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往昔众轻视今日皆彷徨
还没等明白过来,那几个王千斤的心腹早就抢上前来,将这店铺货物一通乱摔乱砸。
店老板一脸的惊愕,自己准备好的那些哭穷卖惨的说辞根本没来得及施展,人家就已经开始了如火如荼的拆店工作。
再看这个林家赘婿一言不发,两只眼睛透露出冷冷的寒光,就像是两把利剑直刺这个掌柜的心坎。
“别砸了,有钱,有钱啊…”
那王千斤将手略略一抬,所有的手下都停了下来,就这片刻功夫,这店掌柜的货物都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也算他倒霉,这家店铺卖的货物是瓷器,这些青色透明釉的炻器,在梁国已被称为“瓷”,后世称之为“缥瓷”,算得上当时的稀罕物件。
这种器皿价格昂贵,砸起来却是干净利落,这一会已经是损失惨重。
这家店掌柜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邻家前来讨债的时候,他都是问一答十,口若悬河。
将自己的处境说的凄凄惨惨悲悲切切,不管什么人前来,他都能够应对自如。
但是今天这种一言不发立刻就开始雷霆万钧的砸店,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过,这已经超出了他心中的预期,一时之间乱了方寸。
其实许云风之所以在这两家店的态度完全不同,并不是他对人情世故有多么了解。
许家后代都是从小就开始苦练武功,钻研兵书政策,极少和世俗中人打交道。
而且年方十五岁就已经到了边关效力,在平时任何时候都是以面具遮挡自己的面孔,和常人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
他对这两家老板采取的并非是通过人情练达来做出的选择,而是使用的兵法中对付敌军的方式。
第一家店老板以势压人,做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势
这在武将当中是喜欢以优势兵力集中起来,向对方展示强大的压力,等到对方军心涣散,士气下降,再一鼓作气击溃敌人的方式。
而这一次有护乡队作为后盾,从气场上来说可以说是碾压一般的存在,所以这才采取了温和有理的方式,给对方台阶下,做到了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是第二家店铺情况和第一家完全不一样。
这家掌柜已经拖欠了货款四年有余,每年还的钱款数额极少,已经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而且帐册上加了备注,对这个掌柜的性格做了记录。一看就明白,像是这种人抗压能力很强。
如果用武将来作比较的话,是那种不会和对方采取硬碰硬的作战方式。
而会审时度势,避其锋芒,不断地消耗对方的锐气和冲击力,然后再寻找对方最为疲累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
虽然这种武将的作战方式十分的有效,可因为长年累月的没有正面作战的实战,一旦面对双方正面相撞,就会因为缺少经验而陷入到被动当中。
所以他进门之后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立刻就吩咐砸店,这果然打乱了对方预备好的说辞,一时之间乱了分寸。
眼看着自己那些货物一个个的被砸的粉碎,心里已然彻底的崩溃。
这个掌柜现在才明白,街坊邻居那些传言并非并非是夸大之词,看起来此人确实是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
他能够将这个王千斤当作属下一样使用,而且面对自己这种商场上的老手,却能跳出商圈的局限,采取简单粗暴的手段。
这个赘婿和以前林家人截然不同,像是这种人物自己绝非是其对手。
虽然还了货款之后自己的生意恐怕再也无以为继,再加上那些损失的货物,全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
但是就看现在的这种形势,再想要拖延只怕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在后面。
这个老板眼中垂泪,吩咐伙计将仅有的货款拿出来做最后都盘点。其他不够的货款,就用后面存放的货物估价作为赔偿。
许云风将这件事情顷刻之间办好,但却发现这个掌柜哭的是情真意切,并非是像什么做戏的样子。
而且货款和货物也都一一理顺清楚,现在掉眼泪也并非是为了赖帐,不由得心里一动。
看起来这家掌柜确实是入不敷出,自己这帐是要回来了,可是如果把这家人逼出个好歹,只怕会给林家落下不好的名声。
想到这里,他叫王千斤把货款和那些货物记录在案。
然后回过头来对那个掌柜说道:“你拖欠货款已经四年有余,虽然世道艰辛,生意难做,但是如果每一个人拖欠货款之后,都因为家境艰难而不还钱,那也有失公理。”
“今天这些货款我先带走,货物暂且留下供你经营使用,至于这货款结算如何决定,还是等我回去禀报了我的岳丈大人再做定论。”
说完这些话,许云风带了王千斤和护乡队那些人扬长而去,留下了那个老板在屋中唉声叹气。
旁边看热闹的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圆圈,刚才双方说的话都看到了眼里,所有的人都对这个林家的赘婿刮目相看。
林家经常派人到这两家店铺追讨货款,从来都是铩羽而归毫无所得,但是今天这个赘婿出马。片刻之间就把两家货款讨要回来。
而且说话办事都是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从容自若,这么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读书人,居然有着如此的威势,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得很。
七福镇绝大多数人都亲眼看过林家女婿入赘时候的样子,那时候都把此人当成一个笑话来看。
今天才知道,这个林家果然是眼光独到,选择的赘婿都是如此的人物,难怪人家大发其财,
许云风带领了王千斤这一行人走家串户,将所拖欠的货款都一一收回,没有一家店铺能够再像以前那样耍赖。
这里面有王千斤的功劳,更有许云风根据对手的性格不同采取的谋略。到了午饭时分,拖欠数年之久的货款都已经全数收齐。
这些货款由三个膀大腰圆的手下背了,一起向林家走去。
而这时候那个林家的主事却匆匆地从后门出来。
只带了一个小包袱溜之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