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恐惧，驱使着他的身体，近乎本能的改变了攻击方向，朝着主神碎片劈出巨斧。
往昔的记忆告诉他，如果任由‘它’再度成长起来，仙庭，甚至于十万大山，乃至于无尽世界，都会再一次的，陷入绝望的黑暗。
然而，情急之下，改变攻击对象的他，忽略了顾寒劈出的斩破星河的一剑。
只在弹指瞬间，仙将的虚影化身，便被随之而来的剑光劈成两段，其中所蕴含的一丝魂印分神，甚至连遁出化身，逃入仙门中都做不到。
随着顾寒张开左手，莲花徐徐绽放，『露』出其中仙将那一缕，虚弱的几乎随时都会烟消云散的魂印分神。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纵然到了这等地步，仙将依旧将愤怒的情绪传入顾寒识海。
顾寒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一攥拳头，将之镇压。
转而接住飞来的主神碎片，目光微微抬起，落在那扇打开一丝缝隙的大门上，似是呢喃自语般嘟囔了一句：“知道，不知道，有区别吗？”
有区别吗？
对他而言，是没有的。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玉门，尤其是其上颇为显眼的南天门三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烁着凝重与好奇。
最终，他还是按捺下了好奇的心思，从虚空返回那个妖族世界。
现在，还不是去那里的时候，无论是之前跨界降神的青丘天狐，还是方才显化神通的守门仙将。
现阶段并非他可以应付的，最起码，顾寒要晋升元神，迈出超脱的第一步，才有资格面对他们。
无论是佛门的罗汉果位也好，修仙者所谓的合道飞升也罢，跟修士的元神境其实都是一码事。
他们就仿佛同一个楼层，但房间不一样。
顾寒反手间取出仙将的这一缕残魂，思索良久，徒然死亡法则化阴冥利刃，再次将对方本就若风中残烛般微弱的气息抹去大半。
仅剩那么一丝丝的时候，才停下手，神识粗暴的闯入了对方的记忆之中。
“你要做什么？”仙将惊恐的声音突然在顾寒意识中浮现。
“搜魂。”
他发现，这货有点沙雕啊，自己的手段都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看不出？是真傻还是假傻？
纵然只是对方本体中，微不足道的一缕残魂，但饶是如此，顾寒依旧花了数日的功夫，才彻底捋清楚仙将驳杂而庞大的记忆。
但，他在意识回归本体后，却有点后悔自己贸然行事。
有句话说的不错，在什么层次，就了解什么层次的东西，如果知道的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那就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想法，念头，烦恼。
可以用一个词形容：杞人忧天。
顾寒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从仙将的记忆中所得知的东西，并非他现在这个层次可以接触的。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位面？世界？界域？亦或者宇宙？
不，远比以上词语所涵盖的高的太多。
仙将的记忆初始，是天庭。
没错，就是西游记中的天庭。确实有玉皇，有那些仙的存在。
不过接下来的东西，就完全不同了。没有什么西天取经，没有什么佛道相争，更没有所谓的巫妖争霸，亦没有……盘古开天。
在很久以前，天庭执掌万界。修炼有成者，皆会飞升，进入天庭。要么成为仙，或者被封为神。
然后，仙将的记忆就出现了断层，后来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结果。
主神碎裂，散布万界。
天庭崩溃，消弭世间。
之后很久，一个存活下来的仙，靠着封神榜上的众多仙魂，再度创立了天庭。
不过这一个天庭，终究没有以前的天庭那么强大，但是他们却有着初代天庭的野心，他们依旧想做万界掌控者。
于是乎，显而易见的，天庭与众多生灵开始了战争。
而因为后来的天庭，大多为仙，故久而久之，天庭这个名字便被忘却，取而代之的是……仙庭。
直到现在，仙庭依旧和妖族鏖战着，这场战斗，已经延续了不知多久，万载？十万载？或许更长。
“仙人非仙，神灵非神。”
汲取这些记忆，过了很久，顾寒才怅然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嘴里反复念叨着这短短八个字。
之前他已经知道，神灵非神，是因为生灵成神，虽然也是神，但跟规则泛化的神明相比，还是有所差距。可以说双方压根不是一个物种。
但顾寒却也没想到，前面竟然还有一句：仙人非仙。
顾名思义，仙人，说到底也只是有仙的力量的人，本质还是人，而不是仙。
什么是仙？
具有仙脉，则为仙！
仙脉是个什么东西，顾寒不清楚，不过根据仙将的记忆，飞升入仙庭的生灵，如果挺得过升仙池的转化，就会蜕变成仙。
如果挺不过，抱歉，你虽然也是仙，但却是编外的仙，俗称散仙。
“修仙者，修仙者……修炼成仙的人？仙人？”
顾寒轻笑几声，眼中一闪即逝的讥嘲，如刀剑般狠狠的刺入了仙将的心底。“这就是仙？……不过如此尔。”
“你纵然将我镇压，但本体早晚也会感知到的。”仙将暗恨，冷厉的说道：“届时，你还有‘它’，都要陨落。”
“不不不，你想多了。”顾寒笑了笑，轻声慢语的说道：“如果是天庭，我和它确实都死定了。
但现在可是仙庭，你们跟妖族打的火热，还有佛门时不时掺和一脚，三足鼎立之下，我和它生还的希望，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呢。”
说着，顾寒指了指心脏的部位，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毕竟，人心叵测呢。很久以前，天庭独大。可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可是……群雄逐鹿。”
话落，他手指微微用力，便将仙将的意识彻底粉碎，只留下一团鎏金『色』，明暗闪烁不停的光团。
“九州，还是处于仙庭之下啊。”
顾寒意味不明的咕哝着，一步踏出，转而出现在千里之外，向驻地赶去。
虽然突破到婴变境，但大燕王朝如果气运加持，还是能给他提供不小的助力，这对他明悟大道，有着非同小可的好处。
所以那个什么榜单，他必须得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