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之前想要整改布庄,并不只是针对布庄里的织工,同样的,别的区的工人们也都需要再检验一下他们的能力。当然,布庄里划分的区域不止一二三区,顾悠悠也没可能一个区一个区检查,便让杜掌事先去搞定,搞定完再回来告诉她。
而在杜掌事汇报的情况中,顾悠悠接连又辞退了几个工人,其中就有一个负责平时检查衣裳质量并做出调整的工人。
自那以后,检查衣裳的工人们便不敢再粗心大意了,检查衣裳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恨不得把针线拆开了检查检查再把它缝回去。跟杜掌事汇报的事,又是惹得杜掌事一阵无语,再三叮嘱她们检查衣裳的时候要客观。
最后杜掌事检查觉得过关了,把情况跟顾悠悠一说,顾悠悠再去检查一遍,便放下心来,按这些检查衣裳质量的工人目前的水准来说,她至少可以不用再担心会出现像以前那样,这些人对织工们做的衣裳质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发生了。
若没有上一回的调整,顾悠悠这会儿也不会放心把姑娘们仿制的这批货交给那些工人来检查质量,毕竟除了做糕点开酒楼之外,这次的这批货是她在布庄头一回做出的新尝试,顾悠悠总归是要比别的任务更上心一点的,如若布庄里没有这些能让她放心的检查质量的工人在,她也只能赶时间把过一遍这些衣裳的质量。
既然跟姑娘们都约好了结果出来的时间,她们便也没必要再留在这屋子里,顾悠悠想到这,正要跟杜掌事说一声安排姑娘们回大厅那边,便又听织工们重要有人开了口。
“掌柜的,我们完成了这批货,现下该做什么?”这回开口的不是云儿,也不是林林,倒是平时没怎么说话的一个织工。屋子里这些织工们早都对她们这新掌柜的没那般怵了,这会儿这织工开口,倒也没她想象中那么艰难,她原以为当众跟自己的掌柜的发言这种事有多么困难呢。
若是顾悠悠刚来布庄的时候,她碰到这个问题会第一时间先问杜掌事的意见,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还没能完全掌握布庄的动向,也没法立刻给她们安排出新工作。可到了这会儿,顾悠悠却不至于就这么个问题还需要问杜掌事怎么解决。
她想了想,道:“姑娘们这半个月来赶这批货应当都挺累了吧?正好接下来还得看看这些衣裳的质量,你们现下便可以回家休息休息,权当下午给你们放个假,等明日你们过来,衣裳有什么问题我再同你们说。”
顾悠悠这半个月来偶尔来这里,看到的都是姑娘们埋头努力干活儿的模样,她知晓这些姑娘们不会在她面前做样子过去她悄悄来布庄“视察”的时候这些姑娘们哪怕没发现她的存在,也还是会默默地认真干活。
更何况这回她们干的活儿是能拿到实时报酬的,就单这一点,顾悠悠就不认为她们还需要在她面前做样子。
因此杜掌事跟她说有些姑娘们起早贪黑过来,几乎一整天没停歇,只顾着做衣裳的时候,她丝毫没有怀疑这句话里的真实性。
而连续半个月这般高强度工作,顾悠悠觉得姑娘们大概其实都挺累的,只是这会儿个个都还存着终于完成任务的轻松和兴奋,没能看出她们的疲态而已。
姑娘们在掌柜的问她们累不累的时候,倒是都有些呆愣,下意识要回她不累,就听到掌柜的接下来的话,顿时更加愣住了。
她们这些织工也并不是一整个月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她们都清楚别的布庄的情况,在别人那边,一般织工要请假,都需要提前好几天获得掌柜的首肯,再等掌柜的安排好她请假的时间里替了她做的活儿的织工,才可以如愿获得想要的休息时间。
只是她们布庄不一样,她们布庄时城里第一布庄,不仅月薪比旁人高,在休息时间这方面的待遇更是优越,旁的布庄大部分在织工休假回来之后,都需要更花多些时间补上她放假的时间里本该有的工作量。而她们布庄不仅不需要如此,休假回来之后工作量依然同往常没什么区别,还因她们月薪不变,所以她们便是连休假的月钱也是算在内的。
而后来她们这些织工中有些人试探着找杜掌事问过,问能不能不休假,继续干活,月末再加上点月钱。
杜掌事想了想,连问原先的那个吴老板的意见都没有,直接拍板定下了,往后她们这些织工每月两天的假期随便她们安排,若是选择休假期间继续工作,那边在月末加上五百文钱的月钱,若是两天假期都不想休,那便是一两银子。而选择休假的人,也仍旧不会影响她们本来该拿的月钱。
这一规则当时让布庄里的织工们兴奋了许久,尤其是她们这些平时不争不抢,总是被旁的织工们逼迫着完成她们的任务的一等织工。
因为她们可以用“多出来”的这两天,减少她们平时的工作量,同时还能拿到酬劳,简直是一举两得。
在织工们看来,布庄这样的待遇便已经是万里挑一了,她们坚信去了别的地方不会再有这种好事。
而这会儿掌柜的却又在这两天假期之外给她们额外放了假,姑娘们更是都受宠若惊了。
姑娘们接连赶了半个月的活儿,要说不累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正如顾悠悠所想,她们这会儿个个都觉得眼睛因为盯着缝纫机下的针线看得有些酸疼,头脑也有些昏胀,却都被终于完成任务的兴奋给压了下去,这会儿一听掌柜的说,她们才感觉到沉重的疲累逐渐回到身体里的感官中,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而姑娘们对于掌柜的会注意到她们累不累的问题,从而给她们放假的事,都已经感到十分满足和感激了,这会儿也不会有人再想着问掌柜的能不能不休假,再多加些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