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七被激怒了,浑身黑气暴涨,猛地袭击在他的身上,可是对方跟个没事人一样,穿过黑气朝他逼近,举起砍刀似要继续砍他。
这次的目标是另一只脚。
零七无法移动,他盯着对方,仔细的打量,后了然一笑:“原来还是一个死人。怪不得侵蚀不了……”
“因为你根本没有生机。”
【检测到你有危险,本系统使用特权,将你带离这里。
任务失败的惩罚,由主神来决定。】
零七脸色阴沉无比,在余恨砍刀要斩向脚踝时,空间发生了扭曲,形成了气流挤压,顿时他就被压缩成一道星光,向着空中飞去。
他逃了。
地面的长剑莫名颤动。
余恨眼神空洞,将长刀落下,扭过僵硬的头看向钟渡玉方向,只见对方捂着眼睛,扶着树磕磕绊绊的将自己撑起。
对着余恨道:“你是……谁?”
而余恨没有回应,拖着长刀继续往这边走去,浑身都是煞气,看似要将钟渡玉也一起砍了一样。
钟渡玉倚靠在树上,挣扎着睁开眼睛,可是里面早已被腐蚀的漆黑,半点光都无法看见。
他伸出手向前,颤抖的摸索着,直到触碰到一个衣襟,紧紧抓着。再次问道:“……你是谁?”
余恨依旧没有回应,脸部僵硬,无光的眼睛注视着钟渡玉此刻狼狈的样子,他的衣服被黑血腐蚀到残破不堪,零零碎碎的挂在身上。
钟渡玉终于忍不住了,咳出了血,不再强撑。大口大口的血被他咳出来,他捂着自己胸口,弯下了挺直的腰,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脆弱展露无遗。
但是他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余恨的衣服。
余恨声音沙哑:“我…找人…来。”
他的声音已经与早年不一样了,因为是吊死的。
“你别走!”
钟渡玉见来人真的要走,他急忙抓着他,差点没摔倒,颤声道:“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余恨紧抿着嘴,没有回他,继而挣脱他的手,转过身就要走。
“阿余!你是不是阿余!?”
余恨身影猛地一僵,他惊愣回头,可是钟渡玉的眼睛依旧是漆黑的惨状,半点也不像能看清的样子。
只见钟渡玉另一只完好的手,对着地面一勾,正在震颤的剑刃缓缓飞起,逐渐缩小变化,等到他的手上时,赫然变成了一根羽毛。
正与余恨腰间的羽毛发生共鸣。
是仙鹤原头上的三根本命羽。
余恨:“……”
钟渡玉捂着嘴闷咳着,因为情绪不稳定,一时说不出话。他生怕余恨就这么走了,连忙拖着残躯靠近,道:“你…咳咳……你先别走……”
可因为眼睛看不见,他没稳住,被一个树枝给绊倒了,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余恨将他接住,一起跪在地面。
钟渡玉身上的伤口太多了,不管抓哪,哪处就会冒血。
余恨看在眼里,沉声道:“依旧是,舍己为人的品性。半分不改。”
“你……”钟渡玉刚想说什么,突然就被余恨抓着头发,猛地将他头抬起,继而嘴里蔓延进苦涩的血腥味。
余恨将手腕划破,流出淡红色的血,强势的直接贴在对方的嘴上,不断的流进血液,强迫钟渡玉给喝下去,声音冰冷道:“这是药血,别吐了。”
“咳…咳咳……”钟渡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呛的直咳嗽,手紧紧抓着余恨的手腕,但奇怪的是,身上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这个药血确实有用。
但是眼睛处还是没有清明的样子,漆黑无比,不过那黑气不再腐蚀了,若是再晚一点,恐怕眼睛就真的废了。
不知过了多久后,余恨站了起来,他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上面不再流血了,他的药血很是稀少。
钟渡玉捂着嘴咳嗽,嘴里那苦涩味太重了,如同喝了最苦最浓的中药一般,整个味蕾直接麻木。他不顾呛咳,急忙道:“你…你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我是亲眼…看见你死的。”
…
“我要你杀了我!!”
余恨崩溃的大吼,眼睁睁看着钟渡玉将剑给收走,又点了他的灵穴封了灵力,继而在密室树洞里翻找,直至所有尖锐东西被拿走。
“待着。”钟渡玉将他按在椅子上,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跟掌门谈谈,你以后跟我一个屋檐下住吧。”
余恨声音戛然而止,突然笑道:“也不知道,你真清醒还是假清醒。我父亲不会同意的,因为我根本见不得光。跟你住在一起,是想让我经受更多人的非议吗?”
“你为什么要在意他人想法?”钟渡玉皱眉不解道。
余恨大吼道:“因为我就活在语言里!”
“我可不是你,高风亮节、襟怀坦白!我本来就小家子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余恨怒视着他,但眸子里却有迷茫,“别人拿我跟你做比较时,我都感觉自己不配的……”
“你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要是大山内你我没有相遇、相识,咱们还会有交集吗?”
钟渡玉:“……”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形态犹如疯魔,眼睛通红但却布满了泪水,好似陷入困顿了一般,挣扎在迷宫里永远都走不出来。
余恨脱力的倒在椅子上,“你去吧……记得把门关严了,我不想连动物都嘲笑我。”
“会的。”
余恨没有反应,撇过头去,以为他说的是会关门。
“你品性不坏,活泼好动。而我自知没有情趣,不少弟子接触过后,不敢接近分毫,甚至场面一度冷却。”钟渡玉沉声道:“你不一样,若是没有你的带动。”
“我怕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大山,更不会对外面向往。”
“就算在人群中,我一时没发现你。但往后,接触我的也将会是你。”
钟渡玉认真道:“他们的说辞代表不了所有人,我就是例外。”
“明明是你照亮了我。”
余恨瞳孔瞬间睁大,他僵硬的转过头去,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谎言,但都被无形打破了。
他轻笑一声:“你还能说这些话呢?给我的感觉真像是铁树开花、公猪上树啊……”
钟渡玉眉头一皱,以为他没事了,就道:“我很快回来。”
余恨微笑道:“行,去吧。成与不成,都没关系了。”
等人走后,余恨的笑意渐渐淡化,直至消失。他将目光看向树洞里一根与树皮贴合的绳索。
“都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