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位金丹修士交手,只见妖气沛然如潮般朝着四方翻涌而去,伴随着宛如雷暴般的巨响。
那身着兽纹黑甲的袁度使着手中的玄铁棍或横扫或劈面,而曹魏却只祭出了两只护臂,双手则化成了鹏爪,或格或挡,又趁机欲反夺对方的兵器。
来回交手了数十个回合,那袁度料是拿不下对方,便一棍朝其心口处猛然点刺去。
曹魏双手交叉将其挡下后,身形暴退数十丈开外。
“云道友,好本领啊,今日你我不打不相识!”袁度朗声笑道。
在不远处的曹魏神色不变地扭了扭手腕,而后语气淡淡地说道:“既已动手,袁道友又何必再多言其他?”
言罢,他抖了抖身,化作了鹏首人身模样,背后的双翅一扇。
顷刻间便出现在了那袁度面前,利爪泛着一抹血光,朝其脖颈抓去。
而对方也并未松懈,一团灵光护罩在瞬息之间凝聚而出,蓦然胀大丈许,一下子便将曹魏推了出去,紧随的是一道手臂粗细的黑光,朝其激射而来。
而曹魏血爪从那灵光护罩上刮过,伴随着几缕灰黑火光,从所撕开了三道裂缝中飘了进去。
霎时间,那几点火光蓦然暴涨,化作了数条手臂粗细的龙蛇,身躯黑气腾腾,双眸泛着红光,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将对方上下缠身紧锁,紧紧撕咬住。
此火正是曹魏将《太阴炼尸》与《天煞魔尸》两门炼尸功法进一步推演后,那具天煞魔尸所觉醒的那门天魔火神通。
只是此次他只动用的火系威能,并没有展露神念攻伐。
至于袁度最后使出的那道黑光法术,则被曹魏浮现在胸前的金甲护心镜给挡了下来。
双方一触即分,前者因身中火煞之毒而痛嚎了起来,而后者只是闷哼了一声。
那袁度二话不说,摇身化作了一团妖云,朝后方疾退。
而曹魏则忽然转身,手中凭空现出了一柄方天画戟,或通击,或挑击,又直劈带横砍,不知与何物相斗。
霎时间,只听到金石铿锵交击声不绝如缕。
忽然之间,曹魏那鹰眸般的锐眼中一片金光闪过,将一头隐匿身形的白猿逼了出来,强行摄住。
而后手持画戟方天劈砍而下,四角之刃突兀地涌出了滚滚煞火,一时间那煞戾之气犹如黑云催压。
就在此刻,白猿头顶上无端浮现出一张看似轻薄的锦帛,从中飞快地飘出了一个个蚊蝇小字,这些符纹彼此相融,凝成了一方淡红色的灵光护罩。
曹魏所挥出的画戟虽然力大势沉,硬是将这层符纹护罩砸出了一个深坑,但终究没有将其打破。
不过对方受到如此一击,犹如流星坠地般化作了一道红色光线,从空中朝着摇山城斜落而下,一连撞破了七八座造型粗犷的建筑,最后撞进了一间石殿中。
曹魏得势便猖狂,桀笑了一声。
那戟杆杆身上浮现出一层层妖纹,朝着顶端的枪尖汇聚而去,光芒吞吐不定。
与此同时,他双翅一展,双手持着画戟,朝着白猿所坠落的石殿俯冲而下。
不过就在下一刻,一头十余丈高的巨猿冲破了殿顶,拍打着胸膛,发出了一声怒吼。
声音之大,使得方圆数里地的筑基妖物不禁脸色一白,口喷鲜血,而至于那些炼气期的妖物或是人族修士竟一个个炸成了血雾。
至于其他未曾修行过的,下场则更是不必说了。
在吼声当中,曹魏顿感原本无形的空气已然化作了实质一般,前进不得,因而只好一个筋斗,转身飞回,凌立于空中,神色冷峻地凝望着石殿残垣断壁中的那头白猿。
而后神念横扫四方,锁定着二三十里外的袁度。
“风道友请勿动怒!”那白猿瓮声说道。
一听此话,曹魏狂笑道:“今日风某能与两位厮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动怒?来吧,今日不说其他的,你我三个来分出个生死,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一桩痛快事!”
话语之间,他将手中的画戟一松,周身妖云翻腾,现出了本相。
那是一头金翅鲲头,星睛豹眼的鹏鸟,身长十余丈,双翅一展三十丈有余,周身伴随着漫天的灰黑灵火。
在风卷云荡间,犹如挟着火海,欲将摇山城焚去。
见此情景,城中的妖修不禁心生惊悸,各自施展手段,惊恐地朝着城外四方疾逃出去,生怕受到灵王之间的斗法余波。
“云道友,我等并未恶意。今日一会,我与唐兄两个可联名保你在我灵国中自立一城。”袁度传音说道。
闻言,曹魏冷笑一声:“天大的笑话,老子何须你等两个手下败将来保?”
话语刚落,那袁度与唐廷两头大妖灵王脸色尽皆一变。
其中袁度忍不住沉声说道:“云道友,你难道不知若无我族老祖首肯,你又岂能建城称霸一方?”
在南荒众多灵国当中,外来的灵王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城池,通常有两种办法。
一个是由国中至少两个灵王担保,向所在的灵君禀告,争得对方同意后,才能着手建立新的城池。
另一个方法则更为直接,那便是斩杀任一城池的灵王,来一个鸠占鹊巢。
不过事后会不会受到所在灵国的元婴修士追杀,那就另说了。
当然若是曹魏今日技不如人,被这两头大妖所杀,那也没地方说理去。
毕竟在南荒这里,拳头大,那就是最大的道理。
“那底下的白猿总不是吧?云某已好久未曾吃过同阶修士了,今日想开开荤。”曹魏眸光冷峻地问道,言语当中透着一股凶煞杀气。
“我乃老祖亲传,你若是吃了我,也免不了一死?”唐廷面露戒备之色。
刚才和这头云鹏交手,它已明白了对方能轻易地窥破那隐光秘法,而且还能短暂地摄住封禁自身行动。
可见其神魂强大,又或者说是所修的炼神之法也极其玄妙。
除此之外,对方体魄强横异常,倒不像是飞禽一类,更像是那些蛟龙一般。
刚才那一戟差点就破了护身法宝,此刻它可仍还心有余悸。
“拿元婴来压我?我云鹏一族虽不如金翅大鹏族有化神老祖,但族中元婴老祖也不少。”曹魏沉声说道。
此话一落,袁度与唐廷却是松了一口气。
对方既然没有马上出手,反而接着它们的话说下去,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云鹏族自然也是大族,那不知云道友还需要我们两个做什么?”袁度问道。
刚才它与唐廷两个在一块,又恰好接到了族中筑基修士传讯,说是在海外遇到了一位云鹏族的灵王,看似极其年轻,可能是刚突破不久,故而便起了一些小心思。
但如今经过这一番交手,早已发现对方实力强横,并非什么金丹初期之辈,不是它们两个联手就能拿得下来的。
既然如此,那求和便是最好的选择。
“三株两千年灵药,外加五十具筑基中期的血食。”曹魏沉声说道。
一听此话,袁度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道友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若是千年药龄的灵药,那它还能拿得出来。
可莫说是两千年药龄,便是一千五六百年的灵药,那就是少见的宝物。
通常这些宝物都只会以物易物,不再用灵石来交易。
至于筑基中期的血食,每一具价值在五六百枚上品灵石,五十具的话,便是两三万枚之多,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物。
“云某虽不是狮子,但胃口也不错!说吧,你们是给还是不给?”曹魏桀桀地笑道。
“三株千年灵药,外加百具筑基初期血食!”袁度沉声说道。
“灵药至少五株,这是底线!老子没空与伱们讨价还价。”曹魏回应道。
一听此话,袁度眉头紧皱地点了下头:“好,五株就五株。不过袁某需要三日工夫来准备!”
“袁道友,你这可就没诚意了。”曹魏脸色一沉,随着双翅一扇,漫天灰火如雨般落下。
下一刻,城中诸多石殿当中泛出灵光,在半空中彼此交汇成了一片蒙蒙光幕,将那牛毛般的细密火雨挡了下来。
一时间,炸裂声连绵响起。
不过曹魏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之色,他也没想过仅凭这一抹天魔火,就能将城池焚成灰烬。
毕竟这摇山城是狌国十八城之一,屹立于南荒多年,有这等护城大阵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若是没有,那才是反常!
但是袁家在外的捕妖船又或者商船可没有这般手段,一旦被曹魏这等独来独往的金丹修士惦记上了,那袁家就只能缩在内陆当中。
而且身为狌国贵族的袁度和唐廷,手底下的产业可不止这一点。
家大业大的它们最是厌恶那些实力强横,又不懂规矩的散修。
“二位,想好了吗?云某本不想与你们为敌,着实是可惜了……”曹魏笑问道。
言罢,它双翅一展,作势欲走。
见此,袁度急忙喊道:“云道友且慢!”
一说完,它朝着唐廷传音商议了几声。
只不过后者脸色一变,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了两株形如稻谷,通体黑纹的迷榖草出来。
而袁度则取出了两株叶片如葵,根茎发赤的鬼草。
随后将此一柄装入了一个储物袋中,以神念御物之术,送到了曹魏面前。
“云道友,我与唐道友身上只带着四株灵药,至于余下的灵药还有血食,明日再给,如何?”袁度沉声说道。
“那云某也退一步,明日此刻我再来,你们可要把剩下的东西准备好了。”曹魏将储物袋一摄,收进了那隐在羽毛下的储物法宝当中。
言罢,他张口一吸,将漫天的灰火吞入腹中,而后展翅高飞,扶摇而上,消失在苍穹之中。
不过片刻后,已然脱离了对方神念探查范围之外。
“袁兄,下次这种事情可别再叫我了!”唐廷沉声说道。
一说完,只见这头十余丈高的白猿缓缓变小,变成了一位白袍中年模样的修士。
另一边的袁度则重重地咳了几声,吐出了带着火煞之毒的淤血。
待咳嗽声消停下来后,它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阴沉地说道:“唐兄,这围杀同阶修士哪有十足的把握?”
而后它传音说道:“劳烦唐兄去请几位道友。明日待此獠再来时,我等必将其留下!”
“我可不想再蹚这趟浑水!”
一说完,唐廷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在万余里外的猿城中,一头白猿出现在城中最为中心处的一座巨大石殿当中,高坐在了一张宽大的石椅上。
“还明日?那头扁毛畜牲,要是明日能来,老子当场吃了这张石椅。他娘的,无端损失了两株千年的迷榖草,可心痛死我了!老子当真是昏了头才信这头狌狌,什么都没准备好,也没打探清楚,就这般冲上去?”唐廷独自在殿中生着闷气。
……
……
数个时辰后,在十余万里外的一座无名小岛中。
曹魏取出了四个锦盒,将迷榖草和鬼草各装了进去,而后弹指一点,将那储物袋焚成了灰烬,毁去了对方所留在上面的追踪之术。
做完这些事情,他腾空而起,寻了另一个方向,朝着南荒天虞域疾驰而去。
据宗门所寻得的消息,在五百年前,此域中的犀兕一族的虞犀妖君与那?山域中的狌狌族的袁通妖君素来不合,曾经更是为了争夺某件大荒遗宝,曾在四海殿中生死搏杀过。
只不过那一次,泿水的虎鲛族的陆角妖君技高一筹,趁机袭杀了双方。
这两位妖君无奈地舍了肉身,只剩下妖婴遁逃而去。
出于妖婴与肉身二者契合的考虑,袁通所夺舍的躯身,还是同族一位金丹期的后辈。
如今袁通虽然恢复了修为,可修为却滞留在初期境界,久久没有半点长进,修行之路已算是毁去了大半。
至于虞犀妖君的境况也差不多。
二者落得如此下场,它们自然是恨极了陆角,但也迁怒于对方,总之三者早已是撕破了脸皮。
这些事情,可不止南荒高阶修士知晓,更是早已传遍了四海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