为领导的红人，这对大家都有好处的，没有人把你的成长当作小人行为。
还有，虽然我进咱们成本部时间不长，但我觉得我们办公室的人，向来都是很讲团结的人，程姐，你说是不是？怎么会有小人存在？我前些日子存在电脑里的计算底稿没了，幸亏我有随时备份的习惯。可我都不会胡思乱想，”
莫小丫这段长篇大论说得非常响亮，也是她淤积良久的愤慨之辞，自从她复核她们的工程量后，这王雅琴和赵雪梅就用眼睛的余光斜过来看她，她希望她们干脆别看她，连那么几丝斜光也不要射过来，可是她清楚，这斜斜的看似无意的斜光，随时在留心她的动向。
这话说完，程海燕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都有机会，共同进步吧。”
王雅琴被莫小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气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的计算底稿是我们给你删除了？程姐，雪梅，你们听她说的什么话？”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说了，我并没有多想，你心里清楚的，你要非那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王雅琴看着莫小丫，却也无可奈何。
赵雪梅和程海燕看莫小丫说出的话，尽管语气平和但内容硬气，此时，她见莫小丫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怒意满满，眼神凌厉地盯着王雅琴，似乎在等她的下一句。
这样的莫小丫她们是陌生的，这三个人都明白，这个节骨眼上，这架真要吵起来，闹到主任和总经理那里，真是很无理的事情。
程海燕和赵雪梅对视了一下，赵雪梅连忙走过去拉着王雅琴的胳膊说：“雅琴，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王雅琴这次用的不是眼角的余光，而是用两只眼睛一起瞧了一下莫小丫，对上莫小丫那冷冷的目光，和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她心里不由地退缩了一下：打架的姿态呀？
此时被赵雪梅一拉，就跟着来到了赵雪梅的桌子跟前，两个人爬在桌子上，无头无绪地划拉了一会儿图纸，王雅琴又回到了座位上。
程海燕不想跟她们掺和，毕竟心里也顾虑这架吵起来，到领导那里问起起因，却是因为自己的问话而起，多少自己有些挑起事端的嫌疑。
再说了，她这个年龄了，也不想和这些小姑娘闹到一起，她们，跟自己竞争还有很大的距离，自己看不惯的只是莫小丫跟李清流的走近。
王雅琴和赵雪梅刚来时，也没有少到李清流那里报道，但是，李清流从来都是就事轮事，无事就打发走人，并无废话，时间久了，这些小姑娘也摸来了李清流的脾气，该批评，该表扬，基本上，能做到尊重事实。
可是，对这个莫小丫怎么就不一样了？
那次莫小丫单独跟李清流应酬过后，据她观察，倒也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这一个月来，她明显感到莫小丫去李清流的办公室的次数多了起来，她的座位靠近门口，由于留心起莫小丫的举动，她发现只要是莫小丫拿个笔记本出去，那她的脚步一准是停在了隔壁李清流的办公室门前。
可是，如果他们有什么吧，莫小丫每次都会很认真地敲门
她本对李清流已经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就这么一起工作也很愉快，可是，今天居然也没有给自己打个电话，直接就带莫小丫出去了。
难道，他真是在培养这个漂亮的莫小丫吗？难道，男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出去谈判更有感觉？她也看出来了，莫小丫绝对不是个花瓶。
那么以后，会不会取代她的位置呢？
程海燕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却不知道，这王雅琴和赵雪梅已经通过QQ，对这个事情进行着热火朝天的议论，不但把莫小丫说成一个心计颇重的家伙，就连她程海燕也变成了一个软蛋，她们替她说话，她倒在那里装好人。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且不说了，且说莫小丫看她们终于消停下来，这才把浑身竖起的尖刺慢慢收起来。
坐在那里，她又想起说李清流要走的事情，如果，李清流要走了，看今天这个架势，她在这里还有容身之地吗？
她很想去问问李清流是不是真的要走，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没有机会，可是，看这几个人刚才的那番话，不定她们在背后说她什么呢，自己这要进了李清流的办公室，她们一定会以为自己给领导打小报告去了。
以前，她是不屑于顾及这些的，但是，如果非要把自己的名字和某位领导的名字连在一起，她就不能不考虑了，领导的红人？什么屁话？可就这种屁话最能毁掉一个人的名誉呀。
她登陆QQ，发现李清流的QQ也亮着，想了想，还是发了一个句子过去：“主任，你在吗？”
“在，有事吗？”
“是，就是想冒昧地问一下主任，你是要调走吗？”
李清流犹豫了片刻，到目前为止，别人都还不知道，可他还是回复道：“是的，不过目前除了总经理知道外，就是你了。”
“我明白，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主任放心好了，只是，你要是调走了，我也想走了。”
“为什么？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反正你要调走了，我也就实话实说吧，我在成本部感觉没有容身之处，她们几个，也不知道被我怎么得罪了，都非常排斥我，觉得待这里挺没有意思的。我努力工作，不是想取代谁，不过就是想多学习些实际经验，至于未来，我没有想那么多，反正我男朋友也不打算在这里找工作，以后，我可能也会走，只是，觉得跟你能学到很多东西，所以，我能安心留下来，可是，现在，我也开始犹豫了。”
李清流是个沉稳的男人，他虽然心下明白，但觉得不便在QQ里跟莫小丫聊这么深的问题，他说：“看不出来，你这个脑袋里尽是胡思乱想的东西，其实，以后来了新主任，你照样可以跟着学习。好了，不说这个了，在一起工作就是缘分，我走之前，一定请你们大家一起吃个饭聚一聚”。
“好，主任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知道了主任李清流确实要调走的事情，莫小丫心里一片茫然。
如果说以前，她还有顾虑，可是，自从这个结算后期，跟李清流的接触中，她才彻底打消了顾虑，想到那黄娟被拦在腰上的手，想到张敏敏对总经理的投怀，她觉得自己遇到这么个顶头上司，真是好运气，可是，他却要调走了。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彷徨，尤其是今天，自己只不过是跟领导去参加了一次不怎么正规的谈判，说白了也就一个审核前的沟通会，却招了王雅琴这么有创意的言论。
她心里忽然生出许多消极的情绪。
晚上匆匆梳洗后，她躺在了床上，却又没有了睡意。
也许，这段时间以来，每天晚上12点之前没有休息过的缘故，使她的生物钟已经有了一个规律，此时她大脑的神经兴奋着，不肯休息。
她翻来覆去心绪难平，就给郎彦斌打了个电话，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陪她。
郎彦斌一听莫小丫的声音不对，忙问这么了。
“没有怎么，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心也有些累，明天想请一天假，出去玩一天，如果你没有时间，我自己去玩。”
“陪你一天的时间总还是有的，你说吧，想去哪里玩？”
莫小丫说想去一个清静的地方散散心，郎彦斌想到城东有个白云山，是个好去处，他们最后约定，为了赶时间，约定在鼓楼站汇合，然后在一起去白云山。
事情说定后，莫小丫给李清流发了个短信，说来了个朋友，明天想请一天假出去。
莫小丫最近一直都在加班，也从来没有倒休过，李清流本就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很爽快地回了一个短信：“好的，在外面注意安全。”
第二天，莫小丫很早就起来，在距离鼓楼最近的站点下车，穿过一个菜市场时，想到自己应该买点水果在游玩时吃，看旁边有个水果摊，她就走了过去。
正在挑苹果时，她忽然听到旁边的一个水果摊上起了争执。
“老板，你刚才给我买的苹果整整少了两斤多，你这少得也太多了吧？”
“谁说少了？你买的是一斤四元的苹果，十五元可不就那么多吗？”
“不对，你刚才说这个是两块五一斤的。”
莫小丫听了这种奇怪的对话，转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长得很清秀很文静的穿裙子的女人，年龄大约有三十岁左右，她正站在一边，试图和这个摊主讲理。
谁料，这个卖苹果的摊主一把把对面这个女人手里的塑料袋打在了地下，苹果散了一地。
这是一个看上去皮肤黝黑，满脸油腻的中年胖女人，看着被自己打落的苹果，这个胖女人忽然大声喊道：“有人不讲理，故意捣乱欺负人呀”
接着周围的小贩们都闹混混地涌过来围住了这穿裙子的女人，此时她还试图想争辩，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是你”
这个胖女人借着人多，样子很刁蛮地上前推了一把穿裙子的女人，这女人一个趔趄，一只脚踩在了一个散落地上的苹果上，脚下一滑，身子站不稳，刚好撞在一个旁边放苹果的框子上，框子倒了，苹果散了一地，女人的裙子也被框子划了一个小口，露出了里面的粉色*。
女人大概没有想到这种局面，眼神慌乱地看了一眼周围，无意中和莫小丫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莫小丫心里怔了一下，这目光里有着太多意外和狼狈的成分。
莫小丫发现这女人被这帮人围在中间，她说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楚。
周围三三两两的有买菜的经过，但要么是看热闹，要么是走开，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
莫小丫最讨厌的就是借助人多势众来欺负人的家伙，更何况是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女人。
她灵机一动，看旁边有个长木棍，她提上棍子，直接冲过去，护在这个女人的身边。
她说：“你们一群人欺负我姐一个人算什么？太过分了，姐，你不要怕，我已经打了市场监管张主任的电话。
姐，张叔叔的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里受这帮人的欺负？他们一会儿就来，嘿，路过的叔叔大爷们，给我们作个证要打架是吧？好呀，都过来，欺负我姐一个人是吧？我打断你的腿再说，”说完，她抡着棍子指着刚才推搡她“姐”的那强悍女人说：“你很凶是不是？待会儿叫你凶给我看。”
围观的人，一看有人出头说话了，了解真相的一位大爷说，“本来就是缺斤少两，被人家发现了，他们就在这里欺负人，太不象话了”
“这帮人，是该治一治了，蔬菜水果本来就很贵，还要秤上做文章，姑娘，你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水果，我们平时都不买他们的，专门欺负老人和妇女”
“姐，你打个电话给姐夫，让我们报社的人也过来，该曝曝这里的光，给大家讨一个公道，反正我刚才已经用手机录了视频。”
旁边几个商贩一看着阵势，连忙上前来劝，刚才给莫小丫卖苹果的那个人，估计是看到了莫小丫刚才拿着手机的样子，以为真是拍了视频。
这会儿光顾上看热闹起哄，也不知道莫小丫真打电话没有，就跟那个中年女人嘀咕了几句，手里拿了15元钱走过来往莫小丫称姐的女人手里塞。
“这位大姐，这是你买苹果的钱，您把钱收好，您过来到我这边，我给你秤几斤。”
这女人看了莫小丫一眼，莫小丫一把从那个男人手里抓过钱，送到这个女人的手说：“姐，钱拿着，这位先生说话讲理多了。本来就该这样。”
这时又有一个人商贩已经提了一大兜苹果过来，把水果一边往莫小丫手里送，一边说：“两位姐，你们看，其实大家都不容易，这是6斤苹果，本来是3块一斤的，就按两块半一斤给你们算，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这时，莫小丫的手机响了，她直接压断的同时，却对着手机说：“姐夫，这里有一群人找我们的麻烦----啊，孩子发烧了，姐可能没有带手机，好，这就回去”
看着这个想说和的男子，莫小丫说：“家里有急事，回头再找你们理论。”
莫小丫拉了一把身边的“姐”，用着急的口气说：“姐，我们先赶快回去吧，孩子生病了，对了，姐，我把水果拿上，你快给他们15块钱。”
看那女人把手里的15元钱又递给这个男子，莫小丫拉着她快速地离开了菜市场，一直拐过一个街口，她把水果放到这女人的手里说：“刚才你的裙子都开了个口子，”说完指了指她的大腿部位。
这女人连忙低头查看了一下，用手捏住裙子破了的地方，她尴尬地解释说：“刚才多亏有你帮忙，要不，真是要吃亏了。我从那胖女人那里买了6斤苹果，买的时候说是两块五一斤，到那边买菜时，一秤，才不到4斤，我来找她，她说什么一斤4元钱，她并没有给我少唉，这种人，都没有道理可讲，还倒打一耙”
“哦，其实我在旁边也听了个大概，所以才气不过----，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您就住这附近吧？快回家吧，我也要走了。对了，我要去鼓楼的公交车站，从前面这个小巷道能穿过去吗？”
“可以的，前面这个巷子穿过去就是，你不熟悉这里？”这女人惊讶地问，如果不住在附近，怎么胆子还这么大？
莫小丫不好意思地说：“和朋友约好在鼓楼那里见面，那我先走了，再见呀。”
“这些苹果你拿走吧，”女人拉住莫小丫说。
“你不是来买水果的吗？我带这个累赘，再见。”
“再见。”
莫小丫一边走，一边给郎彦斌打电话。
“怎么回事？还挂断我的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没事吧？”
刚一接通，郎严斌的着急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我就到了，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见面了再告诉你，我三分钟就到了”
见了面，等莫小丫把事情的经过给郎彦斌说了一遍后，郎严斌说：“小丫，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孩家最好不要逞能，要不吃亏的就是你，这些摊贩都是相互有照应的，今天算你侥幸，万一他们不相信你的鬼话，你不就很难堪了？”
莫小丫说：“那女人文文静静的，一看就不是个吵架的主，被那些小贩围在中间，她裙子都破了，所以”
“所以你就冲上了？我手上的伤口刚好，你又想挂彩吗？”
“哼，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见义勇为，你是自作自受。”莫小丫故意气郎严斌道。
其实，她也是后怕的，只是，遇到这种情况，她就是忍不住，也许这段时间在公司太压抑了。
其实，她知道王雅琴和赵雪梅都在背后嘀咕她，好几次，她都想上去把她们给揍一顿。只有把她们揍一顿――才能让她们收敛一下。
这世界，有些人就是欠揍。想起她刚来不久的那次，她们在厕所里说自己是谁的裙带，她真奇怪自己当时怎么就忍住了？
是，这些她都忍了，只是为了这么个工作机会，尽管，那时没有人指点她，没有人教她，但是，她想，只要肯用心，总是有收获的。
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点认可，以为遇到了一位良师，他却要走了。
今天，她也是心里压抑的太久，看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尤其那个强悍的女人，她忽然觉得跟王雅琴这种女人，简直是一个类型：典型的欺软怕硬见风使舵。
郎彦斌看莫小丫愤愤不平的表情，只好笑着逗她说：“小丫，我以前练过跆拳道，以后你要揍谁，让我上好了，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你一定不要冲动，女孩子家，文静秀气，怎么会和打架联系到一起？太有损形象了。而且万一吃了亏”
看郎彦斌说得也不无道理，句句都是对自己的爱护，莫小丫心里一片温暖，也许，自己遇到事情真要冷静一点才好。
可是，现在的自己本来也改变很多了，不是吗？在时间的流淌中，每个人总是会有些改变。
不过，回头想想，这一天也是一个值得珍藏的日子，避开办公室的人和事，她的心情变得逐渐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