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地,有敖戈这位蛟龙一族的大妖在,曹魏自然是不担心这头青牛的安危。
他心思沉定,在炼化完天元阳气后,又继续吐纳炼化起灵气,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法力,丝毫不觉得有半点的苦闷。
该享乐时,曹魏最是无拘无束,只求一个痛痛快快,而当该修行时,纵然是在驰骋之际,他也能果断地抽身而出,没有半点拖延之举。
受得了繁华,也耐得住寂寞!
况且眼下在此无名小岛之上,正值修行的好时候,他自然不会分心于其他。
这几日来,曹魏除了清晨时分修行《采药归壶》之法增强自身神魂,余下的时间都在运转《戊己长青诀》,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夔烈这位叔父的提点之后,他开始将自身丹田中的土、木两种法力转化了一下,缓缓地将其化作纯粹的木属性法力,为了今后修行《周天木玄功》而做好准备。
日升复日落,海上明月生,又是一旬晃然而过。
就在这一日半夜时分,曹魏一如既往地吐纳之际,在数百里外,一行修士乘着飞舟,悄然靠近了此处海域。
当来到了敖戈这头蛟龙所在水府三百里开外的时候,一个站在甲板上的鸠面老者抬起手来,刚一握拳示意,这飞舟就停了下来。
而后他转身,看着十几个满是忧虑之色的炼气修士,冷声说道:“前方就是蛟龙大妖修行之地,你们若能在其中搜寻到五株龙息草或是三株以上的百年灵药,便能入我飞羽门。一月之后,在此重聚。”
“晚辈明白。”众人低声应道。
他们看着远处隐于蒙蒙夜色中的海域,好似那蛟龙就在看不见的海面之下,有种莫名的恐惧涌上了心头,有人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缓解心中的不适之意。
“去吧,要是有人敢私自逃离,想一想你等族人的下场。”鸠面老者沉声说道。
这十几名炼气中期、后期的修士一听,各自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艘小舟,落在了海面上,而后从飞舟上一跃而下,缓缓地朝着前方驶去,渐渐的身影被夜色吞没,只剩下了海浪在起起伏伏着。
在飞舟中的阁楼上,一名相貌平平无奇的中年修士从中跃下,走到了鸠面老者身边。
此人面带忧色地说道:“众甫,我们可走吧,老子可不想被妖蛟给吞入腹中。”
“怕什么,这条蛟龙已经多久没现身过了。万一它要是已经离开了,那此地的水府可就是我们的了。”鸠面老者虽这般说道,但是身体却极为诚实地运转起法力,将飞舟调转了个方向,朝着远方而去。
毕竟对于这条蛟龙而言,十几位炼气修士踏足自己修行的领地,当分散四处之后,也就没有那么显眼。不过要是他们两个筑基修士胆敢大摇大摆地进去,恐怕不出半日,就被它当做了零食给一口吞掉,骨头都不剩下半点。
在同般境界之下,相对于妖兽动则数丈乃是十余丈的身形而言,人族修士的体型通常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也因此在同样法力的滋养之下,体型越小的人族肉身,在这些大妖眼中,可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换句话说,便是有嚼劲!
而在离去的那十几位炼气修士,有的并没有真的深入前方的海域之中,他们察觉到飞舟掉头之后,便悄悄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解毒丹,服用下去了之后,便从另一个方向熘走。
至于族人的死活,又与他们何干?
族中那些凡人的性命,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再去寻个安生的地方,找百十个妻妾也是容易。
再过个十几年时间,家族血脉自然又有香火延续下去。
不过也有几名修士做不到这般狠心,他们每经过一座岛屿,就收起了小舟,而后潜入了海面之上,在海床上搜罗起龙息草的踪影。
受蛟龙气息所浸染,一些数十上百年药龄的灵草会蜕变成所谓的龙息草,乃是炼制固元丹中一味药材。当然此草生吞下去,也能滋补修士肾水,使得某一方面的能力大增且更为持久,因此在某种人群当中极受欢迎。
有些筑基修士在无望金丹之后,便会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日日夜夜耕耘不休。
纵然是筑基的修为,也耐不住这般挥霍。
有的自然会出现一些不为外人所道的问题出来。
而自从数十年前,敖芝与敖戈落在了此地之后,龙息草自然也多了起来。
因此也就有一些小宗门打起了这种灵草的注意,至于那些炼气散修的死活,与他们又有何干?
那飞舟离开了近千里开外之后,在一座小岛上停落了下来。
两人从飞舟上飘然而下,鸠面老者一伸手,飞舟蓦然缩小,落入了他掌心之上,翻手之间收进了储物袋中。
“也不知道这些小辈能有几个回得来的?希望他们能多找些龙息草回来吧,这些年来此草的价格虽然有降低,但是每一株最低的也能卖个十枚中品灵石。”中年修士磋磨了下双手,带着期望地说道。
“十七个人,有十个能回得来就已经不错了。只要此行能得个三五十株,也不枉我们两个一来一回耗费一个月的时间。”鸠面老者沉声说道。
这一趟的利润若是有个四百枚中品灵石,扣去宗门分取的一百枚,他们两个人也能分得一百五十枚。这一年下来可就足足有一千八百枚中品灵石的收入。
而其中所费的,只不过是一些炼气修士的性命而已。
这些人血馒头,总有人在吃,为何不能是他们?
“自从这蛟龙来了以后,这数十年来,我们的日子可好过得太过了。以往前去外海搜寻妖兽,冒着天大的风险不说,主要的还是每一次不一定都能有足够收获。如今在这里,只要小心一些,日子还算是稳定,总算是有盼头了。”中年修士叹声说道。
闻言,鸠面老者看了此人一眼,而后缓声说道:“师弟你觉得宗门会将这些蝇头小利看在眼里吗?掌门和长老他们之所以派我们过来,还不是为了蛟龙离去之后,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此事才是重头好戏!”
“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想潜入龙穴。”中年修士连连摇头说道。
他这辈子修行到筑基期已经算是到头,早已不再妄求金丹了。如今之所以还这般努力,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家那五个身怀三属性灵根的儿孙多积累一些家底而已。
要不是如此,他早就和其他道友一般,整天醉生梦死了。
“胸无大志!”鸠面老者冷声说道。
中年修士一听,笑了几声,也没有出言反驳。
见此人这般窝囊模样,老者朝着岛中飞去,他们已经在此地临时开辟了一个山洞暂住。
……
……
而在此方海域之中,那数千丈深的海底处有着数座百丈高低的小山。
在其中一座半山腰处,可见一方数丈方圆的幽深漆黑洞口,往里面斜走下去,过了几个弯折,直到海床之下四五百丈深处,景色豁然开朗。
海水被粼粼光华被隔绝在外,游鱼小虾在上方遨游,而下方则坐落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忽然间,砰的一声。
只见一头青牛从宫殿中飞了出来,那牛脸贴在了禁制灵光光幕之上,而后无力地滑了下去,栽落在地上。
“三舅,你这是又生什么气?”夔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扭了一下脖子,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
从宫殿中走出了一个身穿着玄赤衮服的男子出来,此人除了头上那根独角之外,其余与常人无异。
“你答不答应三舅?”敖戈冷声说道。
“我答应也没用啊,娘亲又不会听我的,她是不会回去的。”夔敖无奈地说道。
“好了,三弟,你也不要为难敖儿了。都那么久了,你二姐是什么性子,还不明白吗?”一个模样看起来雍容端庄,但身材却极为火热的妇人缓步走了出来。
“大姐,要是夔烈不是那死胖子座下灵兽,那我倒也不反对二姐的婚事。如今这等丑事早已经传遍了各脉,要不是父亲在外周旋,族中的那些长老早已经杀上门来了。二姐要还是不肯妥协,迟早一天就被押上斩龙台的。”敖戈冷声说道。
“三舅你说什么?”夔敖一听顿时急了起来,匆忙跑了过去。
“这种话,你说出来干嘛?”敖芝不愉地说道。
而后她将夔敖搂住,轻抚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有你祖父在,族中的那些长老不敢对你娘动用族法!况且那死胖子的师尊云海真君也不是善茬,要是将他给逼急了,那也是一桩麻烦事!”
青霞宗上一代元婴老祖将宗门这一摊子的杂事都扔给了霞光真君,已外出游历了两百余年之久。此人虽然还未达到元婴后期境界,但也算是老牌的中期修士。
当然一个元婴中期修士尚无法撼动整个蛟龙一族,但是一旦将其惹怒,那么此人专挑着蛟龙一族在外小辈击杀,如此也不是个事。
“哼!不敢?再过个四十年,等众多长老齐至祖地,召开四海之会的时候,你觉得父亲还能将此事压下来吗?青霞宗云海与霞光两个又能如何?”敖戈怒道。
“不还是有你在吗?只要你能在此次盛会上一举突破,修成龙婴,成为族中长老,那些老家伙又岂会说什么?”敖芝不急不缓地说道。
蛟龙一族每次的四海之会,可不是只是单纯地聚一聚而已。
那些龙君都会带着各自已修行至元婴门槛的后辈前去,分取龙元树所结下的灵果,以助益修行,继而冲破瓶颈。
在这些龙君的护法之下,可没有什么宵小敢来浑水摸鱼。
要不然大妖在突破妖君境界时,也是自身最为虚弱的时候,极其容易被人族元婴或是其他各族的妖君给暗算了去。
“我要是此次不能突破呢?”敖戈拂袖而去。
夔敖见此,便想跟上去,但是被它这个大姨给拉住。
“莫管它,你这个三舅早已经修行到了元婴门槛,只有一步之遥而已。等它炼化了此地陨星灵蕴之后,破境便不成问题。来,给大姨说一说,和你来的那个人族小哥是谁?”敖芝不停地搓揉夔敖这张牛脸,笑嘻嘻地说道。
“那是我魏哥,宗门丹殿的弟子!”夔敖应声说道。
“这个人族小哥只不过是筑基初期而已,你竟然称呼他魏哥,还叫着如此顺口?”敖芝有些疑惑。
“魏哥教了我很多事情,我父亲也认下了他做侄子。”夔敖说道。
“奇怪了,夔烈这头死牛不是和丹殿季华那死老头关系不怎么好吗?它怎么认下一个丹殿的弟子?”敖芝说着,伸出舌头舔了下红唇,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季华好几年前就已经坐化了,现在是雪竹那老娘们接掌丹殿。”夔敖说道。
“呵呵,雪竹妹子要是知道你这般叫她,怕不是将你冻成冰块了!不过季华照理说应该还有四五十年寿元,怎么会这般突然就坐化了?”敖芝笑道。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李家那老大李之尧现在又突破到金丹了。”夔敖摇了摇头。
“一个都快死了才堪堪突破金丹的小家伙,没什么前途。你可不能学这种人,修行要趁早,争取在百岁之前突破到大妖境界,不然往后结婴可要难上一些!”敖芝殷声嘱咐说道。
而这般说着的时候,它忽然抬头望了一下,神色有些不愉。
“大姨,怎么了?”夔敖问道。
“一些人族炼气期的蝼蚁又过来了,真是烦不胜烦。”
敖芝有些不耐,抬起手来朝着那光幕之外一点,潜伏在附近的众多虾兵蟹将,这些堪比筑基期的二阶妖物瞬间朝着海面游去。
夔敖一听,思索了下,而后问道:“大姨,这些年来是有很多炼气期的修士过来吗,他们不知道这是你们的修行之地?”
“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敖芝叹了一声。
“怎会如此,这些炼气修士背后一定还有人在驱使,大姨怎么不将他们斩草除根了?”夔敖问道。
一听此话,敖芝颇为意外地看着这个侄儿,问道:“你怎么变聪明了?”
在它印象中,这个侄儿可不像那头死牛一样。
“魏哥教我的?他说遇到事情要先想一想,才能看清到更深一层!”夔敖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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