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矛盾得很,既想去和徐庄道歉,赌上自己的一切去成就徐庄的野心;可一想到参与了夺嫡,就连清姨娘的性命也没有了保障,她就又开始迟疑。
若只有她一个,死便是死了;可还有清姨娘,那个给了她全部关爱自己却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的女人,她的后半辈子不应该是惊险连连的。
翻来覆去了一夜,萧婉容也没得出个具体的结论。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困得不行的萧婉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可没等她睡熟,秋水居就有丫鬟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一看见锦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也顾不得别的张口就带了哭腔:“锦书姐姐快去看看吧,小桃姐姐被人绑在廊柱上,一张脸都被打烂了。花房里的花也全都被人连根拔起,踩得稀碎,这可该怎么办啊!”
锦书手里正端着为萧婉容准备的洗脸水,听见这个消息,手上一松,连盆带水打了一地。
萧婉容睡眠本来就浅,豆蔻进来一嚷嚷就将她喊醒了。锦书错手打了脸盆的时候,萧婉容已经整理好妆容出来。
看着面前吓得发抖的豆蔻,萧婉容示意锦书扶了豆蔻起来,安顿她坐在了一旁的绣凳上,又细心的为她上了茶。
萧婉容自己也坐到了主位的花梨木雕鸟兽太师椅上,尽量平稳了脸色和语气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给我听。”
秋水居出了事,里面的奴才就没一个得得了好。豆蔻看见满地残花的时候就吓傻了眼,再看见小桃出了事,三魂吓掉了六魄的豆蔻生怕萧婉容怪罪下来她吃罪不起,现在看见萧婉容一派平和,心里也踏实了些。
所以再回答萧婉容的问题,就显得条理清楚,细节清晰,连声音都平稳了下来:“奴婢梳洗之后去叫小桃姐姐用早膳,才走到花房附近就看见小桃姐姐被绑在廊柱上,一张脸被人扇得又红又肿。
奴婢心知不好,又怕姐姐这模样让人看了惹来闲话,所以赶紧放了她下来扶她进花房。谁知一进花房,就看见所有的花都被连根拔起扔得到处都是,没株花都被踩得稀烂,连想重新栽种都不行。
奴婢这才知道事情严重了,将昏昏糊糊的小桃姐姐安置在花房,赶紧过来找小姐做主。”
萧婉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安妈妈,前两天她刚在花房附近鬼鬼祟祟,昨天晚上花房就出了事。
萧婉容眉头轻皱,一边让豆蔻带她去找小桃,一边吩咐锦书去请大夫人过来。
今天不找出来凶手好好办了,杀一儆百,是不是大家都以为她萧婉容就是个软柿子,谁逮着了都能随便捏!
萧婉容赶到花房的时候,小桃正流着泪一颗颗的捡被踩坏的花草。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她捂住脸回头,一看是豆蔻和萧婉容,她条件反射的面色一僵,直直的就跪了下来——
“奴婢办事不力,没能守住小姐的花还请小姐责罚!”
跪下来了,小桃自然不敢再用手捂脸,所以那张青紫交加,肿得像发面馒头一样的脸就毫无遮挡的露在了萧婉容面前。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见花房这副残破景象以及小桃面目全非的时候,萧婉容依旧吓了一跳。
已经加强了防备,怎么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萧婉容心中不解,便是心疼小桃吃了苦也没有立马就叫她起来,而是沉了脸问道:“不是让你们两个人一起守着,觉都睡轻点吗,怎么到还是出了事?和你一起值夜的人呢,她在哪里?”
见萧婉容直奔主题,小桃更是吓得不轻,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发抖,咬着牙半个字都不敢说。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见小桃这副样子,萧婉容就知道中间有事,执拗的看着小桃道:“不想说也可以,等大夫人来了,招了所有人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审问。”
当着大家的面问,她现在这张脸哪里能见人?便是不说脸上的伤,凭着大夫人的脾气,她对主子阳奉阴违侯府哪里还容得下她?
被萧婉容这样一吓,小桃就再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安妈妈来的时候给小桃带了她最喜欢的水晶肘子,又对小桃连番奉承。
小桃原本也才十四岁,平常跟着萧婉容做的都是奴才中的奴才。现在萧婉容水涨船高,她们做奴才的也有了体面,安妈妈对她一阵吹捧奉承,哄得小桃一阵欢喜。
她先对安妈妈还有戒心,问她什么都是顾左右而言它。后来看安妈妈也不打听什么,只问了小姐在饮食上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她也就放下了戒心。
两人闲聊的时候,偶尔也提起花房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后来萧婉容带着锦书过来,说起有人在打花房的主意要加强戒备的时候,小桃虽然也觉得安妈妈问锦书更合理。
可转念一想:锦书是小姐身边一顶一的红人,平常做事就是一板一眼的小心谨慎。安妈妈一个新来的厨娘怎么敢去找锦书呢?
又想着她们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所以也就没把萧婉容的话放在心上。
等下午的时候粗使丫头过来,小桃也没当回事。等到了晚上排人值夜,粗使丫鬟一不乐意,小桃就松了口,自己去了花房外面值守。
谁知当晚才过子时,就有四五个黑衣人摸了进来。小桃觉轻,发现了异常正要喊人,一个黑衣人就拿不知道浸了什么的湿帕子捂住她的口鼻,不出片刻功夫她就失去了知觉。
在彻底昏迷之前,两个黑衣人过来扇她耳光,一边打一边骂着:“贱人,敢爬到桂姨娘头上来,看我不收拾死你,今晚就先拿你的丫鬟开刀。”
听完整了这句话之后,小桃就晕了过去,便是两人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往她脸上扇,她也没有了知觉。
桂姨娘吗?
萧婉容听了小桃的说法,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那你和安妈妈聊天,她也提到了桂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