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哈西市区边缘。
藤蔓攀附着废墟,不断上爬舒展着自己的身姿。
它们那强劲的根系狠狠刺入钢筋混凝土之中,毫不留情的破坏着人类留下的文明痕迹。
血红的树木从残肢血肉之上长出,宛如朝拜般不断向头顶那血红的太阳伸出扭曲的枝干。
它们相互之间纠缠、融合,在人间中绘制出了一幅宛若地狱之中的场景。
而此时,浑身颤抖的弗兰克在这座被犁平的城市大马路上用最高时速飚着。
车辆的所过之地一片焦黑,扬起的灰尘洒落在路边无数血红藤蔓之上,显得很是孤寂。
车里的弗兰克现在其他的都没想,脑子里唯一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
有多远跑多远。
那黑衣青年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深渊一样的东西!
他光是站在那里,那扭曲的灵魂模样就仿佛要把他也拽入深渊撕扯。
那么扭曲那么恐怖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逃!
必须逃!
哪怕队友全死了拉去垫背也无所谓!
等这次回去,自己一定要彻底脱离这个圈子,然后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住一辈子!
然后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能被那东西找到!
但就在他红着眼全速前进时,突然从前方窜出了一个一身都沾染着血渍的人站在路中间,不停的朝着开车的他挥手,试图将他给逼停。
但此时的弗兰克根本不会管这是不是个人了,眼睛通红的他喘着粗气,油门松都没松的,直直朝着前面的那个人撞去!
似乎那个人看出开车的他没停下的打算,立马就朝着一边躲开,嘴里骂骂咧咧的,还顺带比了个友好的手势。
弗兰克可不管这些,他继续狂奔着,期盼着可以快点开到那黑雾之外回到正常的世界里。
但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双苍白的手突然从后排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好......我要搭车......”
......
只能说弗兰克不愧是不列颠国的专业人员,哪怕在这时候通过内后视镜看到了后排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也不见得有太惊恐。
红着眼的他浑身一颤,并没有将肩膀上这只手拍掉,也没有立马弃车而逃。
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继续轰着油门前进。
“你好......我要搭车......”
后排那女人宛若复读机一样继续说着,似乎开车的司机不理会她的话她就会一直这么说下去。
而就在女人说了第三遍依旧没人理后,那只搭在弗兰克肩膀上的手连带着后排的女人都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只是一个很恐怖真实的梦。
但肩膀上还残留着的寒冷告诉弗兰克这不是梦。
就在刚刚,他遇到了一只诡异!
而就在刚才,假如他理会了这只诡异的话说不定就触发了规则,他承认刚才有赌的份儿在里面。
毕竟哪怕在两界合并的时候,诡异也是需要遵守规则的。
理会那女诡以及不鸟她,各占一半,而他这次赌对了。
但即便如此弗兰克依旧没减速,在他看来这个女诡哪里有刚才看到的那魔鬼恐怖!
这俩一对比,这女诡简直就是哈基米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头顶的车棚传来了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车顶上。
弗兰克开着的这辆车是专门经过改装的军用越野,特别耐操,对这种动静他也没放在心上,估摸着是废墟的石头落下来砸到了车顶,于是他也没管。
但接着他突然发现个问题。
这路的周围也没有高楼啊......
哪怕是车轱辘掀起的石头也不可能飞到车顶上才对......
突然的,从车顶位置传出一声刺耳的异响,仿佛是有人在用尖锐的东西抠住了铁皮边缘在往外撕扯。
弗兰克一皱眉,猛的一踩刹车!
急刹车的刺耳声音响彻整片区域。
车辆的后轮在这瞬间失去牵引力侧向滑动,车屁股朝外偏离轨迹。
整辆车以一个侧滑漂移的姿势开始不受控制的旋转。
伴随着急刹而来的是车顶处的顶蓬突然被一股巨力给齐边撕开,无比粗暴的被丢向路边。
但还没等弗兰克看清楚撕开顶蓬的是什么,那东西就突然消失了踪迹,只留下了那一辆“敞篷越野”在马路上寂寞的失控旋转。
但随着弗兰克熟练的应急处理,这辆车最终险之又险的停在了道路的另一侧。
刹车片以及轮胎摩擦的刺鼻味道刺激着鼻腔,沥青道路上直接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迹。
弗兰克呼吸沉重,东张西望的打量着越野车的周围,但什么都没发现。
什么都没有?
那刚才是什么玩意儿把他的车顶给掀了??
他紧皱眉头准备坐回去重新开车启程时,他的余光突然看向了旁边的副驾驶位置。
此时那上面正坐着一名神情淡漠、翘着二郎腿的黑衣青年。
正是过来找他的薛昼。
薛昼扭过头看向了弗兰克,清冷的声音从他嘴里响起:“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弗兰克:“!!!”
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二话不说直接打开车门、往地上一跪,对着副驾驶座上的薛昼就是好几个响头。
“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别杀我,我会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头破血流的弗兰克剧烈的喘息着,丝毫不敢看向薛昼一眼。
此时的他态度虔诚的跟最开始那个开枪后就跑了的人完全不一样,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薛昼看着面前这人,手撑着下巴,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问道:“你眼睛可以看到什么?”
被问到这个问题,弗兰克整个人浑身一抖:“灵、灵魂,我可以看到灵魂的存在......”
“人类的灵魂和诡异的有什么区别吗?”
“看形态......诡异都是生物被折磨或者有执念后变成的,灵魂上也会有对应的痕迹,所以很好分辨......”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你在我身上看到的是什么?”
听到薛昼的这话,弗兰克整个人抖的更厉害了,他的头死死的磕在地上,不敢抬头再看一次。
“只能、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很多在动的小点,就像、就像是梵高的星空,不过是红色的!”
弗兰克语无伦次的讲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阐述当时他所见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