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敏家。
顾言提着穹凰……也就是从张蛟那得来的那柄刀,悄然走进了屋子。
看到他来,顾敏只是静静的问了句:“需要我做什么?”
顾言摇了摇头,问道:“辰辰呢?”
顾敏指了指楼梯。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顾言来了,辰辰走下楼来。
顾言默默的转身出了屋子,来到顾敏经常练武的院子里,随便找了一个台阶坐下。
辰辰默默的坐在他旁边,一大一小俩人,静静的看着夕阳。
好一会,辰辰轻声说道:“顾言,如果你想哭你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呵呵!”
顾言看着西下的斜阳,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辰辰摇了摇头,说:“但是你今天可以哭的!”
顾言扭过头,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辰辰知道顾言不开心,并没有躲开。
“你知道吗?”
“哥哥原以为我会一辈子呆在村里,每天打理一下猪圈,然后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你玩儿、看你长大!”
辰辰轻轻的点了点头。
顾言读书那会,她还很小,不过印象中的顾言一直就是一个大哥哥形象。
后来顾言不读书了,回了村里,她感觉顾言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就像个小孩,会陪她玩儿,还特喜欢逗弄她,村里招猫逗狗都带着她,当然……也会照顾小孩了。
她不清楚为什么顾言会有变化,可她喜欢现在的顾言。
辰辰抱着顾言的手臂,仰着头,一双犹如星星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那时候我就想啊!咱们家有花不完的钱,只要安安静静的呆在村子里,似乎永远不会有烦恼!”
顾言笑道:“可是烦恼这鬼东西,就是粘人,让人讨厌却又不能拒绝!”
辰辰歪着头,不解的看着顾言。
顾言只是笑了笑,然后捏了捏她小鼻子,笑道:“是不是听不懂?”
辰辰只是想了想,忽然跳了起来,蹬蹬蹬的就往家里跑。
“呵呵!”
顾言看着斜阳,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没事的竟然找小孩聊天。
他叹了口气,夕阳确实很好,柔和、温暖。
只是过了这阵,天色就会暗下来,即便是灯火通明,也无法掩饰黑夜。
顾言不喜欢黑,即便是夜色多么的浪漫,他还是喜欢光明,即便是灯火长明……也都不如太阳照射的光芒。
不远处,辰辰拎着一个酒坛子和一壶果汁,吭哧吭哧的走来,然后又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给你!”
她将酒坛子塞在顾言怀里,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小东西!都知道陪哥喝酒了!”
顾言轻声笑骂了一句,然后就揭开封泥大大的喝了一口,绵长的酒液划过喉咙。
“呼……”
顾言长叹一声,似乎心里的烦愁都顺着酒气给吐了出去。
难怪古人都爱酒,想那李白……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又怎一个恣意洒脱?
美中不足的是,顾言面对的是斜阳不是月光,李白也不是真正的恣意洒脱,更多是酒入愁肠。
……
两人你一口我一杯的,不知不觉的天色暗淡下来。
村子里一家家升起了灯火,顾言斜靠在阶梯上,有些醉意的问道:
“告诉哥,长大后你想干什么?”
辰辰抱着杯子,歪着头,好一会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呵呵!”
顾言笑道:“村里其他孩子都有梦想,就你没有,咋这九年义务教育到你这就失败了呢?”
“哼!”
辰辰瞥了他一眼,说到:“书里还说我们要团结友爱,你不也天天找人吵架还打架呢!”
别看她人小,顾言带着她上雪山那会,是怎么忽悠人、坑人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世上就没有比她这哥哥更能搅和的了。
听到辰辰说他打架,他忽然拍了拍身旁的刀:“喜欢它吗?”
辰辰一双眼睛顿时被华丽精美的穹凰所吸引,她眼中泛着光,点点头:“喜欢!”
“呵呵!”
顾言忽然呵呵笑着:“叫声哥哥,就送你!”
辰辰听了,眼睛瞪大。
她可是知道的,顾言对这把刀……那可是喜欢的紧,平日里都不让人碰的那种,时不时都要拿出来擦拭一番,然后又宝贝的收了起来。
除了在雪山那会用这刀和人打过架,别的时候那可都是藏的严严实实的。
如今叫一句哥哥就送给她?
辰辰怎么听都不相信,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顾言。
“哈哈!”
顾言被她这小眼神给逗乐了,他大大的灌了一口酒,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看好了!”
长刀“苍啷”一声出鞘,顾言的身影霎时出现在五六米外开。
月色下,顾言长刀挥舞,空中时不时“咻咻”作响,却是长刀划过空气传出来的声音。
“断水!”
刀光里,忽然传来顾言的声音,随后刀势如同激流冲破岩石,凛冽而决绝。
“无常!”
长刀每动一次都会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明显的波动,就像是扇形的回响,这独特而严肃的声音,在月光下显得更为扑朔迷离,仿佛不可捉摸!
“无势!”
凛冽的刀势忽然一变,仿佛连刀光都变得内敛起来。
然而在那没有丝毫斧凿痕迹的轨迹之中,一种越发凶险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顾言再次轻喝一声:“三叠!”
辰辰顿时瞪大眼睛。
原来这一式刀法……竟然是顾言打败张蛟和赵文鼎那会用过的。
不管是张蛟还是在国术大会的擂台上,顾言都是凭借着这一式刀法,迅速击败对手。
只见月光之下,刀光一闪、再闪、三闪。
每一次刀锋划过空气,似乎都要快三分、锐利三分,也凝重三分。
三刀过后,顾言再次喊道:“藏锋!”
刀光再次内敛,一种古拙大气的气势铺面而来,锋锐的穹凰刀……在这一刻仿佛像是一柄古拙的兵器,刀势厚重无匹,却又看不出半点锋芒。
仿佛给人一种大巧不工之感。
五式刀法演练完毕之后,顾言站在院子里。
地上除了顾言凌乱却又有序的脚步之外,就只有一道道刀痕。
他回过头看向辰辰,笑问:“记住了吗?”