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涞师妹,师尊让我来保护你。”雪隐说,她放下施法的手,单从面色上分辨不出喜怒。
“那就多谢雪隐师姐了。”景珏沉下心思,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猜想着她来的真正目的,月子长老让她来保护自己,这未免有些奇怪了。
所占用的这个水涞的身份越来越让她感到奇怪了,要么就是此人根本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要么就是她早已经暴露了,否则根本无法解释月丝长老对她态度的暧昧。
雪隐未看她一眼,神情专注,目光紧盯着天空之中的月丝,面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担忧神情。
天火炉释放出越来越多的火焰,随着这些火焰的倾泻而出,此火炉也逐渐变淡,隐约的像是要消散,而在最后的关头,她忽然爆炸开来,涌现出更多的滔天巨焰。
那月丝就像是一只从大火中的青色凤凰,周测的羽毛燃烧起了火焰,在这一团火光之中气势逼人,宛若一道流星划开了天幕,遥遥地坠向了远处。
一直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雪隐这才放下的心,景珏甚至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不由的暗想,像是雪隐这样的才应该是让月丝着重关注的,而不是她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记名弟子啊。
犹豫了片刻之后,景珏还是决定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她对这天火炉的兴趣实在太浓厚了,若是不搞清楚的话,会让她一直纠结在心底。
“雪隐师姐,那天火炉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这应该是只有火修才能操控的,咱们的师尊不是单一冰灵根的修士吗?她怎么会使用呢?”
雪隐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这天火炉是幻歌坊一脉传承下来的至宝,已经有很多个年头了,从这东海大漩涡中诞生,据说是从那仙府中流传下来的宝物,和修真界内一般的法宝不一样,所以即便是师尊并非火修也可以使用。”
又是仙府。
景珏奇怪那仙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在恒元大陆根本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只知道在修真界之上有仙境,居住者是修为极为高深,脱胎换骨,羽化而登仙的修士。
而关于仙人的流传,到目前为止只存在于古老的记载当中,都传说仙境仙界已毁,真正的仙人根本不复存在。
或许那仙府就有可能是恒元大路上所指的仙境,只不过相处的位置不同,所以连称呼都不一样了。
雪隐继续说道:“但是这天火炉当中所承载的可是天地之间最强的天火,如果要开启,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师尊此番开启并非只有她一人,而是凝聚了幻歌坊数十位长老的全部精血。”
景珏暗暗点头,她也从这天火之中清楚地得知此必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尤其是并非火修,还将有着生命的危险。
“原本这开启天火炉的任务,应该是由大司落或者大长老亲自来进行,却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轮到师尊了。”
雪隐的眸色沉了下来,终身散发出来的冷气更为强烈,几乎根本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和恼火。
要是不认识她的人,只当她情绪内敛,兴许还是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冰雕。
但是和她接触了几次之后,景珏却发现她是一个根本不会隐藏自己喜怒哀乐的人,心思通透,根本不屑去做一些隐瞒。
她心里有什么,脸上立马就显得出来。她这是在给月丝长老打抱不平,为她家师尊受到的欺辱而感到愤慨。
明摆着大长老此举就是为了给月丝长老施压,再给她挖坑,却又不得不让她往里面跳。恐怕还存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想借此机会一举铲除了她吧。
月丝长老在幻歌坊中的定位有些奇怪,她虽然只是一宗的长老,但是她在宗内的威望有时候甚至比掌控着整个幻歌坊的大司落都要高,也难怪会受到忌惮。
天火纷然落下,大量的火焰落在厚实的冰层之上,竟将这些冰层开始融化。
空明岛费尽心机算计幻歌坊,就为了给他们迎头一棒,以最为沉重的打击而使得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局势的反转如此出人意料,只是一个天火炉,顿时便逆转了战局,就从主动一方变成了下风。
当天火落入的空明岛修士当中,立刻便引起了一阵骚动,惨叫声和逃亡使得战场更加的混乱。尤其是当冰层融化之后,脚下的冰面咔咔的响起,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有不少的修士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之下,猝不及防地掉入了海里。
大部分的低阶修士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天火本来就克制水灵根的修士,而他们所拥有的那些防御的法宝,根本不足以抵御天火的危机。
景珏和雪隐倒好像是置身事外,冷眼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些混乱,她注意到火焰落在进头顶上的冰墙,心下一惊,已经做好了这些火焰落到她身上的准备,却惊讶地发现,天火在冰上缓慢的熄灭。
不对啊,这天火不是可以轻易的就能融化掉这些冰层吗?但是现实却是冰墙更强,这天火融化不了一丝一毫。
景珏压下心头的震惊,暗中打量着雪隐,奇怪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只是幻歌坊的修士的话,若是都有这种能力,也不至于在这天火当中同样也陷入了混乱,四处的逃散吧。
雪隐看到他的目光扫了过来,淡淡的说:“我虽然是月丝长老的弟子,但是同样的,我也是雪神宫的人,所以这天火对我来说还是可以略微抵御一二的。”
“雪神宫?”景珏从水涞的记忆中搜索到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顿时觉得更加震惊。
距离东海最近的有两块大陆,合称在一起是冰炎双半陆,而在冰之大陆上,雪神宫无疑是最为巅峰的存在。
雪隐如果是雪神宫的人,她又何须要迈入幻歌坊,这幻歌坊虽然在东海是三大势力之一,可也远远不及雪神宫的势力大,她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而且水涞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关于雪隐的身份,幻歌坊的上下都知道她是月丝长老亲自带回来的,关于她的过去不会有任何人提及,因为幻歌坊本来就对一个人的过去不怎么感兴趣,不过若是知晓她真实来历的话,怕是连大司落都会感到惊讶和匪夷所思吧。
“水涞师妹……其实我挺好奇师尊为什么……”雪隐欲言又止,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看了一眼景珏。
景珏被她这道复杂的目光看得心头紧拧,浑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心跳加快,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道:“雪隐师姐,师尊怎么了?”
“师尊她……”雪隐张口刚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雪隐顿时脸色一变,一抬手,从离他们数百米开外的地方,再度立起来一道冰墙。
在景珏的注视之下,一只通体雪白的马撞在了那冰墙上,冰墙纹丝不动,倒是那只马脚下一打滑,挣扎着掉进了右边的一个冰窟窿里,海水瞬间便没过了它的头顶。
从这白色的马身上飘出来,一道白影子,那是一个艳极的女子,将雪白不染纤尘的白衣穿出一股妩媚的感觉,她站在了冰墙的后面,冲着雪隐微微一笑。
“灵幻宫果然也插手了,我就说空明岛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幻术!”雪隐面色不变,直接从冰墙中穿出,朝着那来人走过去。
那妩媚的女子看到雪隐走过来,靠在冰墙上,一点也不怕这道由雪隐法术凝结而出的冰桥,会对她有什么不测,竟是连丝毫的防备都不做,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小雪隐,我特地来找你,给你报信了。”
听她这说话的语气,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像幻歌坊和灵幻宫不死不休,反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丹冉!”雪隐站在三步开外,冷冷的盯着她,“你来做什么?”
那女子笑得更加的妩媚,“我只是来想告诉你,让你小心一点,我们灵幻宫好像已经和空明岛合作了。”
“不是,好像是已经合作了吧。”雪隐指了一下头顶上没有散干净的那些黑云,那些好像是从远古中走出来的巨大的幻影更加没有消散,还在肆无忌惮,这就是最好的证据,根本不用她来告诉自己。
“的确如此,但是我还是想说,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丹冉嬉笑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看了一眼散落在周围的天火,轻笑道:“小雪隐,你以为幻歌坊有天火炉,空明岛就会不防备吗?这一次的攻击就是为了防止你们用这一招。”
“你这是什么意思?”雪隐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从当然信誓旦旦和笃定的神情中读出了危险的气息。
“如果您换工没有完全的把握的话,是不会挑起这一次争斗的。”丹冉说:“空明岛和灵幻宫都下了血本,誓要将幻歌坊从东海上抹除。这一次,我们是认真的。”
她这话说的,东海之上从来都不太平,三大势力每一次的争斗都非儿戏,伤亡无数,各自都倾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