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心中苦涩,却依旧笑得和婉:“臣女谢过公主对清姨娘的照顾,一个月内,定然将姨娘接回来。”
话说到这里,好像再不能往下继续。
慧敏公主一偏头,眼风就扫见角落里有丫鬟模样的人鬼鬼祟祟的偷听。
她看了贴身丫鬟一眼,丫鬟立马去揪了那几个丫鬟过来。按跪在地上扇耳光:“公主和小姐也是你们这些贱蹄子能随意偷窥的?这难道是侯府的规矩?”
两巴掌下来,丫鬟嘴角带了血,赶忙磕头喊饶命。
丫鬟看了公主神色,知道公主是要杀一儆百,停了往她们脸上甩的巴掌,拖着人去前厅找侯爷。
“我倒要问问侯爷,她派了人来偷窥公主是什么企图。或者侯府的庶女,原本就是连个上不来台面的丫鬟也能冒犯偷窥的?”
贴身丫鬟押着这些人走了,公主看着萧婉容也叹了口气,原本想决绝的转身就走,想了半天还是对萧婉容不放心,又走上前去拉了萧婉容的手道:“在你成长的这半年里,好喝本宫常来常往吧。别的帮不了你,至少让侯爷知道你不是个没用的庶女。”
常来常往,这原本就是萧婉容所求的全部。
她感激的俯身行礼,恭送公主回府。
公主的贴身丫鬟带着偷窥的下人找侯爷和大夫人兴师问罪,公主走的时候更是一脸讽刺的看着侯爷和大夫人,别有深意的说了句:“原来侯府的嫡庶区别是这样的,果然是等级森严有规矩的府邸。”
当今皇后,慧敏公主和太子殿下的生母,也是庶女!
侯爷吓得不轻,赶忙打了偷窥的丫鬟二十大板撵出了府。然后直直的盯着负手站在一旁的大夫人,质问道:“你派去的人?”
大夫人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妾身冤枉啊,小翠和湖蓝都是桂姨娘院中的丫鬟。侯爷就是偏宠桂姨娘,也不能宠妾灭妻如此冤枉妾身。”
侯爷朝她冷哼一声,甩着袖子离开。
等到用膳的时候,侯爷突然就召集全家一起去饭厅用膳。大夫人和萧敬芝当然在列,桂姨娘和萧敬娴也少不了。可连寻常连侯爷的面都见不着的六、七、八、九姨娘,以及早就沦落得和丫鬟没有二样的六、九、十、十二小姐也都被请了过来。
寻常家宴,萧婉容只能站在萧敬芝后面,为她布菜伺候酒水。今天侯爷却让萧婉容坐到了萧敬芝对面。
大家一看这架势,对萧婉容就多看了两眼。
难道,萧婉容攀上了慧敏公主,在侯府就也成了能呼风唤雨的正经主子?
大夫人如坐针毡,看着面色沉静宠辱不惊的萧婉容,心窝子都开始发疼。萧敬芝看着她对面的萧婉容,脸色更是不好。她气恼的瞪着面前的杯盘,那发狠的样子,就像要将那酒杯平白瞪出来一个洞。
后来的萧敬娴和桂姨娘,一看见萧婉容坐的位置,脸色也立马就黑了下来。
那位置,原本是萧敬娴的。
这母女二人愤恨的瞪着萧婉容,看是侯爷的意思,这才忍气吞声的坐到了萧婉容的下首。
等开了饭,这几人却是食不知味,几双眼睛恨不得在萧婉容身上瞪出来几个大洞。
萧婉容却吃得香甜,那些挑衅的眼神,在她看来根本就不疼不痒。
等用完膳,侯爷召集大家坐好,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正色道:“打从今儿个起,婉容寄在大夫人名下,是侯府正正经经的嫡小姐。”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侯爷接着抛了第二道雷,他认真的看着萧婉容的眼睛,认真道:“明天一早,你就从尚篱轩搬出来,住到倾樱阁去。你的份例、衣裳、首饰也和敬芝相同。若你母亲没帮你办好,随时过来找我。”
话音未落,萧敬芝端在手中的茶盏轰然落地。随着‘碰’的一声脆响,热茶四溅。她也泫然欲泣的跪到了地上。
桂姨娘仗着得宠,也立马拉着萧敬娴跪了下去,扭着身子不依:“侯爷糊涂了?我们敬娴才是要嫁到皇子府的女儿,要抬身份也该先抬敬娴的。”
坐在侯爷边上的大夫人一看侯爷面色,赶忙上前拉了萧敬芝起来,板着脸训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和婉容从来就交好,庶妹也是当嫡妹疼的。现在她成了你嫡亲妹妹,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怕萧敬芝说出忤逆侯爷的话来,大夫人又掐了萧敬芝手腕。
萧敬芝腕上发疼,看着大夫人的面色立马醒悟过来。叩着头道:“女儿哪会不高兴?原本母亲对五妹妹就和嫡亲女儿是一样的。
我跪下来,不过是因为倾樱阁。那是祖母身前的院子,父亲吩咐要原样摆设照看。若是五妹妹搬了进去,祖母若是魂游回来探望,岂不是要伤心了?”
看萧敬芝答得滴水不露,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站在边上一脸平和的萧婉容道:“婉容啊,不如你搬到敬芝隔壁的伊芙轩吧,那里景致也好,配得上嫡女的身份。”
萧婉容浅淡一笑,躬身朝侯爷一俯道:“女儿自当遵守父母安排。”
她看见大夫人眉心一松,要板上钉钉,又换了语气,悠悠说道:“况且父亲刚才说要让我搬去倾樱阁恐怕也是一时说错了,那院子,可是大姐、二姐求了好多回都没求来的。父亲怎么会给我呢。”
她语气悠远,好似盼望着父母重视,又自知不可能得到重视而失落的孤单孩子。
这话一落,萧敬芝就有些下不来台。
她念着孝道阻止萧婉容住过去,自己却又去求了好几回,这不就相当于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大夫人脸上也僵了笑容,半晌才回过神来,点着萧婉容额头道:“瞧你心眼小的,你二姐起初看上了那院子想搬过去,侯爷就是那样回答她的。她是实心眼,没有心机不懂变通,所以侯爷再提那院子她一下就想到了那番话,你莫要与她计较。”
又圆过去了。
萧婉容和婉一笑,俯身解释:“女儿没有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