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踟蹰在原地几秒，反应过来Boss说的那句话，声音也有些发抖：“凌总，谁在医院？”
“秦筝和……”姥姥……
他的推测没有说出来，艾森见凌逸天脸色难看的紧，急忙摇摇头，“别说了，站在这等我，三分钟，我去开车！”
向来淡定如斯的大Boss，这一次这么着急，艾森将车子停到了距离凌逸天很近的地方，打了两声喇叭，冷峻的男人大跨步的朝他这边走过来，艾森嘴巴微微张开，“凌总……”
“下车，我来开。”
他战战兢兢的下车，赶紧坐在副驾驶上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车子像一支贴着地皮的黑箭“嗖”一声就飞了出去……
车窗是开着的，有缝隙里灌进来的凶猛的风，吹得艾森整张脸都快变形了。
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凌逸天愣是二十分钟就把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口，在停车位上停车还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艾森灵魂都快要出窍时，突然车门被“砰”一声关上，凌逸天已经下车，直奔急诊室。
“一个小时前，车祸送来的三个人呢？”凌逸天站在护士站问了一个小护士，护士便带着他去了一间病房。
“你好，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车祸三位的身份，只是在驾驶员的包里找到手机联系的你，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还有一位老人已经死亡了，需要直系亲属来领尸体。”
护士的每一个字都像利箭，狠狠的戳着凌逸天的心窝子。
他站在病房的门口，只一眼，就确认病房里昏迷不醒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额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女人是秦筝。
凌逸天迅速的别开视线，眼睛酸涩的厉害，再发出的声音已然有些沙哑，“老人呢？”
“请跟我来。”
去的是太平间。
里面的气温比外面要低得多，铺面而来的死亡的气息还有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头皮发麻。
凌逸天一直保持冷静，但看到护士稍微拉开了白布遮住的尸体一角，他双腿发软。
是姥姥。
那件衣服他认得。
但现在……
冰凉的床上，姥姥面目全非，胳膊都是断了的。
凌逸天“噗通”一声跪在了姥姥的床前，他伸手想触摸那满是血迹的手，已经没有了温度，像一块冰冷的铁块，惊骇人心。
艾森跟在凌逸天身后，此时小护士低头耐心的询问凌逸天：“请问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嘘！他是姥姥的外孙！”艾森喉咙哽咽，比划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示意护士离开。
凌总好像整个人就掏空了，去国外出差，拿下了一个大的项目，还没来得及和姥姥分享，姥姥的病情也还没有完全好，他都计划好等秦筝拍完凤女和纪录片，就一起公开关系，和姥姥去世界旅游，所有的想法都成了泡沫。
“凌总……”
艾森想扶着凌逸天站起来，但他靠近凌逸天的时候，听到了低低的呜咽的声音。
从来没掉过眼泪，不可一世又桀骜不驯的男人，在那一刹那，像一个受伤的小兽，孤独的，让人心疼。
这里寂静的可怕，几乎能听到他们两着重的呼吸声。
凌逸天蛰伏了许久，突然站起身，只是庞大的身躯根本没站稳，直直的朝着一侧倒过去。
要不是艾森眼疾手快抓了一把，凌逸天铁定能一下子倒在其他放着尸体的床上。
“凌总，我先扶着你去外面走廊坐一会，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董事长和夫人？”
尽量的放缓了语气，还是遭遇了凌逸天冷漠的白眼。
艾森被凌逸天用力的推开，他自己也朝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凌逸天却朝着秦筝的病房走过去。
有责任护士刚给秦筝检测完生命体征，他无声的站在床头的位置，在小护士转身时，吓了小护士一跳。
“她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只是暂时的昏迷，大概一两个小时能清醒，颈椎有点轻微的骨折，其他没什么大碍，静养一段时日就能好。”
凌逸天嗤笑一声，“和她一起的另外一个女人呢？”
“请跟我来。”
护士本来带着凌逸天去看还在昏迷的林静晨，但是退卡病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不可能消失的啊，她昏迷了！”
有医生路过和凌逸天解释：“这个病房的人已经被家属接走了。”
家属？
林静晨在A市除了他们家还有什么家属？
“知道了。”
他语气淡淡的，仿佛看透了一切。
在走廊里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子，秦筝病房里突然传来护士的声音：“病人醒了！”
凌逸天条件反射的站起身，宛若行尸走肉一样冲了进去，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对着护士怒吼：“出去！”
护士被吓得不轻，连忙低头就消失在了病房。
病床上秦筝想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是发现全身都是疼的。
她睁眼，就看到了凌逸天那张愠怒的满是恨意的脸，男人一寸一寸挪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问：“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秦筝控制不住的落下滚烫的泪水，她嘴巴动了动道：“姥姥救过来没？”
她没昏迷前所有的画面都涌入了脑海里，太残忍，她自己都尖叫了一声。
凌逸天俯身，大手突然遏制住了秦筝的脖子，极其用力，“你开车去那边干什么？为什么林静晨和姥姥坐在你开的车上，这是不是你蓄谋已久的事情？”
有那么一刻，他不敢想，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女人，或许是带着某种目的来接近他的。
而他却轻易沦陷在她编织的柔情里。
秦筝感觉自己能汲取到的空气越来越少，她嘴巴张大，喘着粗气，凌逸天就越用力。
最后放弃了挣扎，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凌逸天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一些，“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终究还是从凌逸天嘴里听到了那个字。
秦筝“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心电监护上的心率一下子就超过了一百，凌逸天无动于衷，声音沙哑，“装！你继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