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臣一直觉得,楚鸢和他之间肯定还存在着旧情。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来自己的眼前吸引他注意力呢,回来以后的她那么漂亮,难道不是为了让他后悔吗?
季遇臣捏着笔,“楚鸢,你没必要跟我这样你死我活,我们之间……”
“旧账都没算完就不要谈那些压根没存在过的旧情。”岂料楚鸢像是想到了季遇臣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季遇臣脸色发白,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快要窒息的错觉。
眼前的女人,当真不爱自己一星半点了吗?
他不敢相信,那么浓烈的爱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吗?
楚鸢知道季遇臣的想法,或许那些感情还有残存在她胸口,当年她确实一腔孤勇肝脑涂地过,然而……
如果在面对这种人渣的时候心慈手软,便活该成为感情里那个累赘。
楚鸢笑了笑,对着季遇臣说,“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季遇臣,这些没用的话留着搂着你的小三去说吧,现在不签字就要等着法院判离婚,到时候你为蒋媛花的每一分钱,可都要被我追回来了,下场指不定比现在更惨!”
此话一出,如同炸弹在蒋媛的耳边炸开,她指着楚鸢止不住地抽气,“你这个女人毒如蛇蝎!”
“世人都可以说我毒如蛇蝎,唯独你不可以。”
重重在一片狼藉上踩了一脚,看见季遇臣脸色发白在一式两份的合同上签了字,楚鸢刷的一下将纸抽过来,掸了掸随后拿起来看了一眼。
勾唇,她说,“识相啊,季遇臣。”
两年前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我生不如死,如今这一切都是报应罢了!
收了合同,楚鸢冷笑一声,“这只是个开端,季遇臣,这房子我明日便单独过户给你,你和蒋媛,便在这里一辈子长长久久下去吧!”
转身要走,蒋媛尖叫了一声,“你以为每次这样来了就能全身而退吗!”
楚鸢上前,单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颊两边。
准确来说,用虎口钳住才对。
她收拢手指,蒋媛感觉到自己嘴角两边传来剧痛,楚鸢那么单薄的人,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还有什么花招最好一次性全都给我使出来。”钳住蒋媛的脸,将她拽向了自己,“别让我又查出点什么东西,你家那么多人,还不够你利用的。”
蒋媛内心恐惧和恨意更甚,一时之间达到了一个顶峰,在说完这话之后,楚鸢狠狠甩开了她,随后跟着贺守一起离开了这栋早已面目全非的别墅。
季遇臣,这里终于,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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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鸢拿着离婚协议回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可以顺理成章拿到。
尉婪在边上凉凉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我才不会让出原配之位成全你们两个’这种话。”
楚鸢跟听见笑话一样,“这种脑残话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听着怪好笑的。”
季遇臣都找小三找到脸上来了,她还攥着什么原配之位有什么用,这位置差点变成她的灵牌位!
“哦?看来你对这种事情不屑一顾啊。”尉婪替楚鸢看了看合同,笑说,“不是两年前那个舍不得签字的人了?”
“废物才会在配偶出轨之后觉得‘原配之位’这种东西有用。还说什么离婚就是成全这种话,不过是自己太没用,没这个魄力离婚罢了。”楚鸢麻木不仁地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在嘲笑谁,“这种女人没什么好同情的,因为她离不开会出轨的老公。”
两年前的她就是。
没什么好同情的,一个废物罢了。
听见楚鸢这么说,尉婪吹了声口哨,将合同还给她,随后说,“对了,我们账户里确实收到了季遇臣那边分批打来的款,看来他想私了的态度还是很显然的。”
“打人的事情可以私了,出轨的事情不可能。”
楚鸢笑得天真烂漫,乍一眼看去似乎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这五千万是他当街扇我耳光的赔偿费,至于当年婚内出轨还得另算钱,他休想一笔带过去。”
尉婪听了都跟着啧啧感慨,这个女人一笔笔账算得也太清了,这毕竟是前夫,居然一点不留情,“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刚才蒋媛也这么说我。”楚鸢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开始调查蒋媛的账户,满不在乎地说,“我就当你们是夸我了。”
只有钱才不会背叛她,是她的就是她的。
坐在可以转的椅子上咕噜噜转了几圈,楚鸢笑着戳着自己的下巴说,“既然季遇臣把钱打来了,不如我们整个事务所放个假如何,我这一周的假期还没花完呢。”
“网上全是一片骂你的,你居然还有心情度假。”裴却怀脸一转,“我不去。”
“哦。”他是明星,行程自然是每个月都固定好的,指不定明天就要出去,所以去不了临时度假也正常,楚鸢看了一眼剩下的人,声音清脆,“你们几个应该没事了吧?我们去海边如何?”
一觉睡醒,已经在天空蔚蓝的海边了,半空中有飞机划过留下淡色的弧线,往下海天相接,似乎看不到镜头。
楚鸢从海景大别墅里起床,落地窗开着,吹来了令人心旷神怡的海风,倒是让这阵子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她觉得十分舒服。
回国以后就一直在找季遇臣的麻烦,现在来到了这个远离季遇臣的地方,突然间感觉耳根子清净不少,连呼吸都跟着舒缓了。
有人从背后抱上来,楚鸢低头看着锁住自己腰的手,往后用脚跟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脚背上,“松手!”
尉婪不松,“很久没摸了,给我摸摸。”
楚鸢咯吱咯吱磨着牙,“我邀请了事务所的成员,可没邀请你!”
“我是事务所的经理,负责对接神秘人物并且安排给你们,凭什么不算事务所的成员?”尉婪笑着收拢了手,反而抱得更紧了,迎着海风,带着微微咸湿的空气让他心情大好,这会儿特别想在沙滩边跟楚鸢缠绵一下。
可惜了,楚鸢与其说是狐狸不如说是性感的猎豹,她才不可能会乖乖束手就擒。
反手跟尉婪过招,楚鸢一招挣脱术玩得炉火纯青还差点反打上了尉婪,男人只能笑着松开后挡住她劈过来的掌,“你离婚了很春风得意啊!”
“那不然呢?”
楚鸢自嘲地说了一句,“我可是二手货了,尉少不会还想着从我这里占点便宜吧?”
“嗯嗯,我喜欢。”
尉婪舔了舔唇角,五官精致,“你嫁过几个男人都跟我没有关系。”
——“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们的调情。”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随后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醒了就快点出来吃午餐哦,我们早起去海钓了一趟,钓上来好多海鲜,生的熟的怎么做都行。”
楚鸢听见这个登时两眼发光,“尚妤,我要吃螃蟹!”
尚妤笑眯眯地说,“这片海好像没有你喜欢吃的大闸蟹哦。”
楚鸢登时眉尾都耷拉下来了,跟在尚妤的身后走出了房间,盯着她出去的背影,尉婪微微眯起了眼睛。
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也是住在这附近吧。
旅游地点是尉婪做的决定,包括所有行程开销都是他负责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尉婪眼里划过一丝深沉。
这样说的话,也许他们进来这块领域的一瞬间,那人就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视角挪到别墅大厅里,楚鸢正赤着脚和几个成员趴在餐桌上吃着海鲜大餐,栗荆起了个早和贺守海钓去了,白桃和尚妤负责处理他们钓上来的稀奇古怪海鲜,这会儿白桃正用小刀肢解着一个蒸熟了的海星,“这玩意儿居然能吃诶……我把他解剖了看看……”
贺守在一边沉默地剥虾,剥好的虾都放到了楚鸢的碗里。
栗荆张大了嘴巴,第一次看见贺守给别的女人剥虾,“贺守你这是做什么?”
贺守没说话,楚鸢在他边上坐下,拍了拍他宽阔的背肌说,“他这是在向我表达感谢之意。”
“感谢?”
“对,感谢我昨天带他去打架了,他表示很开心。”
猛男贺守点点头,剥虾的动作更迅速了。
“……”栗荆举着叉子,“贺守你是野蛮人嘛!哪有人打架会开心的!”
贺守咔嚓拧碎了一个虾头。
栗荆将叉子收了回去,“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说来也怪,自家事务所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是神秘莫测的,这个经理尉婪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一天天的高高挂起和扮猪吃虎,似乎从来不参与任何事件,却又都逃不开他的掌控;贺守就不说了,武力值担当,不说话的时候估计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别人打架;白桃是个手术狂魔,要不是事务所管着她估计都去做人体实验了,尚妤没有别的特点就是特别特别靠谱。
靠谱到了不管事务所出什么差错,尚妤都能去完美解决了,一个人的力量堪比一整个公关部,也不知道她到底掌握着本事能够让那么多起追究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了。
想来想去想不通,也就他和楚鸢是个正常人!
栗荆张了张嘴,对尚妤说,“我一直很好奇,听说这别墅是你的,你不会有什么大身份吧。”
一个女孩子能平息那么多声音,肯定只手遮天啊。
尚妤顶着那张可爱的脸,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是个普通人。”
“……”栗荆一边嗦着海螺一边说,“你当我是傻子呢!”
尉婪想起什么似的,“这片海域都是他们家的,你说呢?”
楚鸢吓了一跳,“等一下,你说什么?”
尉婪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时候正好门外响起一阵门铃……
没人去开门,楚鸢说,“我去开门。”
结果尚妤说,“不用,他能进来。”
能进来?那就是代表着,是别墅的主人?可是别墅是尚妤的……那只能是……
门被人推开,有两个帅哥从门口走进来,为首那个一头黑发,气场是沉稳强大的,可是看起来腹黑极了,楚鸢一眼就不想和这个人交手。
感觉会很难缠。
果不其然,那人冲着尚妤眨眨眼,随后走到了尉婪面前,“来得正好,有个秘密任务想交给你们做。”
尉婪伸手,“打钱,尚恙来。”
尚恙来将一张支票递给了尉婪,随后走到了餐桌前,一把从背后捏住了尚妤的脖子,笑眯眯地说,“我家妹妹这阵子多谢你们照顾了,在这里表示感谢……”
尚恙来……尚恙来……
白桃捂住嘴巴,“那个外交部的——!”用古代的话来说尚家那可不就是位极人臣世代高官么!
倒是尉婪对着另外一个来客说,“怎么你也跟着来了,宋存赫?”
宋存赫脸色凝重,“这次的事情,是我和尚恙来一起拜托你的。”
事关他们公司的女艺人和尚恙来负责的……重要人物。
“听你这么形容,应该是丑闻吧……”栗荆大胆发言,“某位大佬包养的二奶?”
“咳咳。”宋存赫别过头去,“反正就是需要你们保护一下,最近收到了威胁信。”
“这次你们在我们家的海域里度假,一切的费用我来包,有个任务希望大家帮我完成一下。”楚鸢发现尚恙来一直带着白手套,看来日常出行都很谨慎,“有两个人物需要你们保护……”
都是尚恙来这种级别的人亲自找上他们来了,事情肯定不简单,他从随行的文件袋里掏出文件发给了大家,最后要发给尉婪的时候,男人将他的手推开了,“不必。”
尚恙来跟着笑,“我倒是忘了,你应该什么都知道。”
尉婪故作高深,“这不是在这等着你么。”
……所以尉婪才会跟着来,他一早就算好了度假的时候顺便接个任务!
这算是哪门子度假!
楚鸢将文件放在了一边,自顾自吃了一口贺守的虾,说了一句,“没空,不接。”
尚恙来笑得一僵,“你说什么?”
又吃了一个虾,楚鸢摇着头说,“不接。我度假来的,不是办事儿来的。你找事务所的别人吧。”
尉婪对于楚鸢的态度不意外,她就是这么一个我行我素的,倒是尚恙来在官场那么多年,见多了阿谀奉承,没见过当着他的面撂担子的,这个女人……他想了想开口说——
“哪怕这两个人物很重要……”
“关我屁事?”楚鸢指指自己,“我最重要。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