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皇帝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伤痛，“朕对得起整个宫殿的人，却独独对不起萧家。三十年前，若不是萧浩旷老将军死守殿门，九九归一皇室将不复存在。如今，……”
孙贵妃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陛下，都是臣妾教子无方……”
皇帝打断她的话：“朕知道，孩子们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久居深宫，向来不理朝政。孩子们都大了，如何还能听你的？
何况，天宇的所作所为，在朕看来，并无不妥之处。是人都有好胜心，他常被拿来和太子比较，想和太子争上一争，也是正常的。天宇虽有些小缺点，却从未失过分寸。敬爱兄长，对朕也是孝心可嘉。”
皇帝拉过孙贵妃的手，拍了拍：“天宇有才，有他在太子身边，就算朕将来西去，也能安心……”
“陛下。”孙贵妃似被吓住了，“陛下，怎么说这样的话？”
皇帝不在意地笑了笑：“是人总有一死，何况朕一直都在放血。能活到如今，已是奇迹。”
孙贵妃还是不愿意听：“陛下定能长命百岁。”
“好好好，听爱妃的。等朕过百岁大寿的时候，定与爱妃对饮……”
皇帝爽朗的笑声传到睡到自然醒的耳边，吓得她差点摔倒。她拍了拍小心脏，缩成一团，继续偷听。
她听到孙贵妃娇羞地喊了一声：“陛下。”
“爱妃。”
年小羹赶紧擦了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幸好，他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孙贵妃说：“?如果能找到代替陛下血液的东西，陛下便无需日日受苦。若是如此，以陛下的身体，百岁定不是难事。”
皇帝的手一顿，没说话。
“陛下当初，是服用了何物品？”孙贵妃像没察觉一般，继续问道。
皇帝放开孙贵妃的手，朝窗户走去。
“若是臣妾的血有用，便是日日放血也是心甘情愿。陛下天子之身，怎能……”看到皇帝的动作，孙贵妃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了下去，“陛下，臣妾不是有意打听，只是心疼陛下……”
听到孙贵妃，皇帝过了好一会才转过身，亲手把她扶了起来。
“爱妃之心，朕知道。只是，这个问题，爱妃还是别问的好。”
“是，臣妾定当谨记。”孙贵妃识趣地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回吧。”
“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皇帝的血液为什么能当能量。”年小羹把大段大段地剧情截图发到群里，然后准备站起来去找九皇子交任务。
附近忽然又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
年小羹吓了一跳，赶紧往里缩了缩。
“母妃，父皇还是不愿说出真相吗？”
这是之前没听过的声音，听内容，似乎是一位皇子。
年小羹不敢向外张望，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是去而复返的孙贵妃。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都三十年了，你父皇一直不肯说。这些年，我虽在打听，却也不敢问得太频繁，怕被你父皇发现。你父皇瞒得太严实。谷公公与你父皇身边的周公公私交甚好，也没探出一点东西。”
年小羹摸着下巴推测：“孙贵妃的儿子。听他的声音也不年轻，不应该是最小的那个。九皇子，我见过了。那这人，应该就是孙贵妃的大儿子，传说中的五皇子许天宇。”
“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儿臣今年已是四十五岁，若是那老……”五皇子被孙贵妃瞪了一眼，连忙止住话，却仍是不甘心，“难道儿臣就要一直等下去。”
孙贵妃看着五皇子，问道：“没有保护层的能量，你以为你能守得住皇位？”
五皇子张了张嘴，没声。
他心里也清楚，没有保护层的能量，别说皇位，说不定连命都没有。
别人或许不清楚海怪的厉害，但曾经那么顽皮的九皇弟都因此一日白发。许天宇不敢不重视。
如果不是那一场大难，以九皇弟的聪慧，哪里还有他今日的地位。自小，母妃最喜九皇弟。九皇弟想要的，她都会替他得到。
就如二十年前的第一才女明映之，如今不仅成了九皇妃，还替许天睿生儿育女。
当初说要嫁给他时的甜言蜜语，却抵不过九皇弟的一句话。
让他想想，许天睿都说了什么。
“母后，不知为何，看到明映之，儿臣就很安心。那日回去，连噩梦都少了。”
明映之是医，还是药。竟能治缠了许天睿十年的噩梦。
许天宇心里的讽刺越来越重，面上却无一点破绽。
孙贵妃亦没发现儿子的心绪变化，接着说道：“他都已经七十二了，至多不过十年，你且忍一忍。当务之急，是早日把太子拉下位去。萧建安死期将至，没了他在前朝护着陛下，你以为太子还会乖乖当孝子？”
许天宇收敛起心思，说道：“太子野心，天下皆知。忍到如今，已是他的极限。”
孙贵妃点了点头：“正是。皇后死得早，除了给许天纵争取了一个太子，连个像样的母族都没留下。天宇，你得谢谢甘家。这些年，若不是他们一直在拖太子的后腿，你怎么能安安心心当一个皇子呢？”
说起太子许天纵的母族甘家，那就是一个笑话。
三十年前的甘家，地位也是不低于萧家的。
作为太子的母族，他们不仅手握兵权，而且在文人间也有很大的声望。
可这些，只针对上一辈的甘家。
殿门关闭之后，甘家被收回兵权。
先是被甘三爷嗜杀成性当街杀人被捕，后是甘五娘被当场揭露抄袭他人诗作。不过五年，甘家就只剩下太子母族这层皮。
如果只是如此，便也罢了。
甘家这些年，仗着太子母族的身份，没少做坏事。
这里，可不是外面的大世界。宫殿再大，面积也是有限。他们做的那点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太子可没少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想到这，许天宇嘴角都带出了笑意：“母妃说的是。”
孙贵妃拍了拍五皇子的手，意有所指：“天宇，你要记住。你是个孝顺的好儿子，任何时候，都要以你父皇为重。若太子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