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诩捏着糕点面色古怪地看一眼自家吃得颇为享受的表哥,一阵无言。
看来爱情果然能让人盲目啊。
怪不得前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果真不假。
顾自诩怀着复杂的心情吃了一口糕点,瞬间就收回了自己刚刚对这貌不惊人的糕点的轻视。
无他——太好吃了!
这口感细腻润滑,入口即融,咽下去之后口中还残留这淡淡的绿豆香,顾自诩此时只觉手中捏着的这块糕点比他从前在家中吃的,甚至比宫中吃到的还要好吃!!
顾悠悠对顾自诩这种神情早已见怪不怪,但不代表她不喜欢别人夸。
她最喜欢听别人夸她做的甜品或者蛋糕。
顾自诩对顾悠悠竖起大拇指,心服口服,“表嫂子,这糕点太好吃了,你怎么这么会做!”
顾悠悠对他回以一笑,道,“爱吃就好。”
高启三两口咽下糕点,伸手将那还剩下三块糕点的盘子捞到眼前,对还沉浸在糕点美味中的顾自诩淡淡道,
“行了行了,晚间就别吃太多了,吃一块就赶紧洗漱去!”
他话一说完,便抬脚踢了一下顾自诩。
顾自诩不可置信地对高启瞪大了眼——
吃你媳妇一块糕点你都吃味?!
顾自诩幽幽道,“那表哥你晚间也不能吃太多,你这还有三块呢,让表弟给你分担两块。”
顾悠悠在一旁看得好笑不已,不由开口道,“十三,平日你也吃的到,你表弟好容易来一次,你便让他多吃一些吧,不然我也无甚好给他的。”
高启闻言总算把碟子推回顾自诩面前,美食当前,顾自诩舔着唇,顶着旁边那唰唰射来的眼刀子,一口气就把三块全吃光了。
完事儿了还拍了拍鼓鼓地肚子,对顾悠悠叹道,“嫂子做得糕点真是太好吃了。”
他现在是越来越满意这位表嫂子了。
表哥的眼光果然不错。
顾自诩今晚也只是留宿一宿,洗漱完便还是穿着今天这身衣服,没打算特地去跟高启借套换洗衣物来穿。
而说是让顾自诩睡客房,其实所谓的客房倒更像杂货屋,这屋子里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木板床,墙角处都堆了一些杂物,环境实在说不上好,这一处本来是顾悠悠原身住的地方,后来那些嬷嬷们竟苛刻到连客房都不给她住,直接就打发她去住柴房。之后这间小屋子就被闲置了。
所幸高启平日里空闲时会过来打扫打扫,倒不至于落上灰尘,如今给顾自诩住上一晚还是没问题的。
顾悠悠听说高启安排了他表弟住客房,一想起他表弟那身高腿长地要缩在那张床上,便十分主动地去给他抱来了多余的被褥枕头,拍拍干净又熏上了香后才拿去客房给顾自诩。
高启抱着胳膊倚在门框看顾自诩蹦蹦跳跳地跟顾悠悠争铺床这个工作,眼里的冷意又化为了刀子,唰唰地射向顾自诩后背。
顾悠悠出来后对上一直等在门边的高启,便冲他弯眼笑了一下。
高启不自在地别开眼睛,站直身体跟着他往两人屋子走,边走边状似随意道,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他皮糙肉厚的,这些事儿他又不是不会。”
高启说这话时完全没想着要压低声音,因此客房内刚走到门边要关门的顾自诩满脸悲催地瞪向并肩而行的背影,心中忿忿。
他的表兄变了!
这头的顾悠悠听了高启的话也是颇为意外,印象中高启几乎不会说这样带有明显情绪的话,心中暗道,大将军的表弟怎么也是金枝玉叶的娇贵少爷,却被他说成皮糙肉厚……看来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教育方式都比较独特。
顾悠悠多年保镖生涯,早就练就每时每刻都警惕的习性,因此当夜间睡觉时轻微的开门声一响,顾悠悠便睁开了眼睛。
顾悠悠静静地看一眼空了的床榻,黑暗中的眸子划过一抹光,复又重新闭上了眼。
高启的表弟怎么可能是单纯来住一晚,他俩自然是有事情要商量的。
第二天一早,顾悠悠仍是早起来做糕点,虽然特意放轻了声音,高启仍是起了床来,说什么都要进柴房给她搭把手。
于是顾自诩一觉醒来,听见柴房的声响过去一看,就又被那默契的夫妻俩喂了一嘴狗粮。
好在高启昨天虽然对他不地道了点,今天倒没让他饿着肚子就回去,而是煮了青菜瘦肉粥招待了他一顿早饭。
吃完饭顾自诩便也该走了,顾自诩说什么都不让送到门口,只在大院中跟两人告了别,最后同高启深深地对视了一眼,翻墙飞走了。
顾悠悠看着这人好好的大门不走非翻墙的身影,待顾自诩身形从墙角消失,顾悠悠扭头看向一副要向她解释的模样的高启,十分自觉地给他表弟翻墙找了个理由,
“你表弟倒是生性活泼,与众不同。”
高启看得出顾悠悠没打算多打听的意思,便笑了一笑,却忽地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道,
“也是你表弟。”
话音一落——
高启面如土色。
顾悠悠笑容一僵。
他说啥!他说啥!他说他表弟也是我表弟!他什么意思?现在也没人啊!犯不着演戏啊!不对,他忽然觉得来这么一句肯定是有用意的,再结合他表弟刚刚有门不走要翻墙,很可能是现在这院子附近有人在监视他们!高十三现在这句话肯定是说给隐藏在暗处的人听的,没错!他就是在演戏,他这句话绝对不是字面意思!
短短一秒内,顾悠悠内心中嚎出了这么一大段话,而后十分笃定地自觉想通了高启的意图,在高启要开口之前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而后拉着他的手走进柴房。
高启不知顾悠悠要干啥,但他自知刚刚说出口的话太过失礼了,一时颇有些忐忑不安地任顾悠悠牵进了柴房。
待一进屋,高启便想解释一两句,好叫顾悠悠不会觉得他太轻浮,然而顾悠悠牵着他进了柴房后便忽地贴身上来,红唇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