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玥自然是看得分明的。
“现在就巡视吧,本公主又不是来游玩的,休什么息!”南公玥也故意摆出一副二世袓的嘴脸道,还抖了一下衣袖,摆了一下威仪。
那些人听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不过眼中的轻蔑也更甚。
“是,那公主请。”那领头的做了一下请的手势,迎接队伍中的其他人倒是让出一条路来。
南公玥只当没有看到。
“嗯。”南公玥煞有介事的嗯了一声,就抬步往里走。
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望向那领头之人:“对了,你叫什么?”
领头人一愣,或许是没想到这位公主会有此一问,但还是道:“小人魏六。”
“小人?本公主若是没有记错,此地乃是朝廷的炼炉坊,这里的管事怎么的也是个当官的吧,当官的不是应该自称臣,微臣吗,或者至少也自称一声,小臣,下官,属下,再或者自称一声奴才。你怎么就自称小人?”
南公玥故作一脸疑惑道。
这下那领头的人,表情就僵住了,脸色有些难看。
其他的一些人也脸色各异。
要他们怎么说,这位魏六一直管着这炼炉坊的事,大家都一直称他为大人,可事实上魏六并没有官职,他只是魏国公府的一个家奴而已。现在这位公主这么问,不是让魏六难看吗。不知道这位公主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公主说笑了,魏六只是魏国公府的家奴,想必公主是知道的,如今这炼炉坊是魏家在管理。”魏六脸色虽然难看,可还是如实的说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他话里还有提醒南公玥的意思,这里如今可是魏家的地盘。
“哦……”南公玥只长长的哦了一个字,之后就没有了下文,继续往里走。
魏六看了,立即心升得意。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敢得罪我们魏国公府,哼,一个小丫头也想在你六爷面前摆谱,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其他人也都在暗暗得意……
南公玥一路跟着他们走过去,却不知为什么总能听到怯怯私语。
“哎,你们看到了吗?就是那个……”
“看到了,明明是一位公主,却是非要出来抛头露面……真是丢尽了我北齐女子的脸面。”
“她自己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前些日子还封了个什么女将军,真是败坏朝纲。”一个男人用不屑的口气撇嘴道。
那领着南公玥走在一边的炼炉坊管事,听到这些议论,微微躬下身,嘴角暗暗翘起。
南公玥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这些议论,本不打算理会。是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小蝼蚁而已,在她知道了这一处的炼炉坊,是魏家人在掌管时,就没有再打算留着他们,到时一起收拾了就是。
南公玥瞥向那管事勾起的嘴角,心中冷笑,看了一眼那后面跟着,拿着书册和笔在做着记录的人,微微一笑。
在北齐皇朝,历代以来,凡是超一品以上的皇室成员,出入时身边都会跟着史官的,记录着这主子言行举止,还有一路上的所见之事——正好,南公玥就是超一品的公主。想必很多人都忘了一点了,所以才会有今日这般场景的存在。
“夜寻,议论贬低公主,是什么罪名?”南公玥故意高声问道。
“回公主,议论皇家,轻者罚,重者流放。”夜寻冷冷地看了那些人一眼,简单说道。
“如今他们议论的还是一位超一品的公主。公主乃陛下亲封,他们在议论,就是在质疑一国之君的眼光和决断,这是死罪了。做为炼炉坊的管事,不仅不制约,还任由他们如此做,那就是不把一国之君放在眼里,可等同于谋逆。那就是要灭九族的大罪了。”夜寻看完那些人之后,又扫向在一边暗暗得意的炼炉坊管事,说道。
“是啊,看来这炼炉坊的上上下下之人,已经有谋逆之心许久了,不然也不会如此的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南公玥的脸突然就冷了下来。
南公玥与夜寻的对话,终于让那管事脸上的表情僵住,随之心下一惊,他只想着让这位公主出丑下不来台,却是忘了,议论皇家之人,那是大罪。
虽说,他们魏家并不怕皇家,但这事明面上他们可不占理。
那些议论之人,更是吓得一身冷汗。毕竟,他们都是小角色,真要抄家灭族的,他们可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公主这话可就言重了,这些人都是粗野汉子,懂什么皇朝律法……”
哼,议论了皇家又如何,难道皇家还敢为此而定他们的罪不成,别忘了他们可是魏家的人,他们魏家的大小姐可是中宫的皇后,一个刚从民间接回来的公主,还能怎么着。
只要他们死不承认,皇家也拿他们没办法。
魏六虽然觉得自己一时失算,被对方拿住的话柄,但心下并不慌。
“你口中的粗野汉子,可是拿着我朝廷俸禄的官吏!”南公玥冷声道。
那管事却是不以为意,直直地站在那里,眼中甚至有些轻蔑的看着南公玥。
“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议论一下公主,要被灭族的。想来公主到底是年轻啊,还是民间长大的,不懂得这么多的朝中之事。再者说,他们也没有说错,公主是一介女流,就应该好好地呆在皇宫里,将来许配男人,为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才对,出来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管事轻蔑的说完,还一副嫌弃的样子的扫了南公玥一眼。
“住嘴。”卜喜早已经忍的粉拳上的青经暴露,这会也终于是忍不住了,冲出两步怒吼道。
“凭你也配在这里议论我们公主,你怎么不让大庸国的国君也去相夫教子?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仅当面议论公主,还出污言攻击公主。说你们谋逆是一点也没有错,你们的眼里心里,这哪里还有什么皇家?哪里还有陛下?”
“哼,我们心中自然是有陛下的,只是你们可代表不了陛下。”管事依然轻蔑道。
看到那管事有恃无恐的样子,南公玥微微勾唇,邪魅地一笑。
“本殿无需代表任何人,你们现今议论侮辱的是本公主,而本公主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你说这笔账要怎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