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家虚丹修士看来,李慕言自身修为实力或许并不算高,奈何他操控的火焰实在太过恐怖,简直如同火神降世,那太元神火威能强绝,便是虚丹大圆满的修士都丝毫不敢沾染一丝,否则必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更让贺家修士感到绝望的是太元神火独有的特性,可以依靠不断吞噬天地元力化作无穷无尽的火海,还会无形之中吞噬修士的真元法力,几乎是逃无可逃。
即便是贺家这数名虚丹修士,也只能是凭借自身浑厚的真元法力和数种以遁速见长的奇异灵虫,方才各自携带着一名弟子逃离。
然而,下方的火海乃是李慕言心神操控,岂会允许他们这般轻易逃离?
一条条火龙自火海之中蹿了出来,分别朝着逃离的几人呼啸而去。
火龙速度奇快,很快追上逃离的几人。
贺家那名白发老者面现悲戚之色,对着不远处的贺方大声道:“方儿!快以春秋蝉逃离此地,我贺家的未来与传承,便尽数系于你一人身上了!”
老者方才说完此话,其身后一道火龙便已经席卷而至,他只抵挡了片刻,便殒命于这太元神火衍生的火龙之中,彻底化作飞灰。
另一边,数名贺家虚丹修士也在同一时间被太元神火追上,步了白发老者的后尘。
独留贺方手中提着两名贺家弟子,在同一时间唤出一只背生六翼的蝉虫,那蝉虫方一现身,便生出青黄两色光华,将那三人一裹,便凭空生出一道青黄二色的光圈,随后消散在高空之中。
李慕言神色凝重的看向光圈消散之处,心中感到无比惊异,但随后却又有些了然。
贺家传承无数岁月,自然会有些神异非凡的灵虫,这倒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春秋蝉能带人穿越空间,凭空传送,却当真是让人艳羡。
但李慕言深知除恶务尽的道理,这贺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顺利逃脱,务必要将他找出来,以绝后患。
若是这贺方将自己能操控太元神火的事情传了出去,一则会引来各路修士的觊觎,二来会让所有人都找出这太元神火的弱点,寻得克制的方法与手段,对李慕言将大为不利。
贺方身为虚丹大圆满的修士,其眼力自然非同一般,只待他顺利逃脱之后,略一思量,自然就会想明白太元神火的弱点来。
当然,即便太元神火的弱点真的被贺方看出,李慕言其实也不太在意,毕竟他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他唯一担心的是引来修仙界的金丹大能生出杀人夺宝的念头,毕竟太元神火乃是地品高阶的异火,便是金丹大能也会眼热。
再者,阴山教恐怕也会对自己生出莫大敌意,毕竟太元神火刚好是阴山教花费数百年心力培育出来的噬魂虫的克星,阴山教若要布局南华,少不了依仗噬魂虫的诡异能力。
在这种情况之下,阴山教怎会允许太元神火这种克制噬魂虫的异火出世?
这诸般因果牵缠,更是让李慕言势必要将贺方尽快找出来,并斩草除根。
如今贺方依仗春秋蝉破空遁去,若要将其找出来,或许可以直接到云岭去一趟。
若是贺方回了云岭,那找出他便简单了。若是未回,便只有另寻他法了。
李慕言施法将太元神火的本源收回,那无穷无尽的火海片刻之后便消散一空,晴朗的天空再次恢复清明。
只是,在这下方,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庄,已经如同地狱一般,尸骸横陈于村庄各个角落,有老人,有妇孺,甚至连牲畜家禽尽皆如是。
在修士面前,凡人如同蝼蚁,这不是说说而已。
都说天道至公,可在李慕言看来,这世间哪有什么天理公正?实力方为一切,唯有实力强大的人,才真正有资格去谈论公理。
然而,恰恰拥有强大实力的修士,却一向不屑于与卑微的存在讲什么公理良心。
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业力,也不知这虚无缥缈的因果报应是否真的存在。
李慕言运使六阳神火秘术,放出道道火焰,将下方的村落连同尸骸尽皆烧成飞灰。
这些村民徒然遭受灾厄,如今就这般暴尸在这里,实在不该。
李慕言将他们尸骸烧掉,行了火葬,也算是为他们冥冥之中的魂灵做最后一点善功。
而后,李慕言朝着南唐国急速遁去。
贺家宗庙所在地云岭,便在南唐国中部。
南汉国北部,有着一片方圆数千里的巨大湖泊,而这广阔的湖泊之中,更有无数俊秀的山峰点缀其间,而在山峰之间,却又有着无数石桥凌空搭建,远远望去,湖水、青山、石桥交织相映,宛若人间仙境。
而这里便是整个南华都极富盛名的灵秀之地“环廊天”。
然而,这样风光迤逦、风景秀美的地方,却非凡人可以轻易踏足的。
盖因这环廊天所在,便是南华两观三宗之一的听水观的宗门道场所在。
只是这在凡人眼中,本是仙家胜景的地方,却有无数修士正凌空交战,那原本碧波荡漾的湖水,也生出了丝丝血红,映着夕阳与晚霞,竟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一叶扁舟在那湖面上缓缓前行,毫无阻碍的穿行在这血雨挥洒的湖面之上。
一名老翁,手持藜杖,站在小舟之上,神色淡然的看着这漫天修士的杀伐,面色却显得一片淡然。
当小舟行至一座山峰不远处时,两道遁光从高空激射而来,惊飞了山峰上的一群鸟雀,而后停在了小舟上空。
遁光散去,现出一名英俊的少年郎和一名娇艳的青衣女子。
那青衣女子媚骨天成,体态娇媚,但眉宇之间却有着英气与煞气交织,与她手中的一幅美人肖像画卷相映,别具一番意境。
而少年郎同样手持一幅画卷,那画卷之上却是一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青衣女子眉头微微一皱,怒斥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快离去!”
老翁扶了扶手中的藜杖,有些佝偻的身躯微微侧身,看向那一轮昏黄的夕阳,有些萧索的似吟似叹道:
“碧水丹山映杖藜,夕阳犹在小桥西。
微吟不道惊山鸟,飞入乱云深处啼。”
少年郎立时骂道:“哪里来的老疯子,真是不知死活,跑来这里吟诗,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话未说完,其手中已然祭出一只清光盈盈的画笔,在虚空之中连番舞动,生出道道光影,这光影却是一直骷髅骨架的模样。
而少年另一只手中的画卷早已铺展开来,对着骷髅光影印去,顿生道道奇诡的波动,朝着老翁缠去。
少年的动作一气呵成,这一切只在倾刻之间。
一只由山峰上惊飞的小鸟,慌乱之中正飞过众人头顶,被那无形的波动扫中,立时化为骨骸,血肉毛发凭空化为飞灰,诡异至极。
老翁面上看不出喜怒,嘴中却喃喃自语道:“旁门左道之中,琅琊王家的画骨术果然独特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