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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月在第二天被人打包行李赶出了江家。

理由是,江迟屿订婚了,江家未来的女主人就要住进来,她得避嫌,自己出去住了。

这个理由其实根本不算个理由,江知月心里清楚知道,不过是江迟屿正好想将她赶出去。

她苦笑着拉着行李箱走在大马路边上,一辆超跑却在她身边慢慢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可惜了脸上表情很不善。

“上车。”路京没给江知月反应的时间,“啧,快点,我随意占道停留太久要扣分的。”

江知月只能连忙放行李钻上去,上了车,路京看都没看她一眼,“不想死就系安全带。”

江知月又把安全带系上。

“你怎么来这里?”

“有人打电话给我的。”路京皮笑肉不笑,“就是你未来嫂子。”

江知月愣住了。

她未来嫂子,那就是林薰儿。

要说这林薰儿可真是厉害啊,又能和江迟屿订婚,又是路京唯一的白月光,圈子里被称作第一名媛,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江知月垂了垂眼睛,攥住了手指。

命运可真会开玩笑啊。

“薰儿说你在江家待着,她和江迟屿相处会不好意思。”路京随意踩了一脚刹车,正正好好卡在白线前面停住了等红灯,“所以你得滚,她喊我来接你出去,给你找个好房子。”

高手啊林薰儿,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把她江知月的存在从江家抹去,看来江迟屿和路京这两个男人都对她相当言听计从呢。

“你那么爱你的薰儿,爱到把我接走?”

江知月给路京鼓掌,报复他似的,“哈哈,原来你也没好下场。在争夺林薰儿的对抗里,输给我哥了。”

路京刚发动车子,又狠狠一脚踩在了刹车上,惯性让江知月差点飞出去,还好安全带将她拽了回来。

而后路京咬牙切齿睨着江知月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偏要多说说,你也管不着我。”

从江家搬出来的时候她心已然是千疮百孔,如今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流着血。

两个人不舒坦,才好过。

路京长得帅有钱,可惜毫无素质,他眯起漂亮的眸子从嘴巴里吐出两个字来。

“贱b。”

江知月心口一刺,却没有否认,一直到路京将车子开到家中,男人虽然不耐烦,但到底是替她将行李都拎了出来,提重物的时候手指关节微微鼓起,强劲有力,“找到房子前就住这吧。”

江知月住进路京的公寓,熟练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她甚至在路京的洗衣机里找到了自己的内裤。

路京回到客厅里,盘腿坐,眉目漂亮淡漠,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对着江知月说,“上周来的时候你内裤正好忘在这里了,记得收一下。”

江知月骂了一句,脑子里有画面浮现出来。

她和路京维持这种关系不知道多久了,每次她需要了,或者是路京需要了,就会找上对方。

他们抱着彼此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另一张面孔。

可怜又可恨的他们,默不作声地将对方当做了慰藉工具,每一次上床,都不像是情侣之间的上床,更像是彼此的情绪发泄。

路京是圈子里最出名的富二代,人高,脸白,脑子聪明。

社会精英,桀骜不驯。

却偏偏是个人渣的做派。

他还笑呢,当这是夸奖了。

我渣怎么了,我就是放明面上的渣,你来倒贴我,那你更贱。

江知月想,一定是她作恶多端,得不到江迟屿,算她罪有应得。

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订婚,就是老天爷给她的赏赐。

而她,只配赤身抱着路京,两具肮脏的身体互相贴紧,才能寻求些许慰藉。

将客卧收拾好,江知月走出来,就发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在响。

看了一眼来电,她心口一紧。

是哥哥江迟屿。

路京看好戏似的,带着嘲笑说,“接啊,怎么不接?告诉你哥你住我这呢,你哥还不知道你跟我玩这么开吧?”

江知月按掉了电话。

路京啧了一声,表示没看到好戏很失落。

可是下一秒,通话又来了。

还是江迟屿。

这次是不接也得接了,要不然,江迟屿指定生气。

江知月只能看着路京说,“你别发出声音。”

路京说,“那我可保证不了,只能尽量。”

江知月眉毛都揪在一起了,“我哥要是知道了我们俩的事情,我们都得死。”

“死?”路京乱笑,“老子不就是睡了他的妹妹么,有必要?”

“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我不稀罕什么好名声。”路京不耐烦地挑眉,“得了,我不出声,接你的。”

江知月这才按下接听键,果不其然对面传来好听却又愤怒的声音,“江知月你去哪了?!”

江知月茫然了,“你让我滚,我滚了。”

“你去哪了?”江迟屿抓着手机说,“管家告诉我你上了一辆男人的车,江知月,我让你搬出去独立自主,不是让你去别的野男人家里住!你就算是私生女,也要顾及江家颜面!”

“我……”江知月被江迟屿骂得一愣,隔了一会眼眶都红了,“我只是……暂时到朋友家住一下过渡。你要我走就得即刻走,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给?江迟屿,我哪来那么快的速度找到房子住,我先安置一下再找房子都不行吗?”

话语是已然是带着哭腔,她都这样退让了,为什么江迟屿还要怪她滚蛋的姿态不够漂亮?

江迟屿确实是没想到这层,听见江知月的声音,他竟然喉咙口紧了紧。

许久,男人哑着嗓子说,“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找到新房子,钱我打给你。住在朋友家里怪寒酸的,人家以为我们江家养不起你呢。”

都这个时候还只知道维护江家的颜面。

她的面子就不算面子!

江知月还没等江迟屿说完挂了电话,一挂电话,边上路京就开始笑。

他们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互相刺伤的机会。

江知月揉着眼睛说,“好笑吗!”

“哈哈。”路京攥紧了手指,“你活该,你也笑笑啊。”

江知月恨不得将路京刚泡的咖啡泼他脸上!

她转身回了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隔绝了路京的一切,一直到晚上,路京路过江知月的房门,用脚踢响了它。

“出来,吃饭。”

江知月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还未说话,门被人打开了,她掀开被子,“进来不知道要敲门?”

“我进你身体都不用打招呼,进房间就需要了?”

路京顶着一张白皙的脸说着人渣的话,看向江知月,“出来吃饭,我做了饭。”

江知月特别有骨气地想说不去。

但是她两条腿没骨气地下了床。

……外面饭菜好香。

路京厨艺堪比米其林厨师,她两年前就知道了。

江知月吸了一口奶昔,问路京,“你晚上是要出门吗?”

路京挑眉,“此话怎讲?”

“我看你跳了一颗不常戴的耳钉。”

江知月撇过脸去,“要出门见薰儿姐?”

“嗯。”路京说,“订了婚,她就要搬去你哥家里住,行李多,我去帮忙。”

好一条舔狗。

江知月打算这么说,结果发现自己没资格说他。

毕竟她还那么迅速地搬离了江家,不给江迟屿和林薰儿添麻烦。

将话咽了回去,江知月说,“哦,好,那你早点回来。”

路京还挑着眉呢,节骨分明的手指捏着刀具,挑完眉他眯起眼睛来看江知月,那表情淡漠得就好像可以眼睛不眨地将手里的刀具刺入任何一具生命体。

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你看起来有点不爽?”

江知月故意呲了呲牙扯着笑脸,“怎么会呢。”

“不想我出去?”

路京还要恶心她,“舍不得我啊?你看上哥的脸还是哥的身体啊?”

“快滚。”

江知月饭都吃不下去了,“我怎么会舍不得,薰儿姐的人,我哪里敢肖想呢?”

路京干净的小白脸上登时出现了一抹冷笑,他用力将牛排切下来塞进嘴里,随后对着江知月说,“乖乖在家等着,我送完薰儿就回来。”

这话说得好像江知月是他偷偷藏在家里的秘密情人一样。

江知月心口一缩,吃饭都没劲了,一直到两个人收拾完桌子,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路京挑了一件昂贵又帅气的外套出门,她说,“要不你把我带上吧。”

“我俩的事情没人知道,要让你哥看见你跟我混一块,你猜他会怎么想?”

路京咧嘴,扑面而来的帅气,“何况林薰儿见了你会不痛快,你太平点。”

江知月光着两条大长腿,屈起来盘在身下,她抱着靠枕说,“我怕你一个人过去面对我哥尴尬,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见江迟屿吗?

路京嗤笑,抓了一把车钥匙,“走了。”

走到门口,他停顿,回头看向江知月,啧了一声,“赶紧tm去换衣服,不是说要一起去吗?”

江知月两眼一亮,丢下抱枕跳下沙发,二十分钟后,她穿着皮鞋和短裙出现在了路京的面前。

路京虽然不爱江知月,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江知月的肉体是极好的,那副面孔也是相当的漂亮,高贵,又放荡。

所以他才愿意跟江知月互相往来,毕竟他们这类肤浅的有钱人都是视觉动物,和江知月上床,也算是弥补他得不到林薰儿的心里空虚。

男人冷淡无波地睨了她的穿着打扮一眼,简短点评,“孔雀开屏?”

“不是给你看的。你别管。”江知月跨了个限量款的小包包在腰侧,跟着路京出了门,她抬头就能看见路京大晚上为了见林薰儿特意换的耳钉,忽然间发现他们都有些同病相怜。

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如此上心,最后感动的也就只有自己。

开车到江家门口的时候,林薰儿的保姆车正好也在,只见有人正帮着她把东西挨个从车上取下来,收纳箱和行李箱塞买了好几辆车,看见行李箱上昂贵的logo,下人们感慨一句,不愧是名媛搬家,连行李箱都这么贵。

路京下车,冲着正在收拾的林薰儿喊了一句,“薰儿。”

林薰儿理理头发,笑着回眸,眼里纯真得像有星星在闪耀似的,“阿路,你来了呀……”

话音未落,林薰儿就看见了跟着从路京车子里钻出来的江知月,女人的话一顿,那一瞬间似乎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僵住了,隔了一会她很快整理好表情看向江知月,“江知月妹妹怎么也来了?”

江知月只觉得一股绿茶风扑面而来,她就不喜欢林薰儿到哪都是一副端着的样子,做什么都让男人为自己赴汤蹈火。

也可能是她嫉妒吧。

毕竟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知月落魄地撇开脸去,“我最近也在搬家,就正好来,帮帮嫂子……”

林薰儿作出一副长辈的态度来,“大晚上的还要麻烦你,我真是过意不去,晚上回去前在家里喝口热茶吧,我让阿越给你泡。”

听听!这江家她还没搬进去呢!口气已经是女主人的口气了!

江知月脸色稍稍发白,倒是一边的路京见了憋着坏笑,江知月总觉得这厮要不是因为林薰儿在场,看见她吃瘪指不定能高兴得直接鼓掌。

于是江知月吸吸鼻子说道,“哎呀,没事的,你以后就是我嫂子了,我来帮忙应该的,嫂子,把行李箱给我吧!”

说完这个,江知月主动过去替林薰儿提行李,她告诉自己,这是江迟屿爱的人,她不可以对她有敌意,要怪就怪自己没本事,没爱到想爱的人……

林薰儿挑了个箱子,对江知月说,“你对我真好呀江知月妹妹,那麻烦你啦。”

江知月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伸手便要去拖那个最大的箱子,谁知这个箱子如此沉,她往外一拉没接住,那箱子便直直地砸下来,哐当一声响!

林薰儿听见动静回头,眼睛微微睁了睁。

只见路京一手拽着从车上滚落的箱子一手托着江知月的腰,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不爽,“你脑子呢?那么细的胳膊去拉最大的箱子,你真看得起你自己啊?”

路京说话向来难听,虽然江知月很感谢他帮了自己一手,也还是被他带刺的话语激得呲了呲牙。

路京又是一声啧,随后单手拎着江知月拎不动的箱子,替林薰儿扛进了江家,“我来吧,那臭娘们的力气走两步就喘气,你让她省省吧。”

林薰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看见路京替自己扛行李的背影,又宽慰自己是想多了,路京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

女人微微一笑,扭头看江知月,“妹妹,你没事吧?”

“嫂子,我没事……”

江知月茫然地喃喃着,抬头就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江迟屿。

她喉咙口一紧,自己刚才出丑的样子是不是都让他看见了?

江迟屿正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盯着江知月,“你怎么来了?”

“我替……嫂子搬行李来的。”

江知月平日里还算活泼跳脱,现在见了江迟屿倒是任人教训的模样,两只手搅在一起,好像做贼心虚似的,“毕竟嫂子刚搬来,我怕她不熟悉,我也算半个江家人,过来帮帮忙……”

话是说得好听,只不过不知为何,江迟屿心里有些许不痛快。

他看了一眼江知月的打扮,裙子怎么穿的这么短?那两条大腿就这样让人白看?

想起刚才眼神接触到的一幕——路京替江知月托行李的时候两个人贴得极近的身子,江迟屿高高扬起下巴,“你怎么来的?”

江知月老实说,“路京带我来的。”

江迟屿拔高了声调,“你俩住一起?”

江知月心里一激灵,想着要怎么圆这个谎,正好碰到路京放完行李出来,男人笑得桀骜不驯从背后拍拍江迟屿的肩膀,“你也是要结婚的人了怎么一惊一乍的,我顺路接她过来的。”

是吗。

路京说完这话朝着江知月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江知月立刻补了一句,“是的,因为路京要来帮薰儿姐,我又是你妹妹,他觉得多个人多出一份力,就捎上我了。”

没想到路京主动出来帮着江知月化解尴尬,江迟屿有些警惕地看了路京一眼。

上次江迟屿订婚的时候就看见他俩从杂物间出来,现在又混在一起,当真什么都没发生吗?

被看的后者却好像一点不在乎,他向来热爱消遣,随便被人误解,还朝着江知月眨眨眼睛说,“看样子你的哥哥还是很关心你的。”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阴阳怪气,江知月真的很怕江迟屿对他俩的关系起了疑心。

不过江迟屿好像只是盯着路京看了一会就没有多说别的,毕竟也没实际性的证据,不再盘问江知月。

江知月松了口气,边上有人行动了。

只见林薰儿走上前轻轻搂住了江迟屿的手,笑得甜蜜,“江知月妹妹长大了,自然有她的社交圈子,你这个做哥哥的管太多,小心她叛逆哦。”

听听这话术多高明,江知月在她嘴里一下子就成了不懂事的叛逆小孩子。

看起来是在帮着江知月说话,事实上呢,挑拨离间他们兄妹俩。

江知月没说话,倒是江迟屿深呼吸,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你嫂子收拾一下衣服。”

江知月抿抿唇,“知道了。”

走上前,江知月帮忙拿着一些杂物,她弯腰的时候,短裙堪堪遮住了大腿根部,江迟屿在边上看着,啧了一声,下意识就说,“你是没有衣服穿了吗?天天穿成这样。”

江知月自然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她每天打扮都是为了能够吸引江迟屿的注意,只是被他这样指责,江知月还有点小委屈,下意识拽了拽裙摆说,“天气凉快,我穿短裙也没什么……”

“传出去败坏名声。”

江知月冷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妹妹,代表着我的脸面,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不就是个短裙,欧美都穿啊。

江知月不知道江迟屿在生气什么,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漂亮一点,可是好像这个行为如今在江迟屿眼里也是错误的。

或许因为不爱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江知月还没回什么,边上路京就吹了声口哨说,“干嘛,这样穿挺好的。”

江迟屿皱眉,听见他又说,“你妹妹那腿不好看吗越哥,你不爱看我可爱看。”

直白赤裸的话语让林薰儿都跟着变了变脸色,江迟屿知道路京这个渣男又放荡的性子,从来不收敛,压低声音说,“你给我正经点!”

“好吧。”

路京装模作样收了收自己的衣领,将原本慵懒地弓着的背仰直了,又帮林薰儿提起下一个行李箱,好像对于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甚至对着江知月说了一句,“你要不往边上靠靠,早知道不带你一块来了,占地方不说还帮不上多少忙。”

江知月心说舔狗都没有你对林薰儿来得殷勤。

不过路京不在乎她怎么看他,几个人忙活了一会儿将所有的行李全都搬进了江家,这么一来,江迟屿和林薰儿算是彻底同居了。

看着原本属于她的空间逐渐被另一个女人的东西占满,江知月心里满不是滋味,偏偏这个时候,林薰儿指着楼上的一个房间说,“这个房间挺好的,不如这里就做我的书房吧。”

江知月欲言又止,那个房间,是她的卧室……林薰儿居然要来改造做书房。

她看了一眼江迟屿,期待他能说些什么,毕竟要是把她的卧室都改掉了,等于说以后这个家里就没有江知月的容身之地了,岂料江迟屿格外宠爱林薰儿,什么都顺着她,一口应下,“好啊,到时候找人重新设计一下房间,你想要什么装修风格就用什么。”

江知月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敲了一下。

然而林薰儿挽着江迟屿,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她还要说一句,“你对我太好了,阿越。”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两个人登时在现场秀起了恩爱,以至于江知月和路京像两个陪衬,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江迟屿和林薰儿有多么般配。

扯了扯嘴角,路京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直接拉下了冷脸,“忙完了,我先回去了。”

林薰儿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小心翼翼追问了一句,“你怎么了阿路。”

路京脚步一顿,林薰儿这什么意思,关心他吗?

男人不想回头去看她和江迟屿恩爱的模样,便说,“没事,搬东西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家,顺道把江知月送回去,不打扰你们。”

江迟屿盯着路京,“你跟我妹妹最近走得很近。”

“哥哥大人不会连江知月的社交都要管吧。”

路京没忍住,笑着回头,一把将边上还在发懵的江知月拽过来,“你放心,有我在,江知月以后不会受欺负。越哥要是结婚了,中心自然要挪到自己的小家庭里,任何事情以妻子为重,不方便再多照顾自己的妹妹,这活儿就交给我吧,你还信不过我的为人?”

……信不过。

江迟屿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都不会相信路京,毕竟这人渣是敞开明白的坏种,他怎么可能信得过他?

江迟屿摇摇头,“我没有说要管她社交,只是怕她在外面学坏了。”

路京大笑两声,没说话,只是招招手表示再见,随后不由分说就将江知月带走了。

一直到坐上了路京的车,江知月才回过神来,“你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在那个家里多待?”

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精致又冷漠的面孔,路京一边踩着油门一边睨了江知月一眼,“连他们秀恩爱都要看,怎么的,你哥跟林薰儿上床,你是不是还要帮忙扶进去啊?”

江知月脸色白了又红,“你说什么呢!不是你自己上赶着非要帮人家搬家具吗,现在又受不了这点刺激了?”

路京笑得特别狠,“你别激我,我现在特别愤怒,别一会把我惹急了车上办你。”

他们没有身份,没有资格,没有权利去吃醋。

他们连占有欲都不配有。

而唯一发泄的方式,就是互相拥抱着替身。

江知月默默止住了嘴巴,回家的时候路京车门摔得极重,一点不心疼车子有多昂贵,想来是被林薰儿秀恩爱的场面气着了,江知月跟在身后进了家门,刚换好拖鞋,就被路京直接按在了玄关的鞋架上。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投无路的愤怒夹杂着复杂的欲望将她的呼吸吞没,江知月还来不及说话,他便吻她。

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

毕竟路京此人从来不曾收敛。

然而抱着她的是路京,江知月却在心里默念:江迟屿,你知道吗,每一次看见你和林薰儿并肩站立,我都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可就算心里的吼叫声早已震耳欲聋,我也没办法将这些肮脏的爱意说出口一丝一毫,你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少爷,清冷高贵优秀,而我是不干不净浑水摸鱼进来的私生女,我哪里配说爱你,我只配低声下气又无人察觉地仰林你,死在单恋里。

有的时候我偶尔羡林泱泱大众,因为他们可以自由发挥对你的崇拜和厌恶,而我只能沉默于人群的平均线里,不能再表现出更多的爱欲,假装自己和大家一样,不过是追随着你的影子去平平无奇地吹捧你。

可我的爱和他们的不同。

江知月和路京十指相扣,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

这明明是爱人之间才会做出的动作,可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却可以做得如此熟练。

爱都可以做了,谁还谈啊。

江知月闭上眼睛。

——可我的爱和他们的不同。

江知月睫毛颤了颤,承受了一切,就好像在无形中将所有的不甘心投射了。

结束的时候路京起身,眼睛还是红的,这一次他做得莫名用力,好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生气,江知月不解地看了他几眼,随后路京说,“我去放水,你洗不洗?”

“洗。”

江知月的声音甜软中带着些许沙哑,那是缠绵过后特有的声音,路京眯起眼睛回想起她刚才沉沦的样子,眼神意味深长。

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江知月缩了缩脖子,“干嘛这么看我?”

“你说江迟屿会不会猜到点什么。他今天对你的态度有点敏感多疑。”

一想到江迟屿今天的反常,路京就觉得有点好玩,连江知月穿裙子都要管,会不会管太多了?

到底是管太多了,还是说……眼里划过一丝玩味,江迟屿去浴室放了水以后赤裸着走回来,身材高大挺拔,每一块腹肌都写满了欲望和荷尔蒙。

“我不知道,但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一把捏住了江知月的下巴,男人邪邪笑着,好像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把全世界背叛了的反派,强迫她和他对视,“这么一来我觉得我还是能出口恶气的,他抢我心上人,我睡他妹妹出气,不算过分吧?”

江知月打掉了路京的手,“你要真有本事,林薰儿早跟着你跑了。”

路京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江知月你的嘴只有在叫床的时候好听。”

听听,路京这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

江知月这会儿还没穿多少衣服呢,半裸着躺在床上,路京不得不承认她这幅模样好看极了,也不知道江迟屿是不是脑子有病,放着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心思都没有。

换他可不行。

毕竟他就是个渣男变态,就喜欢江知月这种不要脸又长得好看的。

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路京对着江知月说,“林薰儿是不是要把你的卧室改掉,你很不爽?”

江知月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晚上搬行李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路京呲了呲牙,说道,“她指着楼上一间房说要改成书房,然后你那个表情就特别精彩,我一看就能看出来,她要改造书房的地方肯定是你的卧室。”

这话可是戳着江知月的心窝子了。

她低下头去,隔了一会说,“就算我不痛快又怎么样呢,江迟屿还不是答应了吗?”

“没错。”

路京过去打了个指响,好像是在挑衅她似的,“你既然知道,就别打扮得花枝招展往他脸上凑了,你看人家还嫌弃你这样穿显得作风不良呢。”

江知月被路京说得面红耳赤,她低低地笑说,“可能因为不爱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路京睨了她好久,想起来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一边走进去一边说,“要我看啊,你还不如跟了我算了,反正我也有钱,你这么多爱没地方花,不如花我身上啊?”

“神经病。”

没想到回答他的是江知月干脆利落的三个字,她还要冲着他笑说,“喜欢你?那不可能,毕竟我也不眼瞎。”

“呵呵。”

路京也跟着冷笑,“老子哪里比江迟屿差了?”

“我说不上来,不如你去问问你的白月光林薰儿,这样你就知道你差在哪里了。”

江知月也喜欢用这种事情来刺伤路京,毕竟他们两个都输了,总要一起不痛快。

被江知月这么一说,路京当场便拉着一张漂亮的小白脸一个人去洗澡了,泡在浴缸里的时候他还抽空点了根烟,过了一会抬头就看见江知月手里捏着一个红酒杯跨坐了进来。

喉结上下动了动,路京的眼神变得晦涩,“勾引我?刚才没要够?”

江知月没说话,仰头喝下红酒,就这么走进了浴缸,坐在了路京的对面,路京观察她好久,才发现她的手在隐隐颤抖着。

男人笑了一声,“还在为那个事情感觉到难受吗?”

“不是难受,是恶心。”

江知月猛地抬起头来,那些情绪终于无法抑制,她看向路京的时候,带着一种压抑了很久的支离破碎,“我觉得林薰儿恶心,路京,我能不能觉得林薰儿恶心?”

路京愣住了。

他下意识说了一句,“你别在我面前说林薰儿坏话,老子不会帮着你的。”

“是啊。”

江知月说完这两个字以后,眼泪便顺着眼眶落下来了,“我也一直在反省是不是我心眼太小了,我也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有点过于敌视林薰儿。可是路京,为什么我能从林薰儿身上察觉到故意和针对呢?”

路京撇过脸去,他其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依然还是选择了站在林薰儿这边,“肯定是你想多了,自己绿茶看谁都绿茶。”

“不是针对吗?”

江知月喃喃着,“为什么明知道那个行李箱是最重的,偏偏要我去提,为什么明知道那个是卧室,要当着我的面说改造书房。她哪里是无意,她是在给我下马威啊!”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路京没忍住,对林薰儿的无条件偏袒令他对江知月呵斥,“你不要无理取闹,林薰儿哪里是那种女人!”

江知月被路京说得一惊,就好像是原本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到头来反而被人呵斥是她自己太过做作。

真的……是她做作吗?

真的都怪她想多了吗?

江知月满腹的委屈不知道向谁说,如今和路京说也是错了,她怎么会想到在路京身上寻求慰藉,毕竟路京那么喜欢林薰儿,根本不会容忍别人说她一句不好。

江知月抿抿唇,那欲言又止的话统统憋了回去。

看见她通红的眼眶,路京啧了一声,“有什么好委屈的?林薰儿不就是想要稳固一下自己女主人的身份么,你一个妹妹让让她怎么了,人家以后可是你的嫂子。”

是,是,是。

反正她都从江家滚出来了,自然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江知月落寞地垂了垂睫毛,就好像是接受了这种早已注定的结局似的,对着路京轻声说,“我知道了。”

路京难得见她如此低眉顺眼的样子,被打击得一蹶不振似的,沉默半晌从浴缸里站起来,“我告诉你,虽然咱俩现在算半个老相好,偶尔我也能帮帮你,但你要是非要跟林薰儿吵架站在对立面,我肯定不会允许你伤害林薰儿的。”

江知月一边笑一边在浴缸里给路京鼓掌,“你还真是条好狗。”

“你也不赖。”

路京回眸,冲着江知月吹了声口哨,“咱俩就别互相看不起了,江知月,你说呢?”

江知月没说话,看着路京走出去,她将自己半张脸都埋入了水中,似乎这样可以最大程度放松自己的身体。

这一天晚上,江知月没有睡着,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因为疲惫终于进入睡眠状态,谁知才睡了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

一接通对面就是江迟屿冷厉的声音,“你昨天晚上睡在路京家里的?”

江知月原本又困又累,这下子直接清醒,她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甚至将一边的路京吵醒了,男人搂着她的腰低沉地喘了一声,“大清早的谁啊?”

江知月吓得直接捂住了手机,做了个嘘的动作,谁知这个声音传到了江迟屿的耳朵里,他登时脸色大变,“江知月,你身边有男人?”

“不是……”

江知月顿时手忙脚乱地从床上下来,都顾不得将衣服穿整齐,随便乱想了一个看起来特别不堪一击的借口,“不是的,我只是昨天寄宿,那个,路京后面回去在家里开派对,我们好多人一块呢。”

“好多人一块,还有谁?”

江迟屿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仿佛下一秒能透过手机直直掐住江知月的喉咙似的,“你跟路京上床了?”

江知月的心猛地一紧。

她和路京一直维持着地下情的关系,这种关系见不得光,更不不可能堂而皇之拿出来,于是江知月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借口赶紧编一下,奈何路京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江迟屿的耳朵里,他就是再傻,也能认出路京的声音。

江知月心都要跳到喉咙口了,正想着要怎么解释,门口便传来了一道声音,“哥!哥!”

是个女人在喊,这个声音自然也传到了江迟屿的耳朵里,江迟屿愣住了。

“还有别人?”

江知月立刻一边嗯嗯一边去开门,门一打开,门口站着一个乖巧俏皮的女孩子,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路京呢!”

这口气,就好像路京是他的下人似的。

江知月立刻说道,“芙妹,路京在里面。”

“哦,好的。”路芙拎着行李箱继续往里走,似乎对于江知月出现在路京的家里感觉到见怪不怪。

只是两个女生的对话隔着手机传到了江迟屿的耳朵里,男人不知为何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还真不是和路京单独相处。

刚才路京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可把他惊到了。

江迟屿攥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紧了紧,而后男人说道,“江知月,你最好跟路京走远一点。毕竟路京的身份也很引起关注,别让我听见什么不好的传闻。”

“你眼里就是只有名声名声对吗?”

江知月捏着手机,想起了自己是因为什么睡不着觉的,就是因为他和林薰儿——她都这样让步了,为什么现在江迟屿反而管她越来越紧了?

“你让我滚,我就滚了。林薰儿要把我的房间改成书房,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了吧。”

江知月拿着手机走到了客厅里,坐下以后抱着抱枕,将自己抱成一团,似乎这样可以挤出一些力气还和江迟屿对峙,“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江迟屿也没见过这样的江知月,就好像是,她竖起了浑身的刺。

她在委屈吗?

……确实是在委屈吧。

毕竟谁都不能接受新嫂子进门就给这么大一个下马威,开口就是要把人家的卧室改造成书房,这不是摆明了让她连回来的地儿都没有吗?

那她和无家可归有什么区别?家里连自己的床都没了。

只不过江迟屿心里只有林薰儿,江知月哪里配和林薰儿相比?

何况这种事情最能羞辱这个私生女,所以江迟屿当时才会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如今想来,当时的江知月什么意见都没发表,其实心里早就委屈坏了吧。

江迟屿明知江知月的委屈,却熟视无睹,毕竟他巴不得江知月滚出去,只是……不能滚太远。

江知月不能滚出他的视野范畴。

他必须将江知月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江迟屿将这一切看作自己对于江知月的提防,否则谁知道这种私生女会不会背地里搞一些下三滥的小动作呢。

于是江迟屿对江知月说,“我知道林薰儿有些事情会让你不舒服,但是她也是无心的,她人不坏,你别把她想的跟你一样。再说了那是你嫂子,以后也是一家人,你多让着她点。”

林薰儿最好了,林薰儿全世界最好,她就是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头的白月光,能让路京江迟屿这种阶层的男人都毫不犹豫地替她站队!

江知月忽然间觉得自己和林薰儿对比起来活得很失败,就好像是一条败犬。

江迟屿,在爱你的这场战争里,我早就输了无数次。

江知月说道,“嗯,我知道,我确实在因为这件事情委屈。江迟屿,如果我说……我不想林薰儿把我的卧室改掉呢,你会同意吗?”

江迟屿愣住了。

他抓着手机,不知为何手指有些用力,许久男人吐出两个字,“不会。”

“啊,这样啊。”

江知月揉了揉眼睛,吸吸鼻子,“哈哈,也对,那你当我没说吧。”

“江知月。”

江迟屿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应该叫我哥,而不是称呼我全名。”

“对不起,下次知道了。”

江知月听见这句话,心口一刺,江迟屿又在提醒她这个事情,他们是世人眼里的兄妹,是背负着永远无法跨越的枷锁的。

真好。

江知月想,至少我可以永远做你的妹妹。

教训完这个,江迟屿又说了一句,“总之你最近快点找到房子,别总是跟路京厮混在一起,我不想听见不好的消息,另外,你别对你嫂子抱有无端的敌意,会让我觉得你很小题大做,知道了就赶紧改改这几个不好的习惯。”

江知月的心都快麻木了,任由江迟屿教育自己,“嗯嗯,你说得都对,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江迟屿听见她一遍遍重复道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了上来,不过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作为总结随后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忙音,江知月无力地垂下手去。

这个时候,原本进了门的路芙忽然间从她背后钻出来,“你是不是喜欢你哥啊?”

江知月吓了一跳,“芙妹,你什么时候在我背后的?”

路芙说,“听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是过来帮我哥送行李的,所以刚才才会登门打扰,本来我放下东西就该走的,不过听见你打电话,说话内容我有点好奇,就在边上安静听了一会。”

路芙是路京的妹妹,更是路京的掌上明珠,她要比路京小上几岁,长着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加上优渥的家世,可谓是真人版的芭比娃娃,拥有豪宅豪车还有女孩子都艳羡的各种礼服小裙子,穿衣服从来不重样。

路芙的性格也很有趣,她上下看了江知月几眼以后,“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我哥新女友呢,不过现在我觉得不是了。”

路京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自然是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不然这个时候路京肯定会嗤之以鼻地笑一下,随后对江知月表示不屑。

“我和你哥的关系比较错综复杂……”

江知月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跟路京是什么关系,炮友吗?或许比炮友要更暧昧一点。情人吗?可是他们也从来不管对方的私生活。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彼此的……感情替身?

不过路芙似乎和江迟屿不一样,她一点都没有表示反感,反而说,“没事,不用拘束,你和我哥的私生活我管不着,你俩开心就行。”

“额,谢谢……”

江知月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尴尬之余又有些感动,路芙算是第一个直接看穿了他们关系的人,不愧是路京的亲妹妹。

“你和江迟屿呢?”

路芙显然是来了兴趣,干脆坐在了江知月对面的沙发上,“我怎么感觉你对江迟屿的情绪和普通妹妹不太一样。”

江知月眼珠子看向别处。

路芙乐了,“哦,我之前在别处听说过传闻,就是你的妈妈其实江家老爷包养的小三。”

正常人被这么说早就气急败坏了,结果江知月不着急,反而点点头,“没错,确实如同传闻所说。”

路芙先是一愣,而后笑得更开心了,“我不讨厌你诶,江知月姐姐,我反而觉得你这人蛮好玩的。那所以你和江迟屿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我不知道。”

说起这个,江知月也是一头雾水,“我妈妈说我是她和江家老爷的私生女,所以我后面被认回了江家,也因此江迟屿很讨厌我。”

“这样啊,那你们要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可就更好玩了。”

路芙手托着下巴,认真看着江知月的脸,“也许你妈妈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就为了能够插入豪门,也许你压根没有江家的血脉,只是她骗了大家,就为了能够攀权富贵,这么一来,你对江迟屿的感情其实是可以被接受的。”

江知月苦笑,“我妈也不至于这么大的胆子。”

“那谁知道呢,你啊,有空去做一下dNA鉴定。”路芙来劲了,换了个位置,干脆坐到了江知月的边上,“万一有惊喜呢。”

“不行不行。”

谁想到江知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那要万一检查出来我不是江家人,我的荣华富贵,岂不是全都没有了!”

说完她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有些真相还是别揭开了吧!”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路芙还是觉得江知月很有趣,一想到自己哥哥身边多了个这么好玩的女人,她反而不排斥,“哈哈哈,钱很重要吗?”

“钱很重要。”

江知月用力点点头,“所以我要努力赚钱,不能离开江家就活不下去。”

路芙有些意外地看了江知月一眼,没想到她考虑得还挺多的,之前一直听说江家的私生女是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看来有些时候传闻是真的,有些时候传闻不能当真。

就比如现在,路芙不觉得江知月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她觉得她很鲜活,有私心,有情绪,有想法,是个活生生的人。

比圈子里那些虚伪的假人要好太多了。

路芙眯眼笑了笑,“那我就先祝福你能够暴富赚大钱,然后有钱了把江家买下来,让江迟屿做你的仆人伺候你。”

“正合朕意!”

江知月被路芙逗乐了,刚才被江迟屿一通教训还有些委屈,现在看起来是好了点,她拍拍胸脯,“你放心,带下江山来,朕必定分你一半。”

路京显然是被外面的声音吵着了,再度转醒,穿了一双拖鞋慢吞吞走出来,看见外面聊天起劲的两个小女人,眉心跳了跳,“你俩在叽叽喳喳讲什么宏图伟业?”

“啊,哥,你醒了?”

路芙回头看了一眼路京,“我来给你送行李呢。”

路京似乎无所谓他们的事情被自己的亲妹妹看见,他也懒得解释自己家里为什么多了个女人出来,只是说,“哦,好的,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好无情,那作为报酬你得给我买个包。”

“知道了知道了,又是那个新出的限量款吧。”

路京啧了一声,拿出手机去订货,“女人就是矫情。”

路芙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走了,走的时候还跟江知月挥挥手,“拜拜江知月姐姐。”

“拜拜芙妹。”

送走路芙,路京这才转过脸来看江知月,“你跟我妹似乎能聊一块?”

江知月说,“你妹妹人挺好的。”

“是吗?”路京表示怀疑,“能和我妹妹玩到一起去的女人没几个,你是头一个。我妹还看不爽林薰儿呢,说她装腔作势。”

江知月乐了,“难怪能跟我玩一起。”

“你们女人就这样,搞小团体,我看林薰儿就挺好。”

路京拽了一把江知月往里走,“再陪我睡会,对了,行李箱你可以打开。”

路京指的是路芙刚才送来的行李。

江知月疑惑,“那不是你的行李吗?”

路京不耐烦地皱眉,“让你打开你就打开,话那么多干嘛?”

江知月撇撇嘴,过去看了一眼行李,拉开来以后愣住了。

这……里面居然全是女装。

“你给我的?”

“对啊,让我妹收拾了一点。”

路京说,“这不是怕你搬出来着急缺东西么,女性日常用品也在里面,我妹收拾得很齐全,你用吧。”

江知月不知为何鼻子酸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路京脚步一顿。

可能是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马路边的模样太可怜了吧。

像一条小狗。

于是路京拽着她往床边走,“感激我的话一会要用身体补偿我,知道吗?”

江知月对路京的刚多出来的那么一丝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路京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干嘛?不乐意啊?是我让你不舒服了?”

……那倒不是。

路京技术太好了。

她没经历过别人的,但是反正路京的已经足够好了。

江知月低下头去,“刚才你妹妹问我们什么关系,我答不上来。”

“pao友呗,还能是什么。”

谁知路京回答得相当无压力,就仿佛这两个字随随便便一抛,便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江知月愣住了。

没想到路京眼里就是这么看待他们两个的。

江知月说,“跑友太……难听了吧?”

路京跟她一起抱在床上,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哎呀,又不犯法,你干嘛耿耿于怀这个?那我俩不是泡友还能是什么?我tm又不爱你。”

男人似乎对于这种字眼毫无感觉。

江知月抬头深深看了路京一眼。

路京很好看,是摆在明面上的好看,是不管客观主观都无法忽略的好看,是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脱俗的好看。

如果没有江迟屿,她和路京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江知月觉得想这种问题无意义,在心里笑自己的愚蠢,随后对着路京说,“嗯,你说得没错。”

路京听见这个声音,多看了江知月一眼,“干嘛,你喜欢我啊?”

江知月扯着嘴皮笑,“你想得挺美呢。”

路京啧了一声,“你和林薰儿都挺傻的,非得看上江迟屿那种端着的。”

“就喜欢他端着,喜欢他高贵冷艳,喜欢他看起来有钱有权有素养。”

江知月笑得甜甜的,对路京夹着嗓子说,“江迟屿可是出了名的温柔绅士帅气逼人呢,不像你,作风放荡,整一个渣男。”

“呵呵,我叫忠于自我。”

路京搂江知月搂得更紧了,“江迟屿也是装的,你信不信,江迟屿其实也是个人渣,就算现在表现出来,他内心肯定也有人渣的想法。没有一个男人抵抗得了欲望。”

“你别败坏我哥名声。”

江知月伸手去捏路京的嘴巴,“睡你的!”

“不识货。”

路京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江知月,骂了一句蠢货,随后就按着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接着睡回笼觉。

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傍晚了,江知月醒过来有点吃惊,跟路京两个人双双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我还活着吗”的茫然。

路京是先笑出来的,指着江知月说,“你睡成傻逼了啊?”

江知月当场翻白眼顺带给他胸膛一巴掌,“睁眼就没好话。”

路京趿着拖鞋去做饭,他说搞点吃的,过了一会端进来两盘牛肉,边上还摆了白水灼好的芦笋,随后路京说,“下床啊你。”

江知月慢吞吞地爬下床,“吃完陪我去个地方。”

她一愣,正往嘴里塞肉,动作也跟着一停,“去哪?”

“Adrian回国了,帮着接风洗尘。”路京见她吃的动作停下了,就把自己叉起来的肉塞进了她嘴里,“吃你的,等下从我妹给你的礼服里挑一件,我带你出去。”

“原来是这个作用啊。”

江知月凉凉地说,“我还以为那一箱子行李是你温柔细心呢,原来是怕我给你丢人。”

“你别管。”

路京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老子带你是给你面子,要不然你这种私生女能去那场合?”

江知月拿起水杯的手抖了抖,隔了一会她说,“那我谢谢你。”

路京阴阳怪气地说,“感恩戴德一点吧,没有我,你只会混得更惨。”

好像是这样。

毕竟谁都瞧不上她,私生女嘛,被歧视也正常。

沉默吃完了饭,江知月去洗漱,出来的时候路京已经替她挑好了裙子。

路京人是个混账,但是眼光很好,挑的裙子款式很衬江知月的身材,他将裙子往江知月身上一丢,也不管那是多昂贵的秀款礼裙,轻描淡写地说着,“换上,高跟鞋就穿我刚拿出来那双,化个妆。”

江知月说,“你确认要带我出席吗?”

“不然呢?”

“我哥叫我离你远点,我今晚又出现在你身边,怕我哥知道了生气。”

“笑了,你哥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路京的眼睛冷漠又漂亮,这会儿睨着江知月的时候,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去呀,死一个我看看。”

江知月心口一刺,攥着礼服去浴室换,又在里面化了个妆,半小时后出来,路京啧了一声,“看起来还挺像个名门小姐的。”

江知月没说话,他又接了一句,“不过和林薰儿比起来差一点。”

江知月攥了攥手指,穿上高跟鞋以后,对路京说,“我好了。”

“oK。”

路京打了个指响,好像从来不会察觉到江知月的感受。

又或者说,他是察觉到了,但懒得去安慰。

毕竟他只是和江知月互相当做替身取悦而已,没义务去安慰她。

抓起一把车钥匙,男人淡薄地丢下一句,“走吧。”

江知月和路京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了晚宴会场,外面已经等着好多狗仔队了,Adrian是出了名的混血超模,之前去进修了一段时间,现在回国了自然是引起轰动,再加上他本身家世也很好,混的圈子里都是有钱人,于是这次给他接风洗尘的阵仗便特别大,来来往往都是千金小姐和富家子弟,光是从会场门口经过都能感觉到纸醉金迷的气息飘出来。

路京和江知月调了个低调的方式从人群里穿过,走到里面的时候被人认出,咔咔一顿拍。

江知月用手挡脸,压低声音吐槽了一句,“主角也不是我俩啊,拍什么呢。”

路京说,“可能哥太帅了吧。”

“……”

一路捂着脸走到了里面,有人主动朝着他们打招呼,“路少。”

江知月跟着路京一起抬头回礼,就看见Adrian星光熠熠地朝着他们走来,挺拔修长的身材,混血立体的五官,一双深邃的蓝眼睛就好像无边无际的海。

然而在看见江知月的时候,Adrian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是你?我还以为会是薰儿。”

江知月脸色一变。

“林薰儿要结婚了。”

路京在边上凉飕飕地说,“和江迟屿。”

Adrian之前进修去了,自然不知道圈子里发生的事情,这会儿惊呆了,“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追到手林薰儿的,怎么就嫁给了江少?算了,你也不缺女人,不过——”

Adrian指着路京身边的江知月说,“这个女人又算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路京耸耸肩膀,“很显然,答案就是我带来的。”

“你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女人当女伴了?”Adrian眼里的厌恶太过明显了,江知月自嘲地笑,看来她的身份真是如同过街老鼠,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私生女就是原罪,她深刻领略到了。

路京竟然也不反驳,“正好在身边,拿来用用充当门面也算不赖。”

说完这个他还说,“毕竟江知月这张脸还挺顺眼的。”

“你跟她玩玩就得了,带着她……登不上台面。”

Adrian显然不喜欢江知月,他可是和路京一样的正统富家子弟,心高气傲的,怎么会看上江知月这种身份肮脏卑微的女人,于是他说,“你不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从我圈子里获取什么男性资源吧?”

江知月像是听见什么稀奇话似的抽了口气,想也不想地说,“大明星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

Adrian怎么都想不到江知月会还嘴,他向来是被世人宠爱的,连媒体偷拍都会对他格外关照,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注视着的超级名模怎么能容忍别人对自己尊严的挑衅?

于是Adrian登时就拉下脸来,“江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嘴巴里的那些什么身份地位之类的言论很可笑。”

江知月倒也不藏着掖着,“我知道我是私生女,但是好像也不是你家的私生女吧?我有跟你抢夺过什么财产吗?还是说我的妈妈破坏了你的家庭?”

Adrian听见江知月的言论,觉得不敢置信,“你说话实在是无耻——”

“无耻吗?我觉得更无耻的那个是男人吧?”

江知月穿着礼裙,昂贵的材料衬托下,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私生女的落俗气质,细长的高跟鞋锐利性感,就好像是她打磨过的利刃,此时此刻,她正看着Adrian说,“是江家老爷做出的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是他跟我妈狼狈为奸,是他令我变成了私生女,归根结底要不是他在外面乱搞,能有这档子事情?我能投胎到这种家庭环境里?怎么不见你去指着江老爷的鼻子骂啊?欺软怕硬吗?真没种。”

Adrian被江知月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最后咬着牙对她说了一句,“不亏是私生女,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不要脸的程度!你跟林薰儿简直没法比!”

“我干嘛要跟她比?”

这个圈子里所有男人似乎都对林薰儿有偏爱,他们眼里她温柔善良贤惠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江知月不一样。

江知月是流着血的,是在野蛮生长的,是一根倒刺,横在所谓的“上流阶层”这个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圈子里面的一根倒刺,大家以为这个圈子全是高贵优雅歌舞升平,事实上里面早就烂得流出脓水了——江知月的存在便是圈子里的脓。

所以他们会那么排斥,将她当做异端处理。

因为无数人把他们当作神,而江知月这种私生女的出现只会打破一切,原来在他们向往的那个阶层里的众神,和公狗母狗毫无分别。

Adrian没想到江知月的嘴这么利索,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攻击她的话来,只能道,“也难怪啊,你只配做林薰儿的替身,现在站在路京身边就是你最值钱的时候了。”

“你看来很可怜的样子,任何事物都要用钱来衡量一下价值。”

江知月眯起眼睛,“那么看来你自己肯定也是用钱可以买到的货色吧?”

Adrian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江知月,如果不是路京现在在场,我真的会动手打你。”

“你打啊。”

江知月说,“你打我我就往地上一躺,你准备钱吧。”

Adrian气得差点在镜头前发飙,“江知月你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路京还是头一次看见Adrian能被人气成这样。

Adrian被追捧习惯了,江知月是少见那个和他对着干的。

路京多看了身边的江知月几眼。

她确实是圈子里怪物一样的存在,有着特别无耻的身份,特别下贱的心思,和特别漂亮的脸。

这会儿Adrian的脸色特别精彩,又是气又是恨,路京寻思要不是他在场,Adrian早就叫人把江知月轰出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就在Adrian生闷气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呀,这不是江知月妹妹吗?”

江知月脸色变了变,抬头望向不远处,只见江迟屿正搂着林薰儿从另一端走来,这一路上宾客们纷纷给他俩让路,一直到了江知月的面前。

Adrian看见林薰儿的脸色和看见江知月的脸色明显是不一样的。

他对着林薰儿还带着笑呢,一扭头对着江知月就变了表情,“薰儿,越哥,你俩来了。”

“今天的主角是你啊。”江迟屿上去拍拍Adrian的肩膀,“好久不见,总算回国了,等下是不是还要开个记者发布会?”

“是的,半小时后吧,现在在招待客人呢。”

Adrian对着林薰儿笑了笑,“你又变漂亮了,薰儿姐。”

“哎呀,是阿越对我太好了。”

林薰儿被人夸奖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的,挽着江迟屿的手,抬头看他,“是你把我养漂亮了。”

哪个男人受得了美女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顺便说出这种话?!

江知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迟屿眼里的情绪被搅得一塌糊涂,她只能扭头去看路京,只见路京也面色不好,两个人对视,都觉得彼此可怜又可笑。

林薰儿和江迟屿多恩爱啊。

衬得他俩就像两个小丑。

这还不算完,林薰儿娇嗔地搂着江迟屿又问了一句,“Adrian,刚才看你在和江知月妹妹聊天,你们在聊些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呀?我看你情绪好像有点激动。”

说话高手啊,她这就是看见他俩再吵架了,还要编个好借口来打听。

Adrian自然不会给江知月面子,当着林薰儿的面说道,“我说,她不如你好看。”

林薰儿捂住嘴,显然是不想让人家看见她的笑意,还要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江知月妹妹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你这么说太伤人了。”

“哪里伤人,我说的实话。”

Adrian又重复了一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江知月跟你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就是个私生女,要不是路少带她来,我怎么可能放她进来!”

江知月站在边上,呼吸乱了乱。

也是,谁能在听见这种话以后还装作没事人呢?

她不过都是强撑着罢了。

倒是江迟屿,听见这话以后,口气不善,“江知月,是路京带你来的吗?还是你自己主动纠缠路京让他带上你?”

在他们眼里,江知月就是不择手段倒贴的那个。

江知月看了路京一眼。

路京显然是高高挂起的态度,他最喜欢隔岸观火,冷眼旁观。

路京迷人的不是那张脸,是他的麻木不仁。

江知月抿唇,对江迟屿说,“你觉得什么就是什么。”

林薰儿趁机在一边装作宽怀大度地插嘴,“哎呀,江知月妹妹你别自暴自弃啊,就算你想来也没什么的,再有这种晚会,你以后给我和你哥打电话,我俩带你进来,你就不用困扰路京了。”

听起来是她温柔,其实是在说江知月不要脸死活要挤进他们圈子呢!

江知月从来没有想过,林薰儿能把她放到这个尴尬的境地里,就好像是一遍遍在提醒她:你的身份不方便进来,我和你哥照顾你,以后会带着你。

她自觉耻辱,对着林薰儿稍微重了些口气,“嫂子,我不是非得挤进来,只是今天正好顺路过来给路京当一下女伴,您不用觉得我在跟您抢夺什么。”

路京在一边听着,玩味地勾唇笑了笑。

江知月也不是好惹的啊,这就对林薰儿用上了“您”这个字眼,拐着弯说她老,还阴阳怪气她喜欢端长辈的架子呢。

没想到江知月会说得这么直白,林薰儿倒是一愣,随后略略尴尬地笑说,“这孩子真是,我和你哥也是为了你好……”

“我自己就可以对自己很好,我是成年人了,嫂子,相信我,不用您多费心。”

江知月再也忍不下去了,林薰儿对她就是有敌意,她一直退让,谁知道林薰儿愈发得寸进尺!

她也看不懂林薰儿了,明明已经和江迟屿订婚了,为什么还要不放过她呢?

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林薰儿的事情,以至于要被她这样暗戳戳地嘲讽呢。

林薰儿看不爽路京身边多了个江知月,就算她没和路京在一起,那路京也只能是她的,谁料想现在路京和江知月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林薰儿眯起眼睛来,对着江知月说,“江知月妹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我觉得嫂子对我才有误会吧。”

江知月喜欢打直球,所以现在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的,“我觉得嫂子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了,何必……还把我当做眼中钉呢?”

此话一出,林薰儿脸色大变!

连着江迟屿都听出来了江知月这话里的意思,紧跟着立刻护住了自己的未婚妻,对着江知月呵斥道,“你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

“我觉得我说的话很正常。”

江知月不服输,那么多人看着,江迟屿本能就是帮林薰儿说话,那她这个做妹妹的,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江迟屿上前一步,眼神已经有些严肃了,“江知月,不要无理取闹,你嫂子很好,收回你刚才那些话。”

说这话的时候,林薰儿正好做出了一副有些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江迟屿,“阿越,江知月妹妹是怎么了,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我青春期都过完了,哪来的叛逆期。”

江知月自觉没趣,站在那里扯了扯嘴角,随后低头盯着自己的高跟鞋尖看,“你们觉得我碍眼,所以我说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错的。”

江迟屿不敢相信这是江知月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话,确实江家私底下不合,但是家丑不能外扬,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知道江知月真的在江家没什么好日子过,于是他上前拽了江知月一把,“你是不是刚才喝酒了?说话没带门把。”

“你这么要面子,为什么不想想我也是的妹妹呢?”

江知月抬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我是你的妹妹,难不成进来这种场合,一定要看别人的脸色吗?刚才Adrian怎么羞辱我的,难道你没听见?他说我不配,这不是在打你的脸吗?”

是啊,江知月出来也代表着江家的脸面,虽然圈子里都在传江家老爷宠妾灭妻,但是也不敢直说江知月的身份多见不得人,这Adrian这样不给面子,江迟屿应该生气才对。

可是他们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只要看见江知月被刁难,就统统站到了统一战线。

江知月这么一说,江迟屿才猛地想起来,她……在外面,还是自己的妹妹呢。

于是江迟屿眼神复杂地睨着江知月,隔了一会他说,“好,就算是Adrian对你不好,这也不是你对嫂子这样说话的理由。”

“嫂子这样说话你还听不出来吗?”

江知月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竖起了浑身的刺,“嫂子,你方才那些话的意思就是我一个私生女的身份不配来这里,强行纠缠着路京带我来,想要蹭你们圈子。为了彰显你的大度,以后你会带我来的,是吧?贬低我一脚再抬高你自己,这可真是太妙了!我就说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喜欢你林薰儿呢,这么会说话,我可学不来!”

话音未落,江迟屿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江知月的脸上!

这个动作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边上落井下石的Adrian都张大了嘴巴,对着江迟屿说,“喂,阿越,你这……”

江迟屿抬起来的手还没放下去,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江知月的脸上,女人的脸往一边偏了偏,后面她用力摆正了自己的脸,再仰起头来的时候,鼻血顺着人中便这么滴了下来。

她没哭,被自己喜欢的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她也没哭。

她只是伸手,用手背用力抹掉了自己的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冲着江迟屿扯着嘴角笑,“是不是我说的话戳中你痛处了,急了?”

江迟屿还维持着打人的姿势,“江家没有教好你,是我的错!”

“是吗?那确实是你的错,你打算怎么反省?”

江知月像是挑衅江迟屿似的,对着他一字一句,“你到底是因为觉得没教好我打人,还是因为林薰儿被我拆穿了,你着急替她找回面子,所以才动手?”

路京扯了一下江知月的肩膀,“好了,别说了。”

江知月被他扯着,扭头看了路京一眼。

那一刻,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说,“路京,你看看我的样子,可不可怜啊?”

路京皱着眉头,“够了,你怎么能当众那样说林薰儿呢……”

“所以你也觉得她没错,是我小题大做了是吗?”

江知月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下去了,仿佛是在一瞬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还是说其实你们都知道,只是想看我笑话,所以选择了她,默认她做什么,都是没有错的。”

孤立无援,她就像个小丑。

也是,本来人生就一塌糊涂了,也不怕更烂一点。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江迟屿竟然对她说,“江知月,你闹够了没有,给林薰儿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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